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学生会拍摄的任务按照计划进行。这天是个难得阳光明媚的好天气，下午第一节课一下课，新闻社有任务的社员都从不同方向赶到学生会工作室。
范岩和齐夜，以及几个学生会的干部，提前把工作室布置成了室内拍摄棚。他们今天要先在室内拍摄个人照，然后去室外拍合照。
曲恒飞、夏诚一等几个人也陆续进来。他们跟新交接的学生会成员寒暄了几句，又朝范岩等拍摄人员打了招呼。
为了不错过外面的艳阳天，在人都到齐后，他们便紧迫地开始室内拍摄。
今天拍摄的对象主要是大四即将毕业的前学生会干部，以及接任他们的新任干部。
陆寅知也是学生会成员，跟他们关系都不错，他今天在场负责人员协调工作。
轮到夏诚一上去拍的时候，他人找不到了。
陆寅知给他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打通，只好让其他人先上。结果等所有人拍摄完室内照了，他还没出现，陆寅知和曲恒飞分别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诚一就是这样，经常话都不说一声就搞失踪，过一会应该会自己回来的。”曲恒飞和夏诚一共事最久，算是这里最了解他的人了，他拍拍陆寅知肩膀，“就是要麻烦你们了，到时候要帮他补拍一张。”
话音刚落，夏诚一面无表情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无视其他人的视线往里走。
这时候，学生会的干部们纷纷去找地方把制服换下来，大部分工作人员也已经去外景拍摄的地点做准备了，只有范岩、齐夜还在装设备。
自从跟夏诚一一起吃了一顿尴尬的饭之后，范岩再也没有见过他。刚刚开始拍摄的时候，他总觉得夏诚一的眼神若有似无地朝自己这边瞟过来，但他尽量忽视那种不舒适感，继续拍摄。
后来看到他捧着手机一脸不悦地出了拍摄教室，一直到现在才回来，竟径直朝自己走来，旁边曲恒飞叫了他一声也像没听见一样。
范岩眼皮一跳，停下手头的动作，看着他走过来。
在旁人看来，夏诚一那冷冰冰的样子就像是要找人打架一样。齐夜下意识地往范岩前面挡了挡，煞有介事地蹬着来人。
然而夏诚一像看不见其他人一样，只盯着范岩。快要走近时，手臂被人一把拽住了，他微皱眉回头，是曲恒飞。
“诚一啊，刚才去哪儿了？大家都拍好了，就差你了。”
夏诚一被拉扯着到绿色背景布前坐下。只见曲恒飞笑眯眯地问范岩和齐夜，“趁着背景板还没拆掉，能麻烦两位学弟给他补拍一下吗？”
范岩还呆愣着没反应过来，齐夜率先走到前面：“我来给他拍。学长，你先去外景准备吧。”
曲恒飞立马接道：“那麻烦齐少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就这样解了围。范岩回过神也松了口气，只想快点远离那个奇怪的学长。
眼看范岩要离开，夏诚一刚想要坐起来，便被曲恒飞按下了，对他摇了摇头。齐夜眼神不善地看向那边，到底没说什么，沉默地把刚拆下的镜头又装了上去。
为了防止夏诚一再玩失踪，影响后面的拍摄进程，曲恒飞也留了下来陪他一起拍完。
范岩跟陆寅知先去外景拍摄地。一出教室，范岩就听陆寅知问他：“你跟夏诚一又有过节？他刚刚那是要干嘛？”
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说“又”，范岩也没心思跟他掰字眼。
“都没说过几句话，哪有什么过节。”范岩把背上的包往上提了提，“有一次在图书馆偶遇，他还请我吃了顿饭。”
他倒也不是怕他，只是不擅长跟那样的人打交道，尤其是夏诚一的很多行为都让他摸不着头脑。
陆寅知惊吓：“那个学长请你吃饭？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范岩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他现在心有他顾，比起这个古怪的学长，有一件事让他更在意。
今早在餐桌上，齐夜给了他一个IP地址。
“......这是什么？”
“学长上次给我的电话录音，我找到了一些线索。”
距离他拜托齐夜查电话录音才过了两天，一开始还没把两个事情关联到一起。
范岩陡然来了精神，放下吃了一半的面包，听他继续说下去：“录音本身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我用了点办法，找到了电话的IP。”
齐夜解释：“一般打匿名电话要么就是通过网络，要么是用一些技术手段对号码进行伪装或者加密，但后者的难度更高，一般人不太容易做到。所以我先往网络电话的方向去破解，结果跟我想的一样，所以顺势查出IP地址其实很容易。幸运的是，这是个固定IP，也就是说，虽然不能定位到具体门牌号，但至少可以知道是哪片区域或者哪撞楼。”
“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通过这个IP查到那个人是从哪里打的电话？”这对范岩来说是意想不到的收获，才两天的时间，比他预想的进展还要快。
“没错。而且......”齐夜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学长还记得那次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有一个人在巷子口烧纸么？”
几乎不用多回忆，范岩就想起寒衣节那天晚上，他们坐在于青山的车里，远远地看到有人在一个阴暗的路口烧纸。让他想不通的是齐夜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件事。
“我记得的，跟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吗？”也许是太疑惑了，范岩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餐盘。
齐夜看了一眼他的动作，还是继续解释道：“当时看到那个人的侧脸时我觉得有点眼熟，但灯光太暗，不能肯定，毕竟只是见过几次的人而已，我怕认错人所以没说。”
“其实我现在也不能确定就是他，但有一点很巧合，我想到这个人是酒吧的服务生，而这家酒吧所在的地点跟我查出来的ip地址是在同一幢大楼里。”
至于为什么齐夜会认识那人，齐夜解释说：“也不算认识，以前和朋友去过这家酒吧，去多了就对经常看见的脸熟悉了而已。”
更另范岩讶异的是，齐夜说，他曾经看见这名服务生和许越华有过亲密的举动。
“......亲密举动？他喜欢的人不是你么，怎么会......”
