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妻子如此绝望咆哮,村长也放弃抵抗,重重叹口气,终于闷声对艾沃尔道:“你松开我,我领你去见古尔。”
“巧了,我现在懒得动。”艾沃尔勾勾嘴角挪开脚说,“告诉我古尔在哪就行。”
村长费劲地勉强直起身,坦白古尔就关在他家长屋的地下室里。那个地下室入口被掩饰得十分完美,除了村长和他的长子之外没人知道那里别有洞天,所以村长的妻子也不清楚古尔被村长藏哪儿去了,她只是可以肯定有这么个人存在于此处。在艾沃尔逼问下村长不得不尽可能形象又细致地交代了入口处该如何辨别的方法,艾沃尔立刻着人去实地验证,这期间她仍然没有闲着,她可有不少事得细细盘问盘问村长。
其实直到现在艾沃尔还不能完全确定斯瓦拉的目的,她说她想去格银西里尔,回去能够承载她昔日荣光的神殿之中,可她非要艾沃尔一起去这是最令艾沃尔感到费解的一点。她跟斯瓦拉没有什么私交可言,非要说的话她与瓦尔卡交情还比与她母亲要深些,因此斯瓦拉最开始的行为动机就让艾沃尔无法完全理解也无法真正相信。还有那封她自称被不明人士半夜送来的古尔的求救信也透着种诡异,虽说赫鲁兰与古尔的位置斯瓦拉确实没撒谎,但艾沃尔可不会像无头苍蝇般什么也不多想就往扑朔迷离的真相里撞。
“你认识一个名叫斯瓦拉的渥尔娃女巫吗?”艾沃尔单刀直入开始询问,村长沉默片刻答:“谈不上认识,只是听说过。”
艾沃尔又问:“从谁那里听说的?”
“古尔。”村长挑挑眉表情一时间有些微妙,“还能从哪儿?我们这儿有多闭塞你也看到了。”
是啊,可不闭塞么,艾沃尔环视一圈周围心想,整个盆地里只有入河口一处可供常人通行出入的所在,其余部分皆是群山连绵地势险峻,光就是翻山越岭走这一趟进入赫鲁兰艾沃尔就折了一个狼卫和几个新加入的战士,路途艰难险阻自不必说,若不是赫鲁兰没什么战略价值,否则也是个易守难攻的天然要塞。
所以艾沃尔又有了第三个疑问,她来到此地,真的不是被人刻意且恶意地引导来的?如此她对斯瓦拉的怀疑又增多一分。
“古尔对你提起斯瓦拉,说的都是什么?”艾沃尔继续试图循循善诱,虽然她对村长的诚实也不报太大希望。
“说……说斯瓦拉是个法力高强的女巫,还是她的童年玩伴,总之就是些小姐妹之间鸡毛蒜皮的破事……我没什么兴趣,所以也不怎么记得。”
“你对古尔发出求救信一事有什么头绪吗?”艾沃尔抱起胳膊眯起眼问话时表情似笑非笑,“她不可能是在被你看押之前发的求救信吧。”
村长的脸都皱了起来,如今的他真是陷入了一个极其难堪的境地,首先他不相信眼前这个长相就与和善毫无干系的女人,真的能如同她承诺的那样,在得到古尔之后不动他们村子一针一线就离开。其次即便是她真的做到了,等过些时日村长的真正主子驾临,见到他不仅放跑了自己的重要财产和仇人,村子还没经受什么损失,非得把村长大卸八块再把赫鲁兰夷为平地泄愤不可。
所以无论如何村长都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村长干脆把头一梗别过脸口气强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不过负责接收那个叫古尔的女人并且看管他而已,其他我一概不知!”
艾沃尔将眼眯了又眯,维佳一眼就看出她这是动怒的千兆,然而很快艾沃尔的表情就又恢复平静,并问出了句出乎村长意料的话:“你没料到我来得这么快吧?”
村长愣了愣张大嘴:“啊?”
“无论是防御还是陷阱都没完工,而且我还是翻山越岭而来,你设置在河口的伏击圈套只能打草惊蛇。”
村长沉默片刻,也问出了个出乎艾沃尔意料的问题:“你到底是从哪儿进来的?”
艾沃尔忍住了没翻白眼,就在她再次开腔之前有人跑来报告说古尔被找到了,艾沃尔连忙回头望去,果然见着个留着一头乌黑卷发的瘦小女人被两个战士推搡着走向艾沃尔。她一头浓密长发蓬松又凌乱,刘海遮住了半个脸只露出眼神阴郁的左眼,其实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很阴沉,虽然她身上没有受过虐待的迹象,甚至衣裙还算得上厚实保暖,只是人显得消瘦了些。
艾沃尔眯着眼看着古尔走近,开口问:“你就是古尔?”
