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意外

“杨哥,你为何要去招惹郡王殿下。”严景元拉住杨琦小声嘀咕道,“而且还诓骗他有对付许岚卿的法子。”

严景元担心若是让郡王知晓杨琦在韩家不受宠的事实,对付许岚卿的承诺岂非成了虚妄之言。

“景元,你好歹是兵部尚书之子,怎得如此胆小。”杨琦话语中带着些许苛责。

“安平郡王好比是金丝雀,离开皇宫这个笼子,他身旁没个照应的人。此时正是我们拉拢他的好时机,往后借用郡王殿下的身份,更能让我们便宜行事。”

听罢,严景元茅塞顿开,但他仍有疑虑:“你打算如何笼络?莫非是带殿下去聚仙台?”

杨琦冷哼一声,脸上略带轻蔑之色:“有何不可!大家皆为男子,对那档子事哪有拒绝的道理。”

“可是,终究不得体,万一殿下不吃这套……”

严景元越说越泄气,带郡王去烟花之地寻欢作乐属实荒谬。

杨琦张开五指虚空握紧,神色坚定:“那便循序渐进而为之。”

阿福紧紧盯着远处为寻马车正交头接耳的那两人,很是担忧。

“殿下您真要和他们去喝茶?他俩看着不像善人。”

“严景元此人我见过几回,毕竟是官家子,知书达理。但杨琦眼生,言谈论事夹带戾气,唯恐他对南宫焱有私仇。”

“依殿下之见,您更不能去。”阿福眼瞅着那两人离得越来越近,劝道,“咱再去趟将军府,说不准将军已提前回了府。”

未等安平回复,杨琦已然立于他二人面前。

“殿下,马车已备好,请上座。”杨琦待安平踏上车碾,却止住紧随其后的阿福,“你得留下,主子们的邀约可没你的位置。”

阿福紧握双拳往前冲了一步:“你!”

奈何杨琦手劲大,挡个阿福绰绰有余,他料这奴才也不敢造次。

“阿福,你且留下收拾宅院,我去去便回。他们皆为有头有脸之人,不会出什么岔子。”

“殿下。”阿福对上回主子独闯雅乐居的事记忆犹新,每每想起深觉后怕。

安平向他摆摆手:“快回去。”

杨琦脸上尽是得意,他与严景元前后上了车。

阿福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恨得直跺脚。

车夫驾着马车速度极快,车内倒是稳当。

“杨公子要带本宫去何处谈事?”

“殿下莫急,我们去了便知。”杨琦对上安平审视的眼眸,心知得说些良言暂且蒙混过关。

“这许岚卿呀,虽只是个侍夫,但他独占将军好些年,地位不可撼动。殿下宅心仁厚,万般不会与他起冲突。”杨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味深长地直视安平:“可许岚卿会承殿下的情吗?遂您得先下手为强。”

安平环臂,改为端坐:“本宫洗耳恭听。”

“殿下入府后,立刻将许岚卿从将军身边调离,让将军的注意力转移至您的身上,进而依赖您。”

安平不解:“此计稀疏平常。”

“法子普通,但如何形成依赖却大有学问。”

“哦?何解?”

杨琦轻轻挑眉:“这便是我等带殿下来聚仙台的缘由。”

“公子们,前方已到聚仙城。”车夫适时传来提醒声,顺带着勒马减速。

当前,安平才注意到马车已行驶半个多时辰,路线七拐八弯,早已不知身在何处。

前方已无道路,三人便下了马车。

安平环顾一周,仅发现此地荒凉破败,所谓的聚仙城是为一堵幽深高墙?

“殿下请稍等片刻。”景元见安平面色茫然,向其解释道,“有钥匙方可进城。”

与此同时,杨琦从怀中掏出一枚亮黄色古币,轻置于墙根的石盆中。

那古币看似不大,却可让石盆感受到重量。

随着石头摩擦的沉闷声响起,原石盆位置赫然出现一道口子,大小可供双人并排同行。

杨琦做请势,与安平同行,严景元垫后。

当他们跨入甬道,身后石门再次紧闭,不留痕迹。

甬道并不长,安平还未适应昏暗的环境,竟已暴露在阳光下。

高墙内是另一番光景,店铺商摊密集,人来人往,好似新正时期的城内集市。

“此处为聚仙城。当然,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黑市。”

杨琦领着安平边走边介绍,穿过三条街后,他在一栋高楼前定住。

即使不看红底金字的牌匾,安平也猜到这便是杨琦口中的“聚仙台”。

说是楼实则不准确,聚仙台更像是多个矮楼簇拥,依次往高递减,围成一整座高楼。

用“琼楼金阙”来形容它,亦不为过。

安平暗自收敛惊讶之色,赞道:“杨公子当真会找宝地。”

“殿下,请。”

他二人熟门熟户,带着安平避开人群,径直上了三楼雅室。

本在楼道尽头与小厮攀谈的女子,瞧见他们后立马疾步迎面而来。

“哟,公子大驾光临,这位是?”

