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很快过去,傅璟囤积的疑惑快要超过脑袋带来的疼痛。
对于自己和顾言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充满了不解。
哥哥严令禁止外出,这一周他憋在家里,心里堵得焦急又苦闷。
好不容易盼来晚上与好友的聚会,他早早便通知刘长舟赶紧来接。
因为哥哥设了门禁,九点之前必须回家。
刘长舟没有辜负傅璟的期待,电话挂断约莫半个小时,管家便到客厅知会,说人来了。
坐着电动轮椅,被管家推到家门口,看见多日不见的好友,傅璟倚病卖病对其说:“小刘子,还不赶快过来接手。”
“嗻。”刘长舟有样学样从管家手中接过轮椅推手,将傅璟推到副驾车门边,“大人,您请上车。”
话到这儿,两人再也绷不住,没有形象地笑出声音。
玩闹一阵,坐上车后,看着管家弯腰鞠躬,推着轮椅离开,傅璟觉得时机已经到了,或者说他已经等不及到酒店或是吃过饭。
刘长舟有心,怕路颠簸磕着傅璟,车速一直控制在四十码。
驶过别墅,走上公路。傅璟趁虚而入,开口就是暴击:“顾言的事儿,你是不是骗我了。”
这句话像是平静湖面被冷不丁丢了一块巨石,溅起的水花砸得刘长舟脑袋懵圈,双脚哆嗦。
紧急制动下,车轮摩擦路面,拖出一场条长长的黑色跑线。
傅璟没想到一句话能得到好友如此反常的行为,因为没有准备,身体由着惯性向前冲,额头不偏不倚砸了一下。又因为急刹,整个人又被甩向副驾椅背。
“嘶……”
前后都没逃过一劫,后脑还没完全恢复。这一撞,撞得傅璟头疼耳鸣,感觉三魂七魄都被撞没了。
“刘长舟,你见不得我好是不?”
这可真是一个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坏法子。
“没,没没事吧。”听见声音刘长舟立马扭头,看见傅璟抱着头,脸色白得不正常,额头隐约还有汗。
咽了咽口水,他伸出颤抖的手推了一下傅璟的肩膀,声音都快吓劈叉了。
“咋,咋样啊,我不是故意……不,不然我先带你回去看医生,咱改日再聚。”
“回个屁。”傅璟刚找回一点听觉,便听见刘长舟说“再聚”。哥哥就准他出来这一晚,机会只有几个小时。
压着疼,傅璟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脑中剩余的嗡鸣摇散。
“你心里绝对有鬼,赶紧一五一十把顾言的事交代清楚。不然,我就回去告诉我哥,说你故意揍我脑袋。”
天大的黑锅就这么扣到了头上,除了傅珩,刘长舟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傅璟这是打蛇七寸,捏到命脉了。
刘长舟抿了抿嘴,手握了又握,这事儿怎么提啊?
难不成直接对着傅璟说:你俩前期发生矛盾互相看不顺眼,然后各自找准机会上了对方。结果是,你对顾言擦出了爱的火花,对其穷追不舍,人顾言对你爱答不理?
不行不行,这话要是敢说出口,他觉得自己的命也就交代了。
事儿一定不能泄露。
“什么就我骗你,”他壮着胆子,硬邦邦地回复道,“不是跟你说了你俩是天敌,死对头,互相看不顺眼。”
“你就放吧。”
那天询问管家无果后,傅璟一直在家等哥哥回来想问个清楚,顺带再打听一下顾言。
晚上,人是等回来了,结果一听他问的事,傅珩直接黑了脸,劈头盖脸对着他就是一顿数落。
说他不该下车,怨他不自量力,打不过,爱逞能,受伤是活该。
知道哥哥是担心自己、在气头上,傅璟也没敢说什么忤逆的话,立刻低头认错说自己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不会不会?认错倒是快,你自己反思一下这种话从小到大说过多少遍?”
“哥,”傅璟装乖,走到傅珩身边,给人捏肩捶背,“我问这些只是想赶紧恢复记忆嘛。听刘叔说我是和顾总一起出去谈项目,路途中出的事……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我这样会不会影响项目进度,我担任的又是什么职位,生病这几个月有没有对公司造成损失……”
傅璟故意把事往正面上引,傅珩也渐渐收起倒刺。
“你呀,就会说漂亮话哄我。”
“不是哄,只是想赶紧恢复记忆,可别影响了工作。”
“行啦,”傅珩拍拍傅璟的手,示意人坐身旁。
“你和顾总谈的项目不太合适,哥哥终止了,没有影响工作。现在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家好好修养。”
傅璟的重点不在这儿,他有些别扭地问:“那我和顾……顾总的关系,很……差劲吗?”
