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扎穿的是奸细的眼窝,戈德温还是感到背后掠过刺骨寒意。艾沃尔紧握短匕左右拧了拧,戈德温仿佛听见利刃在血肉里搅动的微妙声响,他小心翼翼瞥一眼艾沃尔又迅速收回视线。
“……反正救起来也撑不到医师那里,”戈德温试图缓和气氛,“我搜搜他。”
艾沃尔终于起身环顾四周,鉴于头顶上有个天然洞口,雨雪泼入几乎能波及整个眼前这个不算大的岩洞,艾沃尔在这里没有翻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顺着同之前一般弯曲的窄路艾沃尔来到另一个更广阔的洞穴空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再往后无论从哪个方向都不会再有路了,刚刚那个“天窗”和瀑布就是出入洞穴的两个口子。
毕竟她发现这里的时候只有十二岁,那时候洞里藤草漫生比人还高,地面上全是苔藓地衣,大小石块四处散落,即便在冬天也不见得好走多少。不知是否就是那个细作把这里拾掇得能够住人了,这洞穴里甚至还有制作粗糙的桌椅和长凳,凳上堆着一小堆看不出是来自什么动物的毛皮,角落还能见着挨着堆放的大小陶罐,还有两个小皮箱分别放在长凳旁和桌子下,艾沃尔只能来一场地毯式搜索,即便心里已经直觉不会有什么收获,也不能放过任何可能错过的细节。
就在她蹲下身查看桌底时她听到戈德温快步走来的脚步声。
“艾沃尔,他身上里里外外我都摸过了,什么也没发现。”说完他重重叹了口气。
艾沃尔几不可闻地叹口气,头也不回吩咐:“继续搜。”
戈德温立刻行动起来,由他加入很快两人就把洞穴内翻了个底朝天,仍然一无所获。
“我就不信邪了,”戈德温还来了脾气,两手叉腰愤愤道,“肯定有遗漏的地方,我再……”
“别找了。”艾沃尔伸手阻止他,朝长凳旁已经凉透的火盆抬抬下巴,戈德温迷惑地走上前仔细一看,伸手拨了拨灰才发现灰堆里有那么几片比指甲盖大点儿的焦黑纸片。
戈德温确认自己没看走眼后老气横秋地叹口气站起身摇摇头说:“看来所有来往痕迹都被他及时销毁,能做到这份儿上这里应该是搜不到东西了,不过那俩箱子……总不能是钱财吧?”
“你先带回去。”艾沃尔把刚刚搜查时推出来的桌下小皮箱用脚推到戈德温身边,“我随后就到。”
“你还要去哪儿?”戈德温一边问一边东张西望,“这里还有洞穴吗?”
艾沃尔没有回答戈德温的问题只是摆摆手强调:“你最好在我来之前把这俩箱子弄开。”然后急不可耐地往外走。
藤条在之前的追逐中被扯断,就算是她也没法凭空跳上那么高的出口扒住岩壁,只能再从瀑布出去,当然戈德温也是。
这就让她心情更暴躁了,瀑布和水潭不管你跑多快总归要教你浑身湿透,急着捉拿细作的时候哪儿想得到这儿?
上岸后她浑身都在淌水,这让她想起之前在海泽比下水捞箱的经历,确实,这么一比还是那时候更麻烦点,好处都是比**出来的。
才跑了几步她就已经冻得嘴唇发麻呼吸颤抖,湿透的衣衫在寒冬里简直堪比慢性毒药,艾沃尔干脆一路小跑穿过半个树林来到山脚下,朝左侧几乎直立的山坡上望去,长梯已经被收起来高悬头顶,左看右看艾沃尔还是决定从最近树上攀爬而上。毕竟双手沾水的情况下树皮还是比岩壁好攀。
高度差不多后艾沃尔攥住横出去的树干将自己拽上去,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然后瞄准目标一鼓作气从树干上疾奔冲向对面,抓住时机起跳落进离地面十几尺高的洞穴里,就地两个滚爬起身。
还好,既没有距离不够掉下去也没有磕在山壁上。
艾沃尔起身视线直接投向面前地上的木制方盖,因长年无人踏足这里就和有人生活之前的瀑布洞窟一样草苔疯长,但人为的痕迹还是太明显了。
有人在木板盖前地上胡乱踩了一通,雪与泥和碎扁的植物糊在地上,显然就是为了隐去自己的脚印。当然,踩成这样想要教人察觉不了是不可能的了,对方应该只是想尽量避免脚印暴露本人信息。
艾沃尔又挪了两步拽了拽掀开木盖板的把手,果然被锁死了,拽也只能发出乒乒闷响。
这样艾沃尔又不能干脆离开前去寻找戈德温了,她毫不意外发现假设在洞口捆住双段长梯的麻绳比梯子本身还新,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破坏它,反正她不需要梯子触地也能稳稳落地。
落地之后她还得故技重施,搜索地上理应存在的脚印或者其他痕迹。
谨慎的不仅仅是那个死在洞里的男人,这个经由秘密通道的出入的神秘人也小心至极,本来树林里就比不得雪地或者泥地,艾沃尔几乎是蹲伏着在冷硬的地面上摸索,直到浑身打颤手指冻僵,呼气都颤抖,她才决定就此罢手。
再找也就那样了。
能辨认的印记都很浅,能够看出是去两个不同方向的印记,这神秘人回返时一定非常慌张,即便是回密道入口还记得销毁附近的痕迹但到底还是成了无用功。非要说有什么用那就是在这种寒夜里给艾沃尔添了不少堵。
当然若是没有这双神奇的眼睛艾沃尔会直接放弃。
痕迹那么浅应该与谨慎不谨慎的无关,来“赴约”的应该是个女人,看脚印大小深浅很可能是个中等身材颇为纤瘦的女人,和达芙差不多。
或者也可以更高,那她必须更瘦。
尽管抓捕细作的行动可以说完全失败,但不是一无所获。
手指快要没有直觉了,艾沃尔放弃继续搜寻的想法立刻返回佛恩伯格,回去时为了争取一丝丝热量她还是跑回去的,然而这几乎没什么用。虽然她真情实意地想要来个热水澡,但还是先拐去戈德温家。
推开戈德温家门时艾沃尔浑身都在控制不住地抖,脸上毫无血色白中透青,嘴唇都快冻成紫色,一张口就是白气袅袅:“怎样,打开了吗?”
“当然,”戈德温在桌前转过身说,“确实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是吗?”
一听这话艾沃尔立马大步流星走上前,戈德温识趣地及时让开,让艾沃尔走近看到箱子里躺着的一节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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