杨琦难得正色:“这位可是我们邀请的贵客姚公子。金妈妈可得准备琼瑶佳酿以及好节目伺候着。”

金妈妈眼含秋波,一手轻抚杨琦心口处,娇声道:“金妈妈何曾怠慢过客人。杨公子您看上的人今日也在,我给您一并叫上。”

安平蹙眉,杨琦这厮应是成了婚,竟不恪守男德。

他们在金妈妈的安排下落了座,安平坐中,杨琦和严景元各坐其左右。

悉数布置妥当,金妈妈识趣地退出门外,而后迎来一众红衣舞姬。

舞姬皆以纱掩面,露出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眸,衣料为丝绸与薄纱搭配,制成极短的上衣与曳地长裙,腰间和手臂佩戴金属饰品,脚踝系着铃铛,赤足踩地之际叮当作响。

她们随着鼓点翩翩起舞,身姿灵动,尽显妩媚之色。

安平不明所以:“杨公子,这与你所谓的‘依赖’法子有何关系?”

杨琦利落地饮尽杯中酒,得意道:“我们作为男子不该屈服于女人,而应翻身做主掌控她们。届时,管他许岚卿还是李岚卿,公子成为尊者,她有何理由不依赖您。”

“姚素来以女为尊,男子居于屋堂操持内务有何不妥?”

鼓点适时变得急促,女子们袂舞翩跹。不经意间,其中赫然多出一位风姿绰约的高个舞姬。

安平才将对上她的视线,忽觉心漏半拍。

那身形为何与南宫焱如此相像?

严景元见安平盯着舞姬丝毫不掩炽热的目光,打趣道:“姚公子,真是好眼力。此舞姬可是杨哥他早已相中的人。”

杨琦向舞姬勾动手指,一副神气活现的模样。

舞姬得到指令,莲步轻摇,伴着清脆的铃铛声,移步至他们跟前。

因离得相近,安平观其眉眼更加仔细,这女子虽涂了浓妆,可依然盖不住眼色凌厉。

那双眼眸像极了她。

安平看得真切,不禁伸手去摘舞姬的面纱。

怎料舞姬侧身轻转,避开了安平的手,飞舞的薄纱轻柔地划过他的脸颊。

然后她竟稳稳地落在杨琦怀中,眉眼带着笑意。

安平压制住怒气,责问杨琦:“你已成婚,为何做有伤风化之事。”

“她不仁,我便不义!”杨琦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刹时,安平分明在杨琦脸上捕捉到怨恨的神情。

严景元见气氛不对,立马好言相劝:“为了个舞姬伤和气,不至于,大家继续喝酒。”

他二人把严景元的话当了耳边风,丝毫不为所动。

“明明心有所属,却仍招惹良善,此等负心女不配旁人真心待她。”杨琦一手环过舞姬的腰肢,声音低哑,“而我只是做了她做过的事……而已。

“姚公子,此女子是杨哥花费多日功夫方才得手,好姑娘多的是,要不咱再换一个?”

严景元已是焦头烂额,私下抱怨杨琦来之前打着和殿下结盟的旗号,现在却因舞姬起争执。

这舞姬高大壮实,舞还跳得差劲,他二人口味当真独特。

“为了个舞姬动气,区区未来妻主算什么。姚公子,我教的法子,您学得很快。”

杨琦自鸣得意,缓缓地靠近舞姬,附耳低语。

安平见此景,怒火中烧,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他猛地站起身,不假思索地冲上去扒开杨琦的脏手。

杨琦扶住舞姬一同往后退,他花精力拿下的人,万不能白白让出去。

安平扑了个空,向前打了个趔趄,整个人“砰”地一声摔在食案上。

食案上的菜碟酒盏撒了一地。

严景元吓得面色苍白,踉跄上前搀扶起安平。他架着安平的一只胳膊,忽感手上黏黏糊糊,定睛一瞧,竟是满手的鲜血。

原是安平被碎瓷片划伤,伤口皮肉外翻,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染红了大半衣袖。

杨琦也察觉到安平的伤情,顿时恢复了起初的冷静。

“景元,给姚公子喊个大夫。”杨琦说话已少了几分底气,“公子可是您自个摔的,莫要怨我们。”

严景元回过神,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找大夫。

“你,放开那个舞姬!”安平不顾伤口的疼痛,执意索要舞姬。

“公子来此地若是被他人知晓,可不是光彩之事,还请您保密,在下先行告辞。”

杨琦临走还不忘扯着舞姬随他一起离去。

可他万万未料到,在其转身之际,后颈重重地挨了舞姬的一记手刀,当场昏死在地。

舞姬扯过一段帘布,麻利地为安平包扎好伤口,简短说了个“走”字。

是南宫焱的声音!

安平顿觉心安,任由南宫焱拉着他的手撤离现场。

二人悄然躲开众人的耳目,顺利离开黑市。

南宫焱这时已换上常服,在刚雇的马车内给安平上药。

“为何与杨琦他们扯上关系?”

南宫焱低着头,仔细地将纱布缠绕住伤臂。

“我本在看新宅,不巧碰上了他们。”安平咬了咬嘴唇,“他说有对付许岚卿的办法,我便跟他来了黑市。”

南宫焱忙碌的双手仅停滞一瞬,而后恢复如常。

安平偷偷打量南宫焱的神情,补充道:“我寻思他们借许岚卿的名头行对你不轨之事……我不知你也在场。”

“我在查案,杨琦行事偏执,得用些手段。”

“给你添麻烦了……”安平对自己的所为感到愧疚,他早该想到南宫焱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定是有要事傍身。

南宫焱语气平淡:“你是君,我是臣,我需得护你周全。”

此言一出,安平怔怔地望着眼前人,心口酸涩。

所以,只是君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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