他总觉得刘长舟的话得验证一下,不料哥哥语出惊人,打得他猝不及防。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句话犹如蝴蝶效应,煽动起的风浪差点将他和顾言吞没。
“谁跟你说的?你们关系很好。刚开始是有一些摩擦,但后来你懂事了,跟在他身边学了不少东西,让我和父母省了不少心。”
“对了,既然你醒了,哥哥不打算让你再回公司,先安心在家休养半年身体再说。另外,我已经让人把你在顾总家的东西都搬回来了,总住在人家家里不合适。以前让你回来,你总找理由,顾总也磨不开面子提。如今,你可不能再犯浑。”
“我?”傅璟诧异地指着自己,看着哥哥不可置信道,“我跟他住一起?住他家?”
哥哥的话与好友的话简直是两个极端,如果自己很讨厌顾言,怎么可能会跟人住一起?
“说起我这个师弟,你生病这段时日,他很担心和自责。万幸你除了失忆,没有别的后遗症,不然他怕是要内疚死。”
“一会你记得给他打个电话,表达一下感谢。你没清醒的那段时间,他几乎夜夜前往医院守你。”
一个是自己亲大哥,一个是自己亲发小,可两人的话却天差地别,傅璟被搞糊涂了。
刘长舟说得动情,又有佐证。可哥哥更没必要骗自己,况且他也看见了从顾言家搬回的东西。
一时间,傅璟不知道该信谁,想再打给刘长舟问话,哥哥却莫名其妙觉得看多了电子产品伤脑袋。
于是吃完饭后,在哥哥的监视下,他别别扭扭地珍惜着最后与自己手机作伴的机会,给顾言打了个感谢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对方接通,听见话筒里传来一声带着惊讶又难掩饰慌张的声音,傅璟轻轻笑了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竟然就这么接受了又一次被顾言直呼其名。
“你好,顾总。”
因为哥哥在身旁,他只能装正经。
“哥哥说我生病这段时间,你经常来医院照看我,谢谢你的关心。其实你不用自责,那天不管谁在车上,我都会那么做的。”
听筒突然陷入沉默,久到傅璟觉得顾言是不是早已挂了电话。
挪开一看,通话时长的数字还在跳动,电话没被挂断。
“顾总,你还在吗?”他只好开口,“实在不好意思啊,你看我竟然把你给忘了。是不是不太适应不舒服,嗨,没事儿,慢慢我会记起来的。应该很忙吧,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傅璟又等了两秒,对方还是无回应,他有点不舒服的摸了摸鼻头,硬邦邦的说:“别多想,再见,顾总。”
挂完电话,手机就被哥哥无情没收了。接下来的几天,傅璟一边应付着哥哥邀请来的康复医生,一边又费脑筋地想着哥哥和刘长舟的话,到底谁真谁假。
想当面再问一问好友,结果,脑袋因为一句话被前后夹击,由此见得,刘长舟一定瞒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见刘长舟吞吞吐吐,紧张到两只手攥着方向盘,那力气像是要把方向盘拔下来,傅璟抬手对着他的手背拍了一下。
刘长舟还沉浸在如何摆脱当下困境的噩耗中无法自拔,傅璟突然的动作吓得他一哆嗦。
“好啊你,”他太不对劲,傅璟是失忆,不是失明,一把揽着刘长舟的脖子拽到自己跟前,洋装威胁说:“赶紧给我说实话。”
刘长舟心虚地不敢看人,在心里仰天长啸,大喊为难。
这……还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傅璟这玩意怎么就他丫的忘了顾言呢……怎么就自己知道两人内幕呢,还是个不能提不能碰的惊天大瓜!
傅璟还在坚持不懈的唠叨威胁,魔咒绕在耳边久久不消,刘长舟实在受够,挣扎着脱离控制,眼神还是不敢直视傅璟。
“你够了啊,”他畏畏缩缩说,“既然不信我说的话,那怎么不去找顾言?这是你俩的事儿,你们天天待在一起,他不比我更清楚。”
刘长舟想明白了,顾言注定是傅璟的劫数,逃不掉挣不脱。既然阻止不了,那自己最好不要当戳破窗纸的第一人。
听闻答复,傅璟不逼问了,他不是没想过去找顾言问。可……都把人忘了,再作无辜似的去找正主问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这太尴尬了。
万一,刘长舟说的话是真的?自己和顾言是在哥哥面前做戏,故意表现出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给哥哥看?万一哥哥就是被两人迷了眼睛,认为两人好得不行,所以才说两人关系很好……万一哥哥并不清楚两人的真实状态,万一两人现在仍旧是恨不得咬死对方,万一自己去顾言家住是有别的什么目的呢?
到底什么目的,傅璟这几天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除了哥哥和刘长舟家,他不太喜欢在外过夜,甚至连酒店都住得少。怎么就搬去顾言家住了,而且住的时间还不短。
去问顾言?这不就是把脸拿到人手下等着被打么。
傅璟要脸,以为今天能再问出些什么,没想到前后的路都被堵死。
“给你个忠告,”刘长舟试图拯救,“建议你最好不要改变现状,你不记得顾言对你们两个来说是件好事。我言尽于此,他们还在等咱们。”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