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衍乖乖称是,季泽州愿意透露信息,她有些高兴过头,刚刚的温柔缱绻从脸上散去,神情飞扬,手指开始顺着太阳穴往季泽州下巴上挪移。
褚家夫人眉眼中似有绸缎绑带,一对上眼就要被绑了去。
她刚养好的手掌柔软光滑,往季泽州的衣领摸。
“夫君告诉我个这么大的消息,妾身该如何回报呢?”虞衍冲他眨巴眼。
这衣服得了好处就要翘尾巴的样子,叫季泽州好笑,他抓住虞衍的手,面色严肃,义正词严:“夜深了,娘子还是早些歇息吧。”
虞衍却是不饶人,手指攀附男人身体,低头在他耳边道:“今晚上只服侍夫君~”
说着手上用力,叫男人闷哼一声,不敢置信地睁眼,清明的眸里带上些许身不由己的情爱。他眉头蹙起,紧抿嘴唇,克制的模样让虞衍爱不释手。
“娘子……”男人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带着低沉的喘息,湿润的空气将他的嘴唇渡上亮色。
虞衍得意地看着男人,却叫男人猛地翻身,扑倒在身下。
季泽州如今是压不住的欲色,看着夫人落于人下仍然眼神戏谑,挑衅着他,叫他难以自抑。
烛火摇曳,床帐震荡,夜色下是花瓣落进泥泞里,露珠滴落水塘里,夜蛾扑入花丛中,飘带缠绕在风中。
褚家的老爷和夫人又起晚了,睡到日上三竿才匆匆爬起,叫人烧热水去。
丫鬟仆人心照不宣地对视,将早早备好的热水倒入木桶中,等待二人洗漱。
……
得知了季泽州最近在调查桃林宴,虞衍挑了几张别人送来的游玩请柬,挑选出有一些商户起家的世家,穿戴整齐,赶去赴宴。
褚家在京城是龙头,就算瞧不起虞衍上位的不光彩,也会恭恭敬敬地邀请她。
“褚夫人来啦?来,快坐!”主办的夫人挽着虞衍的胳膊,将她按在主座上,说道:“褚家可是我的恩人呐,若不是褚家药行帮我找百年山参,我老父那时候可就危险了!”
虞衍听见褚夫人,愣了半秒。
她鲜少出门,总在家里,避免暴露破绽。家里的下人总叫她夫人,季泽州也跟着叫夫人,娘子,或者是余姑娘,余娘子。却从未听到过有人叫她褚夫人。
“叫我余琰便好,叫什么褚夫人怪里怪气的,听着还生分。”虞衍温柔地笑着,“若是不介意,叫我一声余姐姐余妹妹,我们之间姐姐妹妹相称,听着也亲昵。”
“哎!”众人皆答应。
什么陈夫人王夫人,实际叫林姐姐张妹妹。
“我同你做了三五年的朋友了,还第一次听说你姓王,往上数,咱们竟真是一家人!”
虞衍低头喝茶,听一群人莺歌燕语叽叽喳喳,低头看见季泽州中午出门时给她挂的压襟,祥云形状,上面刻着个褚字。
大家喝茶聊天,逐渐开始谈起了八卦。
“听说了吗?长公主前日要将姘头扶正,给个名分呢。"
“她不是有驸马了吗?”
女眷的宴会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情报交流地,总是围绕着一些夫妻,婚姻,儿女,家里的产业,生意,管理家族的心得等等。
虞衍走到几个家里有当官的女眷身边,小声问:“姐妹们,我近来有个头疼的事。”
“怎么说?”
虞衍顺势做出头疼的模样,又压低声音,小声道:“我家那位最近焦头烂额,叫我帮忙给他出出主意。”
“褚三公子?什么事能难倒他?”
“他前一阵子听说了一个宴会,说是很神秘,只可惜一直打听不到消息,我好奇问了一嘴。你们说有没有这种神秘的宴会啊?”
有几个女眷茫然摇头,有几个女眷倒想起了什么,碍于一些原因没开口,虞衍目光一个一个看过众人,将她们的反应尽收眼底。
虞衍旁敲侧击:“我害怕是什么不得了的组织,得知后整日恐惧,姐妹们别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
有一个女眷忍不住说道:“应该不是……”
虞衍猛地抬头与她对视,那女眷被吓到,又不敢说话了。
“我听说男人们之间会有什么小团体,搞一些不三不四的事,也会有这种遮遮掩掩的会。”虞衍面露纠结,手上绞着帕子,期期艾艾道,“我怕沾染了些什么脏病,再传到我身上,岂不是叫我没脸见人!”
“哎,不会的不会的。”众人纷纷上前安慰。或扶着,或揽着虞衍的肩膀,轻声安抚,夸虞衍的样貌出众,褚公子也从未传出桃色新闻,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有一个女眷说道:“我家男人在科举之前,好像参加了个什么集会,遮遮掩掩的。就是当了官后,朝廷管得严,就没有再参与了”
虞衍好奇:“什么?”
那个女眷抬头望天,仔细回想,由于时间久远,不太确定道:“可能是什么青梅宴?”
虞衍装作知晓,问:“这宴会是什么的?”