范岩不清楚那个圈子里的作风，但以他对许越华的了解，他并不是那种见异思迁、三心二意的人。
而齐夜也只是陈述他看到的事实，无法回答他更多。
后来范岩又继续追问了那个酒吧的地址，他急于想去见见那个人，想问他个明白。齐夜早猜到他会想去，两人约好了当晚就过去。
早上上课的时候范岩一直在想这件事，还在手机上查了很多跟这家酒吧相关的信息。好在他还是很有职业操守，刚刚拍摄的时候他暂时把这件事放在脑后，没有影响到整个工作。
只等到室内拍摄告一段落，走出教室，他才又忍不住想起来。
陆寅知算是跟他关系最铁、最可靠的兄弟了。现下两人走在一起，范岩没再继续纠结夏诚一的事情，而是把那晚的匿名电话和齐夜查到的信息都告诉了陆寅知。
陆寅知听完骂了句脏话，“又他 x打来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兔崽子那么傻 x，晚上我跟你一起去。”
“嗯，但还不确定就是他打的，先去看看再说。”
多一个陆寅知在，范岩感觉心里更踏实一些。
说话间他们来到外景拍摄点，话题到此告一段落。又过了一刻钟左右，夏城一他们也换好衣服下来了。
范岩在给其他人拍摄花絮，齐夜小跑着到他身边。
“学长，辛苦你了，接下来我来拍吧，你去把另一台设备的镜头换上就好。”
阳光正当好，范岩才跟拍了一会儿，不算累，但这原本就是齐夜负责的部分，便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机器交给了他。
之后的拍摄就很顺利了，曲恒飞一直看着夏诚一，没让他再跑掉。学生会的大部分人都很开朗外向，还有很多来往驻足的学生，整个拍摄在热热闹闹、欢声笑语中结束。
一群血气方刚的学生显然没有热闹够，还在商量晚上去哪里聚会吃饭。
范岩他们晚上约好了去酒吧，于是婉拒了他们的邀请没有加入。
陆寅知做完手头的工作就去找范岩：“晚上几点碰头？”
范岩也没和齐夜说好具体时间，下意识朝他那边看去。只见齐夜正不解地看着自己，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跟齐夜说，晚上陆寅知也会一起去的事情。
“那个，寅知一起去我放心一点，多个人多个照应。”范岩连忙向齐夜解释。
齐夜没多说什么，只回了个“好”，就继续收拾东西。
他们在这里商量了一会儿晚上的时间，都没注意到曲恒飞走近。
“什么酒吧？你们晚上要去酒吧？”
清朗的提问声传来，范岩他们才注意到来人。前会长脸上带着一贯的微笑，似乎是终于卸下了会长的重任，整个人看上去很轻松惬意。与走在一旁的前体育部部长夏诚一形成鲜明对比，这人还是对谁都满不在乎的冷漠脸，配上他高大的身躯，让人望而却步。
曲恒飞上来就勾住陆寅知的脖子，他们是一起认识了三年的好兄弟，早就熟得很了。
“要去酒吧玩儿怎么不叫上我们，太不够哥们了吧。”说话时看向范岩和齐夜，“今晚我和诚一一起请学弟们喝一杯。”
于是，两个人的“约会”变成了五人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