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轻声说道:“阿荣,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这么多年,倒是苦了你了。”
“小姐......”钱桂荣抬起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她实在没想到,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冷落与隔阂后,还能再次听到任婉云这般亲昵的称呼。
这一声 “小姐”,仿佛穿越了漫长的时光,将她带回到往昔那段纯真无忧的岁月。
“对不起,对不起.....” 她泣不成声,满心的愧疚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这么多年,钱桂荣一直活在自责与痛苦之中。
自己与沈贵的那一夜,给任婉云带来了多么沉重的伤害。
即使她主动服下避子汤,试图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忠心,可那道伤疤始终横亘在两人之间,难以愈合。
任婉云轻轻摆了摆手,“以后,还是好好过日子吧,女人,终将得有个依靠。”
屋内,烛火依旧摇曳,却似比之前温暖了几分,映照着两人相对的面容,一段过往的恩怨,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万姨娘心事重重,刚迈进屋内,女儿沈冬菱便迎了上来。
沈冬菱眼中透着好奇,脆生生地问道:“娘亲,发生什么事了呀?刚刚下人们抬着好多东西进来,有过冬用的上等的银霜炭,还有那厚厚的棉絮,绸缎也送来了好几匹呢!”
万姨娘看向屋内,其中一匹月白锦缎上绣着栩栩如生的梅花,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除此之外,还有各类精致的茶点,桃花酥色泽粉嫩,形似桃花,香气扑鼻;云片糕薄如蝉翼,入口即化。
连香料都送了不少,有安神的檀香,还有散发着淡淡花香的玫瑰香膏。
这若是在以前,万姨娘是想都不敢想能有这般待遇。
往昔在玉娇苑内,任婉云独揽大权,掌控着众人的生活。
哪个女人若是得了沈贵的宠爱,那便如同触怒了她,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而万姨娘,因有了女儿沈冬菱,更是被任婉云视为眼中钉。任婉云常常授意下人,刻意克扣她们母女的用度。
鳄梨
冬日里,本该发放的炭火,到了她们母女这里便所剩无几,送来的炭块皆是些劣质的碎炭,烧不了多久便熄灭,屋里总是冷飕飕的。
棉絮也被换成了破旧且薄的,根本无法抵御冬日的寒冷。
绸缎更是难得一见,偶尔送来的也是些边角料,根本做不了像样的衣裳。
茶点和香料,更是想都别想,只有在府里重大节庆时,才会象征性地给一点,聊胜于无。
万姨娘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物资,心中五味杂陈,这突如其来的改变绝非偶然,定是今日在任婉云堂前的那场谈话后,任婉云对下人做出了新的安排。可这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深意,她却猜不透。
沈冬菱见万姨娘面上并无半分喜色,柳眉轻蹙间,隐隐透着忧虑,心中不禁一凛。
她自幼长于沈宅,对周遭细微变化极为敏感,看着娘亲这般神情,联想到这突然送来的丰厚赏赐,瞬间觉得事情透着蹊跷。
“娘亲,” 沈冬菱轻声唤道,带着几分沉稳,“夫人是不是有别的打算?这些东西,会不会有问题呀?”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那堆积如山的炭火、棉絮、绸缎,还有茶点与香料,试图从中找出隐藏的秘密
“女儿。” 万姨娘幽幽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忧虑与迷茫,轻轻抚上女儿的头发,“娘亲着实猜不透二夫人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你看,这赏赐来得如此突然,毫无预兆,娘心里头啊,实在是七上八下,怎么都踏实不下来。”
接着,万姨娘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字一句、详详细细地转达给沈冬菱,说完后,她满含期许地看向女儿,希望能帮自己分一分这心头沉甸甸的忧愁。
沈冬菱灵动的眼眸中瞬间闪过几缕深沉的思索之光。
她轻咬下唇,缓缓开口道:“娘亲,女儿倒是知晓一件事。前几日,大姐姐因妒意上头,竟生生将五妹妹推落水中。那场面,可谓是一片哗然,整个府里都闹得沸沸扬扬。二夫人得知后,迅速严惩了大姐姐。”
说到此处时,沈冬菱稍作停顿,目光移向那堆积如山的赏赐,“起初,女儿也以为二夫人是因大姐姐不成器,心中失望,故而想拉拢咱们壮大势力,二夫人素来心思缜密,行事滴水不漏。这次突然送来如此丰厚的赏赐,说不定是她察觉到了什么对她不利的风声,想要借这些赏赐来试探咱们母女,看咱们是否知晓一二,又或者是否与某些势力有所牵连。”
沈冬菱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凑近万姨娘,压低声音道:“亦或是,府里即将有重大变故,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二夫人为了稳住局面,避免后院起火,所以才提前安抚众人。她深知咱们母女在府中向来低调,此前又多受克扣,此时送来这些,既能彰显她的大度,又能让咱们心生感激,在关键时候为她所用。”
万姨娘听着沈冬菱的一番分析,眼中满是赞同之色,“女儿,你这番话说到娘心坎里去了。不管怎样,好处咱们先收着,以前那种被克扣、紧巴巴的日子,娘真是受够了。”
说罢,万姨娘与沈冬菱一同走到那堆日常用品前。
万姨娘先拿起一块绸缎,轻轻摩挲,感受其质地,又蹲下身子仔细瞧了瞧炭火,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
随后,缓缓打开茶点盒,一阵香甜气息扑面而来,点心色泽鲜亮,形状规整,看着十分诱人。
但她并未放松警惕,招手唤来身边的丫鬟,轻声吩咐道:“去拿银簪来。”
丫鬟赶忙取来银簪,万姨娘接过,将银簪插入一块桃花酥中。
过了一会儿,银簪并未变色,这表明糕点无毒。
为了谨慎起见,她又让丫鬟找来一只小狗,掰下一小块桃花酥喂给小狗吃。
小狗欢快地吃了下去,过了半晌,也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
万姨娘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抬眸看向沈冬菱,“女儿,东西看着虽好,可娘这心里还是不安,往后行事,咱们娘俩可得更小心些,别让夫人抓到了错处。”
沈冬菱郑重地点点头,“娘亲放心,女儿明白。”
母女俩相视一眼,眼神中满是坚定与谨慎,准备应对这未知的变数。
苑中,细碎的花瓣无声飘落,铺了一地,花瓣的色泽被月光晕染得愈发柔和,偶尔,有几缕若有若无的花香飘散而来,却辨不清究竟来自何处,更增添了几分如梦似幻的氛围,万姨娘和沈冬菱置身其中,心中的忧虑也随着这弥漫的雾气,愈发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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