“我听他说是什么作诗的诗会宴席,我也不懂,就没问仔细。”她有些担心地问虞衍,“需要我回去再问一下吗?”
虞衍赶紧摆手,悄声说:“千万别问,本来就是瞒着人的,别再惊动了。”
那女眷点头。
等宴会散尽,虞衍追上其中一个似乎是知晓内情的女眷,拦住她示意借一步说话。
那女眷也知道虞衍问的是什么,她谨慎地透露:“余妹妹不必担心,不是什么污遭的事,妹妹你就放心吧。”
虞衍长舒一口气,又面露忧愁:“姐姐可知道这宴会叫什么名字?需要什么推荐人?褚穗每天为这事长吁短叹,我也担心……”
“这……”那女眷有些犹豫,看虞衍漂亮的脸蛋上愁容笼罩,还是心软了,叮嘱道:“我与你说,你可千万不要和别人说。”
“我晓得我晓得。”
“那宴会叫桃林宴,领头的是个大儒,参加这会的都是他的学生,会上就是传授知识。因其全是大儒的心得,那先生本身又精力有限,不想要那么多学生,故而一直遮遮掩掩。”
虞衍恍然大悟。
“至于如何进去,得需要两个曾经加入的人举荐,通过三番考核,才能被告知宴会地点。”
虞衍点头,拉着那女眷的手连连道谢。
回到家,虞衍先问丫鬟季泽州回来没,听到季泽州今日没有出门,就在书房里,她快步往书房走。
虞衍敲门,没等里面同意就探头进去。神色张扬笑容满面,眸子里带着得意。
季泽州正在低头看文件,听见动静,抬头,正好与虞衍盛满喜悦的眸子对上,他没意识到自己也跟着笑。
“夫人请进。”
虞衍压不住步子,脚步轻快,努力维持原本端庄的形象,头上的流苏钗微微晃动,轻轻发出叮铃响声。
“你猜,我今天知道了什么?”虞衍扶着桌子,偏头看他,背后束着的头发落在笔墨上,竟看不出虞衍的头发与墨有何差异。
季泽州压着惊喜,耐着性子问:“哦?知道了什么?”
虞衍眼睛滴溜溜转,刚想吐出答案,又摆起谱:“夫君用什么来换我这来之不易的答案呢?”
季泽州环顾四周,这褚家一草一木虞衍都看腻了,想拿就拿,犯不上交换。
他拿出自己身上的玉佩,是二人第一次见面时那三彩玉佩,他将玉佩放在桌子上,推到虞衍面前:“这三彩玉难得,给娘子做礼物。”
虞衍瞧不上:“这玉佩老大一个,叫我带着显得怪异,换一个。”
季泽州又拿了笔墨,砚台,书架上珍藏的书,虞衍都仰着脖子不接受,叫季泽州耐心耗空。
不知该如何讨好妻子又被不停地拒绝,他猛地起身,想要发作,看见妻子挑起的眉,季泽州仿若看到床上的虞衍,攻击性极强的凶猛模样。
季泽州灵机一动。
他贴在虞衍面前,原本比虞衍高半个头却刻意矮了身子,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拦虞衍的腰,与虞衍平视。
他鼻尖对着虞衍鼻尖,高挺眉骨下是深邃的眼窝,神情到泛着光的眸子对着她,睫毛扇动时,虞衍都能感觉到轻微的风。
季泽州矮身,蜻蜓点水似的用嘴点了下虞衍的嘴,往常平静自信的俊秀脸庞上带上些害羞的粉色,耳尖红如沾了朱砂水。
他是会讨好人的。
长久以来,讨好皇上,讨好养母,讨好太监,讨好臣子,讨好世家。
但他第一次讨好自己的妻子。
像是稚童一样讨好的亲吻,不带欲念。
学着妻子平日里求情的模样,他拉起虞衍的手,放在自己颊边。
刮得干净的面皮只能摸到一点点突起的胡茬。
“好娘子,好余娘,好妹妹,你就告诉我吧。”他学着虞衍,低声说道。
虞衍也第一次红了面。
“好吧,这桃林宴是户部官员王崇家的林娘子跟我说的……”虞衍将今天所见所闻,包括哪些官员家的妻子有神色不明,都说得一清二楚。
季泽州瞬间神色郑重,垂着眸思索,刚刚温馨暧昧的氛围一扫而空。
虞衍不恼,她知道季泽州就是为了这个消息讨好她,得到这个消息翻脸也很正常。
“多谢娘子,娘子今日辛苦了,快去早些歇息吧。”季泽州无情地赶人。
虞衍顺从地离开书房。
季泽州立马叫濯墨进来,关上书房门,长叹一口气:“我们的方向错了,挂不得半个多月都没找到一点线索。”
濯墨点头应和:“是的,我们只顾泽筛查到底哪个是桃林宴,却没想到桃林宴或许根本就不在明面上,夫人真是运气好,一问就出来了。”
季泽州听后斜睨他,没说话。
这根本不是什么幸运。
从选择打听方式的途径,去哪个群体,怎么打听,向哪些人打听都能看出虞衍的考量。
季泽州觉得这绝不是什么巧合。
虞衍真可爱,季泽州也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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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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