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营房。
继办妥了萧二十四的转正手续后，萧子夜作为暗卫头领，又投身进了暗卫指导的工作中。
不过一想到风云剑那个德性，萧子夜就忍不住想给七少爷点根蜡。
什么？为什么不是给暗卫点蜡？
不知道，也许是直觉吧，毕竟他想象不到风云剑乖乖受罚的样子。
但这关他屁事呢？
反正他把萧二十四送出去了。
萧子夜：美滋滋。
原来当甩手掌柜的感觉是如此美妙，难怪风云剑以前总是爱把一口黑锅到处扔。
去他的暗卫失格，萧二十四又不真是他教出来的，就算家主找上门来，也怨不着他萧子夜。
“不合格。”萧子夜又打退一个暗卫的转正申请。
像这营房里的暗卫，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拿不出手的。
没把隐匿功夫学到家，也没把忠诚信条刻骨铭心，那是万万不能放出去的。
萧子夜按照以上两条交代了申请打回的缘由。
下一刻萧十二踏进了门，一只冷脸：“统领大人，萧二十四当真认定了合格？”
萧子夜：“……”
萧十二：“？”刚才统领是不是往后撤了一步？
眼花了？
眼花才怪啊！统领这是想借窗逃跑啊！
萧十二赶忙一个飞步上前拦截，嘴上也不放过他：“此乃失职，不可避之不谈！”
萧子夜：“你先放开我……”
萧十二是他教出来轻功最优秀的，谁曾想在这方面坑了自己一把，踏出窗户的步子才迈出一半就被逮住了。
顶着萧十二狐疑般的目光，萧子夜点了下头，这才让弟子慢慢松开了手。
“咳，萧二十四作为暗卫确实合格。”
这话不是萧子夜昧着良心说的，他是真的有理由：“暗卫选拔一看实力，二看忠诚，萧二十四两者俱全，自然合格。”
天下第一风云剑的实力，谁敢说不行？整个九州都不答应。
忠诚则是有萧子夜亲手镌刻的烙印在，萧二十四就算有异心，也会被他自己下意识否定。
萧十二显然不相信：“此人不敬主子。”
萧子夜：“……”他不想听季宕又作了什么妖。
“且坑害同僚。”
萧子夜默默望天，很想说一句季宕其实是无差别坑人，谁顺手谁就得被拎出来逗弄。
“且贪慕金银！”
这句话就带着十分充足的个人色彩了。
萧十二说的时候无比愤怒，虽然脸还是一如既往地面瘫，但气场凛冽，坐在对面的师父萧子夜忍不住为他的悲惨默哀。
“十二，你知道的，我挑选暗卫，只看那两项，关乎个人性情，不做参考。”
也许其他府邸养出的暗卫都是一个冰冷样，但萧子夜没有刻意抹杀这些弟子的本我，只要表现得不是太过分，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
毕竟，他是真的把这些弟子当弟子，而不是锻造工具。
可萧二十四的自我色彩强烈过头了，强烈到与暗卫的身份起了冲突。这也不怪萧十二起了担忧问询的心思。
“他都与你说什么了？”萧子夜好奇最善隐匿的萧十二是怎么被逮住的。
“他道我未尽暗卫职责，要我以金银代偿，且不许把听到的大不敬言语说与旁人。”
萧子夜：“……那你还说。”
“我没说。”萧十二理由充分，“我只告知了他大不敬，不曾详言是何等的大不敬。”
萧子夜沉默了片刻：“……”
他怎么会觉得只有萧二十四是麻烦呢，分明他手底下的弟子个个都是麻烦才对。
明明身体康健，萧子夜却还是有种头疼的感觉。
最后萧子夜交代了经验之谈：“他脾气难驯，你且多教教他，不过若是他落了单，你就不要凑上去了。”
萧十二听后，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让我听听你是怎么理解的。”萧子夜不是很放心。
萧十二秒答：“我将与萧二十三同进退！”
萧子夜：“……”
萧子夜：“也行。”
他一共就配给少爷五个暗卫，十一十二之间性情不和，二十三二十四资历太浅，至于最靠谱的萧九，正靠谱地轮空了排班，又被家主揪过来去外地出差刺杀。
萧十二能拉来挡枪的，也就萧二十三了。
问题是他刚分明有说不要去凑热闹吧，合着只听见不要让季宕落单是吧！
不过萧子夜心累过后，又是对季宕一番操作的好奇。
“他今日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还能背地里说大不敬的话？
萧十二犀利的眼神更加犀利。
从萧子夜离开宅院之后，关于萧二十四参与过的每一件事，都被萧十二完整无误交代完毕。
