第4章 第四章

da项目的雷捂不住,还被会里拉去骂了一顿,各种小道偷跑,近期万策可谓负面缠身。

好在众诚杨总即将率队来访,是难得的喜事,一扫总部颓靡。

谢朝恩今早多睡了会,到公司时已人声鼎沸,尤其是她工位附近——

副总监拉过她,“听说昨晚和老林···你眼睛怎么肿了?”

“没有的事。”谢朝恩将包放在桌子上,又意有所指地问:“那边在聊什么呢?”

副总监还没来得及回答,Mike吴的声音突然放大,什么准备接待众诚来访熬好几宿,什么明天下午要和众诚一起去见霍副会长,什么多发年终奖请大伙吃饭,都准确无误地传到她这儿。

听着看似抱怨实则炫耀的语气,副总监小声吐槽了句装货。

她正笑呢,Mike吴走过来,笑眯眯的,“朝恩,你跑了申城这么多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时候一起啊。”

一听这话,围在对面的同事目光齐齐投过来。

谢朝恩也笑,“行啊,就怕你不请我呢。”

如此平和的回复让做好劝架准备的大伙都惊了,Mike吴也愣住了,他长得挺秀气,呆楞神色减弱了那股阴冷气质。

正愣神,林主任满面春风走过来。

Mike吴还以为是要讨论下午接待众诚的事,没想林主任同时点了他们两个,“朝恩、Mike,来我办公室。”

昨晚她带着迎春花和漂亮话返场后,又和老林,叫上猫哥,夜谈至凌晨3点。

席间,猫哥把气氛烘托起来,她借机深刻反省到痛哭流涕,说些真心话,诉些苦。

能感受到,老林很开心,欣喜她终于低头了,折服了,甚至于涕泗横流地悔过。

他说一直在等她找他聊天,等了两年。

又说她和Mike吴交恶,时常令他苦恼。

她也顺坡下驴,表示愿将华卓集团的项目分一部分给Mike吴。

华卓集团是第一大财团,当年一部总监即将谈定时突然出国学习,可Mike吴刚空降一部总监助理,压根把握不住,猫哥就趁机抢过来给她了。

今天Mike吴可谓春风得意,上午拿到华卓部分项目,下午接待众诚杨总来访,为了向林主任表态,甚至大方到带她去众诚领导那儿打个招呼。

这不打照面还好,一打就碰到个熟人。

夜幕下,霓虹灯与大楼内透交织出璀璨夜景,她正站在大厦前等车,众诚的副总季准开着辆炫目跑车出现在她面前。

他们上周六见过,在霍副会长的别墅里。

霍朝焕临时鸽了他的高尔夫局,季准直接跑来别墅找人,风风火火大大咧咧,也不大声招呼,一把推开书房门,所幸有文件挡着。

今日再见,他面上依旧浮着暧昧的调笑,说霍朝焕重色亲友上周六把他鸽了,今天说什么也得来一杆。

一听霍朝焕也在,她挑挑眉,上了季准的跑车。

京市北郊会所,璀璨灯光下的绿茵草地视野开阔,霍朝焕刚打完球,将高尔夫球杆递给应侍,走到挂着风衣的椅子前坐下。

季准是撞见过的,不然也不会邀请她过来,他笑嘻嘻地把她往霍朝焕跟前拉,又主动挑起话题。

霍朝焕和昨晚一样,神色未变,笑意未减,既不好奇她为什么会来,也没开口让她离开,主打一个有风度的无视。

但怎么说呢···

她就喜欢冒犯有挑战性的人。

季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这人忘性大,转眼又聊起别的话题。

“霍哥,明天杨总他们要去助企会,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不去吧,我人在京市不太好。去吧,啧,现在这种档口,怕人家以为我暗示什么。”

哥们,有啥话就直接问吧,你这套话还不如不套。

谢朝恩喝了口面前的酒,强压笑意。

下一秒,霍朝焕道:“这杯酒是我的。”

“啊?”

霍朝焕没有管她,他躺在椅子上,姿态闲适,又对季准说,“想问什么就直接问,拐弯抹角不是你的风格,你也干不了这个套话的活。”

这下轮到季准不好意思了,扭捏半晌,才问:“祝董杨总二选一,霍哥,你会选谁。”

在上周前,这或许是个开卷考试,祝董虽无杨总专业,但和霍朝焕更亲近些。

霍朝焕不搞制衡,在他眼中御下众人皆为其用,所有人在他面前都要和和美美。

但自从上周杨总忍不下去后,祝董推荐的高管人选被霍朝焕驳回,众诚大小事件都由杨总出面处理,例如这次来万策,就是杨总带队。

所以众诚的局势又微妙起来。

他下意识亲近祝董的豪爽江湖气,却也打心眼里欣赏杨总的冷静理性识大体。

谢朝恩想起上周末翻他常看的书,都是极其克制的文字和文学形象,这是他的审美格调。

人总是会欣赏自己缺少的东西,但因缺少,又很难亲近。

霍朝焕反问季准说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季准又把问题甩给她。

这话她可不方便说。

她拿起桌上的酒,微抿一口,开口道:“三年前我在杭城出差,早上去西湖边看日出。有张纸片飘在地上,上面有一首诗,栖栖惶惶看着怪可怜的。后来我和写诗人相识相知,发现他是一个非常刚强勇毅的人,诗中的游弋情绪,只是那一刻享受的文学格调,而绝无消沉软弱之意。”

