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叁拾贰

那次不算愉快的见面之后,再次见到陆行舟是在临近春节的时候,这是她从闵苏回来的第一个年,自然是备受隆重,前来贺喜的人更是数不胜数,逢人遇见都要夸上几句品貌端庄,贤良淑德,更是有人想要上门说媒,这些都一一被她那老父亲给拒了,理由竟是早已许配了人家,待打听到结亲的人选,无一不愣的。

“你说说步家那些人怎么想的?竟然和陆家那混不咎说亲,我看是疯了……”

“什么?年前我也有上门拜访的打算,后来被事情耽搁了,就没去成,哪曾想……”

“是咯,好好一漂亮闺女嫁给这种人,不是送去遭罪是什么?”

……

几个妇人聚在一起总是没事做,就喜欢絮絮叨叨一些别人家的家务事,乐此不疲。

不知谁突然提了一嘴:“哎,步家那个小女儿最近是不是搞了一个小品牌?我最近老听我闺女说,想要搞一套她们家的珠宝,但似乎挺难预定的。”

“那个我也听说了,好像叫什么……灵犀?”

“步家不就是做珠宝发家的吗?怎么这大小姐还要去自立门户?”

“这你就不懂了吧,闵苏那种小地方来的,撑不起大场面,这不才去弄了个小作坊,我都没听过这个牌子。”

这几个贵妇人向来挑剔,这么一说便没了多大兴趣。

步遥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家里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她在打理,她的新品牌也要上市,好在那边有两个靠谱的合伙人顶着,不然她此时便是分身乏术。

小年夜这一天,合该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万家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亮着一盏明灯,步家的别墅区内也是其中一盏,这是她回来之后第一次过年,家里都准备了丰盛的年夜饭,坐在位置上瞧着这满大桌的饭,身旁还有父亲时不时夹几筷子菜放到她的碗里,引得桌上另外的人频频侧目。

老太太满脸忿怼,说话也酸里酸气的:“真是有了闺女忘了娘。”

因着过年,老太太一直在外面说着自己一个人过年怎样怎样孤单,就被短暂接回来,谁知大过年的开口就是引人不快。

步筝原本在一旁安静吃菜,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谁曾想老太太能来这么一出,刚放进嘴里的菜瞬间没了味道,味同嚼蜡。

也不知道这老太太怎么想的,大过年的非要去找那小祖宗的不痛快?

拉着碗又往旁边坐了点,想远离这场无形的硝烟,可惜这桌上另外两个人根本没人搭理老太太,依旧该吃吃该喝喝。

今夜还算和平度过,吃完饭便找借口上了楼,步承和老太太身体都不大好,熬不得大夜,在客厅待了一会就各自回房,只留她一个人。

堰京的年味并没有闵苏那么充足,是不允许放烟花爆竹的,外面冷冷清清,室内更是安静得吓人,王阿姨和其他佣人都放假回去了,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电视播放春晚的声音,与她在闵苏时不同,外祖父母还在之时,会陪着她一起到院子里放烟花,会给她买上许多款式不同,花样繁多的烟花,一起守岁,家里热热闹闹的,这才是过年。

靠坐在沙发上也觉得无趣,刚想要关掉电视回房,却在刚起步的时候听到门口处传来一阵敲门声,声音不大,节奏紊乱。

许是独自一人有些惊惧,这么晚了还有谁会上门?

小心翼翼把门打开,一股子酒气扑鼻而来,她不甚喜欢这个味道,闻此就想把门关回去,却被一只手挡在门,阻止门扇关闭,随后而入一个高大而立的身影破门而入,一身酒气味扑了她满怀。

她一向不喜欢酒味,外祖父贪嘴时都是避着她喝,在闵苏多年几乎未沾染过酒气,如今一闻还真是臭气熏天,待看清来人的脸时,整个人怒气云涌。

“陆行舟!你发什么酒疯?”虽然生气,但声音还是压低了些许,怕惊扰到楼上的人,否则两张嘴都说不清,更何况还有一张嘴烂醉如泥,话都说不明白。

要不是坳不动他,估计早被自己扔出去了。

“渺渺……”

许是醉了太过,嘴里一直喃喃着一个名字,一开始她并没有听清楚,可次数多了也能够听清楚。

把这个醉鬼拖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嘴里还一直神神叨叨着这个名字。

渺渺?

