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燕九后悔了。
他陷在沙发里,望着落地窗外的积雪,打了个哈欠。
这该死的,永无止境的,没日没夜的发情期和某人随之而来的易感期。
终于结束了。
某只小猫咪在第一天就被家里的机器人送走了。
由于知道自己的难为情,某人甚至把所有的机器人都关上了,这栋别墅里便彻彻底底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然后——
两人第一次做到最后一步,又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自是不加节制了些。
楼梯,厨房,落地窗前......
燕九不知想到了什么,从沙发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带动某处的伤口,又不动声色的坐了回去,将脑中的画面挥去。
沙发啊,第一次被哄着从房间里出来,就是在这个沙发上吧。
他以为最多到这个地步了。
谁知道只是个开始。
算了,这栋别墅整个都脏掉了,哪都是一样的。
燕九如此想着,闭着眼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右腿,金色的链条发出清脆的响声。
熟悉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沙发上的青年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四仰八叉毫无防备的躺着,嘴唇肿胀,眼角泛着淡淡的红,红痕与齿痕覆盖在雪白的肌肤上,从脚腕至脖颈,新的盖上旧的,全身上下看起来没一块是好的。
“不许动。”燕九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和平常差不多,“以后,你忍者点,我们等发情期和易感期再做,行不行?”
梁致尧听话的站在原地,闻言轻笑,“你觉得呢,弟弟?”
“我觉得挺好的,年轻人嘛,就是要懂得克制,这样才能可持续发展......”他说着说着眼睛亮了亮,目光放在某人的脖颈处,“过来,重新给你盖个章。”
被完全标记的Omega,腺体旁会留下一个永久的印记。
像是在彰显着某些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某个半路出家的Omega,被咬了腺体,留下烙印之后,却只有一个想法。
咬回来。
燕九磨磨蹭蹭的咬开那一层皮肉,注入自己的信息素,思绪却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或许不止是出自于你咬了我一口,我也要咬回来这种幼稚的想法。
我也想确定你的存在,正如你一样。
我们都生病了。
你想把我永远的关在这里,而我,从一开始,就病的不轻。
哪个正常人会心甘情愿被关在永远见不到其他人的别墅里呢。
还招呼着人家标记自己。
我们怎么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天生一对呢?
至于现在——
燕九将人拉着一起躺在沙发上,晃着脚,链条作响,成了这偌大的别墅里唯一的声音。
两人依偎在一起,像兽一般互相取暖。
燕九缓缓开了口,说出来的却是,“我爱死你了,梁致尧。”
男人只是温柔的吻着他,描摹着他的唇角。
链条的响声渐渐停下。
青年窝在心上人生生不息跳动的胸膛里,渐渐熟睡,手里紧紧攥着一片衣角,像是生怕衣服的主人离开。
梁致尧看着怀里的人,眼神不愿移开分毫。
他在前两天,做了一个短暂而又漫长的梦。
梦里有两个人充满遗憾的一生。
那个他,幼时丧母,父亲威严却始终沉默,两人交流甚少。
他活的无情无欲,生命中唯一的亮色,是一个小暗卫,唤九。
后来小暗卫死了。
当时的他在想什么呢,在那个老道的眼里,许是在寄托希望于虚妄的来生。
梁致尧动了动,伸手碰了碰燕九的眼睛,惹得怀里的人咕哝了两句,蹭了蹭脸边那一片带着温度的皮肉,睡的心满意足。
他扯了扯嘴角,慢慢阖上眼。
不。
那个他,并不寄希望于来生。
那太虚无缥缈了,缥缈到像是安慰活人的苍白说辞。
如果真的有,他只盼怀里这个人,每一世,每一世,都平安喜乐。
他舍不得。
他不愿意以那万分之一的希望,伤害这个人分毫。
窗外雪落个不停。
陷在沙发里的青年察觉到温度消失,不安的动了动,但许是太累了,他攥紧手中带着余温的衣服,将自己埋到里面,睡的渐渐安稳。
“咔哒。”
金色的镣铐被解开。
梁致尧在上面落下了一个珍重的吻。
这次。
他依旧舍不得。
......
燕九再度醒来时,外面已经天黑了。
入睡时手里攥着的衣服被人仍在了远处,自己窝在某个没穿衣服的人怀里。
男色属实诱人,但这也,属实过于变态。
不是睡午觉之前还穿的好好的吗?
“想吃点什么?”梁致尧揉着燕九的头,声音微微沙哑。
这么一说,燕九倒真是有点饿了,慢慢报着菜名。
这十几天过的有些混乱。
吃的也有些,混乱。
特别是最混乱的那几天,燕九表示自己再也不能直视营养剂了。
“......酸菜鱼......麻婆豆腐,”燕九看着梁致尧的脸,不情不愿道,“鱼炖豆腐,上面再撒两把小葱,行了吧?”
“嗯,乖。”梁致尧揉了揉燕九的脸,“我去做饭了,你自己去拿游戏机,或者看会电视,用小零食垫垫肚子,好不好?”
燕九点了点头,看见某人进了厨房后起身,准备去把地上的那件衣服捡起来。
连自己衣服的醋都吃。
不愧是你啊,梁致尧。
右脚踏在地上,却和以往都不相同。
燕九顿了顿,抬起脚又放下,几息过后才敢去看。
脚腕上只有一个明晃晃的吻痕。
他也顾不得管那件被丢在地上的衣服了,冲进了厨房,抱住了衣服的主人。
“我也爱你,男朋友。”
两人对视,看见了对方眼里的绵长的爱意。
“别害怕。”燕九轻声道,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锁在这里,永远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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