就连萧子夜也没想到，他会听到如此细节的经历。
“你跟踪了？”萧子夜发现盲点。
萧十二闭口不谈。
萧子夜：还得是你。
冷脸面瘫就是萧十二最大的谎言，这分明是一个巨大的八卦芯子。
“你先回去吧，萧二十四那边……啧。”萧子夜的头又在微微作痛，“我回去找他，叫他收敛着些。”
他实在是不想面对季宕啊。
而与此同时，萧铭辞还在精神发散，回顾着季宕今天跟他怼的每一句话。
有道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少爷当场没能表现得威风，事后复盘容易被迷花了眼，竟生出了几分大胆的想法——其实我完全可以控场的啊！
他怎么就让季宕给拐着走了呢！
萧铭辞睁着个大眼难以入眠，脑子里盘旋的只有一句话：亏了！
但青州的萧七少爷是能吃亏的人吗？
谁不知道他最见不得别人比他好，是个好东西就要上门砸个稀巴烂。
“秋生。”他朝外喊了一声。
侍从秋生悄声走进：“少爷？”
“明日把排场操办好，本少爷要杀一杀那白落生的威风。”
秋生恭敬应道：“是。”
“明日该是哪个暗卫当值？”
“是萧十一和萧二十四。”
“……那今日该是谁？”
秋生：“萧十二和萧二十三，不过萧二十四顶替了萧二十三的班，后日大后日都是轮空。”
萧铭辞想了想，自己后日和大后日没什么外出安排，用不着季宕护着，由着他歇息两天也不错，省的在自己眼前乱晃。
“嗯，退下吧。”
秋生告退，离开前，特意帮少爷点上了安神香助眠，以免今夜睡不舒坦。
出了内榻，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秋生竟然毫无困意，既不在外床入睡，也不守着少爷的床榻，出门朝着主院的方向而去。
临行前，月色正浓，秋生特意朝院中某个方向看去，确认了什么之后，这才回过头继续出发。
而刚刚被秋生的位置，赫然藏着七少爷的黑衣暗卫。
距离子时还有些时间，留在此地护卫的正是从暗卫营房去而复返的萧十二，因为某些原因被拉来加班的萧二十三。
以及，刚想起来自己还得守夜，匆忙赶来的季宕。
“见鬼了。”季宕边凑过来，边轻声吐槽，“统领怎么知道我在偷懒的，明明还差半个时辰就换人了。”
萧十二：……
深藏功与名。
哪有暗卫亥时不当夜猫子，反倒自己闷头大睡的？起床起床，通通起床！
“没关系的，我不也来陪你了吗。”萧二十三试图开口安慰自己的后辈。
“患难见真情啊，我的好兄弟。”季宕反手就是一个捏脸。
萧二十三声音软糯性子乖巧，人长得也软叽叽，非常适合被蹂躏，让季宕不由得想起了前世酷爱女装上班的一位同事，一枝娇花绽放在一群秃头大老粗里，令季宕难得眼前清明。
萧二十三被捏得不自在，只是不好拒绝：“倒，倒也不必这样。”
萧二十三还是觉得正事要紧：“我刚才，看到主子的侍从去了主院，还被警告了。”
季宕：“你是说秋生？什么时候的事？”
萧二十三：“直呼名字不太好吧，时间的话，他刚走出院子你就来了。”
季宕自动忽略了萧二十三的第一句话，摩挲下巴陷入沉思。
“少爷的随身奴仆，为什么要去主院？搞得好像要把少爷的行踪给那边交代一样。”
萧十二立刻打断他：“慎言。”
萧二十三也是一副被吓到的恐慌：“这，这种话，可千万不能从我们嘴里说出来啊，妄议主子可是大不敬！”
听到大不敬三个字，季宕下意识看向萧十二，毕竟这人白天还跟自己强调过这三个字。
萧十二扭头，直接躲避视线。
季宕凑过去：“你们，真的就不想知道为什么？”
没人回答。
“十二？”季宕非常有针对性地开始蛊惑，“难道你就不想听听秋生会说什么？是哪边派来的人？会不会有什么隐藏身份……唔！！”
这次轮到季宕的嘴被拿手堵上了。
萧十二看过来的脸还是冷冰冰，但说出的话却是非常用力，恨不得把牙咬碎：“我、不、想、死！”
偷听家主的墙角？是他疯了还是二十四疯了？家主那边全是单数字的顶层暗卫，一旦被抓住，可是要被杖杀的重罪！
“你也不许找死！”萧十二怕季宕又要突发奇想。
但季宕还是笑眯眯的，好像不知道怕一样。
他掰开萧十二的手，扬眉继续刚才的问题：“你就真的不想知道？”
季宕笑容明媚，凝视过去的神情写满自信，不怕对面拒绝。
至于原因嘛。
萧十二，暗卫里表情最为冰冷且面瘫的一位，踏雪无痕，擅隐匿。
尤其爱收集八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