她又说,“无论是好的坏的,人总是对自己没有的东西抱有一种微妙的向往,偶尔情绪上头还会扮演。但成功者往往顽固偏执,终究会回归真我。”

“这确实很矛盾,但善思强辩的人才会有这种矛盾。”

话音落下,高尔夫球场休息区陷入诡异的宁静,季准皱着眉头,很显然不知道她在扯什么话题。

半晌,霍朝焕轻笑一声,“朝恩,你很聪明。”他又说,“也很滑头。”

曾经有人说,天真会吸引复杂,他身边会出现一个纯良真诚毫不设防需要保护的笨蛋美人。

他很少想感情上的事,但听到这个说法也觉得有道理,他确实喜欢真诚忠贞的人,无论男女。

但谢朝恩很显然不在其列,她聪明勇敢机敏热情,但又轻浮玩咖、巧言令色、谎话连篇,很复杂。

此时此刻,谢朝恩微微歪头,月光下眉眼弯弯,“其实我也想扮猪吃老虎,但可惜没这个天赋。”

确实,她漂亮得很聪明,很难装懵懂无知。

但季准没有装,他是真的懵懂无知,他问:“啊?所以你觉得会选谁?”

谢朝恩笑了笑,天色不早了,她要回去了,今天必定早点睡觉。

她站起身,又微微俯下,挑眉道,“霍副会长会选择您。”

季准和祝董本质上都是一类人。

霍朝焕也随之起身,对季准道:“耀华的人在前面打球,你去找他们玩吧,我先走了。”

“我挺想听听原因的。”

月光下,一辆黑色宾利在桥边停下,霍朝焕单手插兜,静静凝视着远方如重峦叠嶂的CBD,夜风吹起他的衣角和额前碎发。

又要降温了。

她今天只穿了件姜黄单裙,正抱着胳膊取暖,下一秒,温热的风衣落到身上,长发被裹在黑色风衣里。

她微微抬头看向霍朝焕,他面色温和眼神带笑,俊朗锋利的五官在月色下也柔和起来。

确实有些冷,她将风衣扯紧,也不再藏着掖着。

“大家都选杨总,不标新立异一点,怎么把您骗出来呢?”她说着,抬眼望向他。

霍朝焕唇角挂着笑,“如你所愿了。”

“选杨总符合商业逻辑,但大家忽略了一点,您不是商人。”她说着,直直看向霍朝焕,“这是最本质的前提。”

霍朝焕也看着她,示意她继续。

“这件事确实有很多讨论,大家说这是您的价值观取向,我觉得不对,至少不够准确。”

“哦?怎么个不准确法?”

“应该是在完全可控范围内的价值取向,很显然,您能够接受随心所欲带来的损失。”

霍朝焕因为偏爱祝董,能放任祝杨矛盾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他自信能控场托底是一回事,但也足以证明,他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

她严重怀疑,要不是因为祝杨矛盾爆发影响到他的重要行程,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直放任下去。

正是因为影响到核心目标,以及他本身就很欣赏克制理性的品质,所以上周临时矫正一番。

而她,上周末刚好撞在这个枪口上。

“为什么?”他垂眸看向她。

她笑着抬头看向霍副会长,一字一顿道——

“因为,朕即天下。”

夜风四起,只剩来往车辆的轰鸣声。

霍朝焕朗声大笑,半晌后,他低头道:“你知不知道,这些话很危险。”

当然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有什么危险,您拥有实实在在的力量,难道还怕被看破?”她轻笑着。

“为什么不当着季准的面说?”

“我是怕暴露自己,小儿抱金于市,是有风险的。”

“这么谨慎?那最开始回答时就应该随大流。”

“但我就爱出风头怎么办?”谢朝恩注视着他的眼睛,轻巧地说道:“您会保护我的,对吗?”

她就是享受危险关系和征服优秀异性。

霍朝焕眸光微动,旋即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半晌,他上前一步,似要揽她入怀。

她轻巧地退后一小步,“和您开玩笑呢,让申城的事留在申城。”

当然,她绝没有要把对方据为己有的意思。

五分钟后,她穿着霍副会长的风衣,钻进出租车里。

今晚时间还早,可以睡个好觉。

次日下午,Mike吴依旧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毕竟下午就要去见位高权重的大佬,实在难掩兴奋。

前天因da去会里汇报时,有理事在饭局上隐晦传达了霍朝焕的意思,霍副会长不干预万策的人事变动和内部流程,正常的合作交流是另一码事。

不过这也足够Mike吴兴奋了。

直到一杯迎面而来的咖啡泼在他新买的西装上,Mike吴瞬间炸了,开始批评部门的实习生走路不看路。

她又想起昨天林主任要他们多交流,多彰显业务线亲如一家的嘱咐。

谢朝恩走了过去,拉开实习生,见怪不怪道:“都快发年终奖了,再卖一件呗。”

话音刚落,她心念一动,跑回工位,拿出霍朝焕批在她身上的那件风衣,“刚好有一件,还算正式,你先穿吧。”

原以为要忍辱负重很长一段时间呢。

没想到···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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