听着是个好名字,难道是他的白月光前女友?

步遥对这个浑身酒气的男人更多了一层恶劣的印象,有前女友还来招惹她?可真是活够了。

随手把人摔在沙发上,也不管人摔没摔疼,撒开手就不想管了,谁知这人跟个无赖一般缠住她的手,一把拉了回去。

她的力气自然没有他的大,一时不查就被他拽着一同跌入沙发里。

家里的沙发很大,能够将两个人的身体完全融入在内。

男人手臂的力量之大,将她禁锢在怀中,她能够很清晰地闻到男人身上夹杂着的酒精和澶香味,其中酒精味更甚,呛得她想要远离,却无法挣脱。

意识朦胧间,她咬上了他的肩,也是用了力气的,男人吃痛手中的力道才得以减轻,她借此机会从他怀中逃窜出来,心中不由悔恨,就不该一时心软引狼入室,合该把他扔到外头自生自灭去。

想归想,但毕竟这是条人命,也不能这么草率。

但想自己照顾他?可没这么好的事情。

“渺渺……别走……”

沙发上的男人脸颊染着红晕,手在空气中胡乱挥舞着,想要抓着什么东西,似是深陷囹圄,可即便如此嘴里仍然喃喃着那个名字。

一想她更是气愤想要撒手不管,刚转身没关紧的窗户透着一股寒凉从外吹入,即使她穿了这么厚的衣服也感觉瑟缩,更别提沙发上那个只穿了一身薄薄外套的人了。

认命般从自己的屋子里拿了一条粉白色的毛毯,想把被子给他盖好就走,哪曾想,沉浸在睡梦中的人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靠近,直接伸出手把她拽到怀里,接着就一动不动,让她想骂也不知从何骂起。

这人到底是装醉还是真醉了?

被禁锢着无法动弹,只能小发雷霆,伸出手在他的手臂上用力一掐——

丝毫未动。

折腾了半天也累了,眼皮子上下打架,只能合上眼帘,找了个自己舒服的地方窝进去睡了。

也错过了男人蓦然睁开的双眼,夹杂着几分醉意,但又似清明的双眸,牢牢地锁定在自己的身上。

第二天是父亲把自己给摇醒的,看着她的目光也带着心疼:“遥遥你怎么睡在这?”

“啊,可能是守岁太晚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步遥的手摸了摸自己身旁的位置,还有一阵余温,证明昨天晚上并不一场梦,而是真有一个醉鬼来她家发酒疯。

见父亲眼中只有担忧和心疼,并没有其他神色,心悄悄放了回去,要是被父亲看见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把自己的小杯子团成一团,打算抱回去,上楼梯的时候恰巧遇见下楼的江宁,两个人依然气场不合,两看两相厌。

她并不打算打招呼,但是江宁却没放过她。

“我都看见了。”

江宁的声音压低了些许,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

不等她反应过来,又接了一句:“昨天晚上,我看见了你带男人回来。”

步遥只是抬了抬眼皮,并没有把她的话放进心里,“所以呢?”

就算她想跟父亲告状,不用想都知道父亲会偏向谁。

“你就不怕陆家人知道?”

“怕,我可太怕了。”一边说一边越过她,径直上楼,虽然嘴上说着,但面上压根没有惧意,大有一种随她告状的意味。

独留下江宁一人站在原地,轻咬着唇瓣,那张青春俏丽的脸上带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冷冽与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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