古尔先是瞥了眼狼狈的村长,视线又幽幽飘向双眼红肿的村长夫人,然后才看向艾沃尔突兀地问了句:“他都招了吗?”
艾沃尔立刻回头看向村长,后者只是低垂下头躲避她的视线,古尔的视线又飘向不远处树杈上吊着的摇来晃去的尸体,嘴角咧开了个诡异又得意的笑容。
“所以,你知道我是谁?”艾沃尔的声音吸引走了古尔的注意力,后者撇撇嘴回答:“当然,你的手下在解救我的时候告诉我了。”
艾沃尔挑起一边眉毛:“解救?”
“哦,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是被铁链锁在地下室的。”古尔身后的盾女索拉开口道,“我们费了点时间才把她脚上和手上的铁索镣铐砸开,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出来向那个老家伙讨要钥匙才对?”
“算了,无所谓。”艾沃尔摆摆手又看向古尔表情透着股阴森寒意,“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发出的那封求救信?”
“他不是都招了吗?”古尔冷漠地瞥了眼村长说,“还问我作甚?”
艾沃尔沉默片刻,突然大手一挥朝树下战士们命令道:“下一个!”
艾沃尔指的是村长的次子,一个看起来也就十六七的少年,他被人左右架起来的时候村长夫人又爆发出一声哭嚎,扑上前扯住儿子却转头朝着丈夫喊道:“都这时候你还藏着掖着!你真想要我们全家给那个女人陪葬啊!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竟然连自己的亲骨肉也不顾了!”
“跟她没有关系!”村长气的额角青筋暴跳,“闭嘴吧蠢婆娘!”
咔嚓的清脆声响只有艾沃尔和村长能听见,但村长的惨叫却响亮得能够传遍半个赫鲁兰,艾沃尔干脆利落地彻底扭断了他那只本就被钳制的右手,并将关节反向拗起,无论是声音还是画面都足以让现场所有人心惊胆寒,尤其是村长夫人,竟突然就止了哭声满脸惊恐地瞪着丈夫,表情就像是被人扼住了脖颈快要窒息一样。连那个押送村长次子上绞刑场的战士都呆愣原地,一时不敢动作。
“该闭嘴的是你,再擅自开口下次废的就是你的右手。”威胁完了村长后艾沃尔挽起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假笑望向瑟瑟发抖的村长夫人,连口气都温和不少:“告诉我古尔是什么时候来的赫鲁兰,这你总该知道吧?”
村长夫人扭头望了眼呆若木鸡的次子,才结结巴巴地答:“三……三天前,我记得很清楚,三天前的夜里她被人送到咱们村,可第二天我就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可我很确定,她绝对还在这个村子里!”
艾沃尔疑惑问:“这你是如何确定的?既然连人影都见不到?”
“因为他亲口承认的,”村长夫人朝丈夫抬抬下巴,眼神突然变得充满怨毒,“他吩咐厨房每天都多准备一份饭菜,然后带着这份多出的食物独自离开,不准任何人跟随,不仅如此他半夜还会从我的床上起身离开,消失一整夜才回到我身边,那副模样我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去风流快活去了,被我反复盘问下他才不耐烦地承认,他就是找古尔鬼混,自然多出的饭食也是送给她的,他还让我少管闲事否则就要揍我,这三天里他天天如此!”
说完村长夫人怨恨的视线投向艾沃尔身后侧的古尔,古尔只是神色漠然地盯着脚边的土地一言不发,艾沃尔向后瞥了眼又发问道:“你之前称呼古尔是个女神棍?你怎么知道她是个女巫?听你描述,你丈夫不像是有耐心跟你解释情况的样子。”
“因为——”村长夫人又眼神复杂地看了眼丈夫继续道,“因为昨天夜里我忍无可忍跟他大吵一架,他居然告诉我不要妨碍他的飞升大业,还说倘若他能够成功跻身神族成为其中一员,说不定愿意大发慈悲也带我一把,我问他是不是脑子磕坏了,他还打我耳光,让我不要动歪心思好生供养那个古尔,如果古尔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就要拿我是问!”
说到这里村长夫人眼里又溢出委屈愤恨的泪水,艾沃尔呆愣片刻,微微瞪圆了眼追问道:“神族?你说的不会是……奥丁的眷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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