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兰蒂芙双眼的艾沃尔，心跳陡然开始加速。
“我需要你。”兰蒂芙说完又自觉唐突，赶忙补充道，“我需要你的……支持。”
“哦，”艾沃尔眨眨眼应道，“这好说。”
“真的吗？那我正好有个问题需要听听你的意见。”兰蒂芙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姿态也放松多了，连艾沃尔的衣袖她也不像之前攥得那样紧，只不过还是怕艾沃尔跑了似的不肯松开。
“什么事？”艾沃尔扭头看了看身后问，“很急吗？”
“是的，毕竟西格德带回来得那三十六个外地人都在外头，吃完就该找地方住了。”兰蒂芙说着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你也听到父亲的话了，我……你有急事吗？”
“先说你的事吧。”艾沃尔说着在床沿上坐了下来，“西格德以前没少干这种事。”
“什么事？”兰蒂芙一边跟着坐下一边问，“带一大堆外地人回家来吃吃喝喝？”
“是，这次还不是数量最多的。”艾沃尔说着挑挑眉，“曾经他带回来六十多号人吃住了三个月，到了第二个月就不得不向领民征粮，甚至引起了两家十来人结伴出逃。”
“那……那父亲得勒令西格德尽快把人带走啊。”
“你想多了。”艾沃尔翘了翘嘴角漫上嘲讽之色，“父亲让我出去劫掠物资，我从吕加菲尔克抢到阿格德尔才勉强凑够物资。”
“阿格德尔……！那霜狼氏族的人岂不是要盯着你打？”
“是啊，毕竟霍达菲尔克是友邦，绕路太麻烦，没办法，被阿格德尔人穷追猛打差点丢了一只胳膊，好歹保全战利品和大部分战士回到了佛恩伯格。”
“这父子俩不得好生褒奖一番？”
“褒奖？什么褒奖？”艾沃尔眨眼的样子看来不像是装的，“我早说了，没有什么褒奖，没挨骂就万幸了，西格德还当着众人面问我这回肯定把仇人的头剁下来了吧。”
“………………”
兰蒂芙突然感觉拳头硬了。
连一句夸赞肯定都吝啬，要求毫无保留地上交全部战利品也就算了，西格德是真傻还是假傻，当众给艾沃尔难堪？
兰蒂芙已经不想继续问下去了，不是因为没有兴趣，而是因为怕自己听下去控制不住愤怒。
“这回无论如何不能让这种事重演，”艾沃尔绷着脸瞪着地板说，“绝对不能让这三十六个人在这吃白饭。”
“我也是这么想的。”兰蒂芙干脆表态，“有什么工作可以让这些人做吗？哪里会缺人手？”
艾沃尔再次扭头看向兰蒂芙，眨眨眼说道：“挖壕沟，那会需要很多工人。”
“壕沟？”兰蒂芙皱了皱眉很快反应过来，“对哦，我刚来的时候就奇怪，为什么佛恩伯格城墙外没有壕沟，我见过的每个领主的城寨——包括我父亲的，都有。”
“因为西格德不想看到，”艾沃尔说着移开眼神眼里又出现那种暴躁与无奈混合的复杂神情，“说是挖沟会让佛恩伯格看起来像是十分惧怕敌人的攻打，会落人笑柄。”
兰蒂芙张着嘴表情几近扭曲。
过去兰蒂芙请教过父亲如何加固城防的问题，韦恩斯开口就是：挖沟。她还教导兰蒂芙这是防御的基本操作，不管是主城还是堡垒，甚至哪怕就只是个兵营过个夜也得挖沟。之后兰蒂芙随着父亲去访问其他领主时见到的城寨也都无一例外具有城外沟渠，再小的也有环城沟。
西格德不会觉着……就佛恩伯格不挖沟，才能显出他们与众不同的自信强大吧……
她真的不愿意相信是斯蒂比约恩疏于教养以至于西格德作为唯一继承人连这种常识都没有，而且故意不挖才更符合西格德的性格特质。
“所以，”艾沃尔认真地盯着兰蒂芙又问，“你觉得我的建议如何？”
“可以，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兰蒂芙点着头说，“你的建议又解决了外地人的安置问题又给佛恩伯格加固了城防，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但——”
“我知道西格德又会阻挠，但这次我们不能让步。”兰蒂芙的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最好能让西格德改了这种习惯，吉恩也是我父亲唯一的儿子，但我确信他要是带狐朋狗友来家里蹭吃蹭喝几个月，而且还不是一两个，他绝对会被暴打一顿。”
自己说到这儿，兰蒂芙才意识到斯蒂比约恩有多么宠爱西格德这个独子，虽然西格德本人似乎是不太在乎也没当回事。
“我……我有要事，必须立刻离开处理。”
艾沃尔说这话时眼神有些闪躲，兰蒂芙立刻追问：“你有要事？你要去哪里？？”
“郎格纳松。”艾沃尔叹口气说，“格尔达怕是要保不住伯爵之位了。”
“有人要篡位吗？谁？”
“她的爱人。”艾沃尔耸耸肩嘴角尽显嘲讽，“你完全没听说吗？算了，也无所谓，你只需要知道有个叫做西赫特里克的年轻人在佛恩伯格时就和格尔达交往，在格尔达当上女伯爵后他带着全家搬了过去，现在格尔达怀孕六个月，西赫特里克已经成了郎格纳松的实际统治者。”
“实际统治者？？”兰蒂芙的表情比刚刚更加扭曲夸张了，“就算格尔达怀孕多有不便，也不至于让一个即无血统又无功劳的外地男人架空她吧？？”
“从雷金霍斯反馈的情况来说，就是这样。”说到这儿艾沃尔又叹了口气，“你也知道郎格纳松矿藏丰富，西赫特里克能走到这步肯定不是白痴，他一定还有别的计划。”
“听起来很严重……”
“是的，雷金霍斯甚至在信里说情况快要失控了，他可不是咋咋呼呼的人。”艾沃尔说着抱起胳膊愁眉紧锁，“父亲在斯塔万格听说了这个消息，让我得空就动身过去看看，还得尽快。”
“那你确实应该……行动起来了。”
“所以挖沟的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然而兰蒂芙沉默片刻后，皱着眉头摇摇头说：“不行，现在就让那些外地人吃好喝好整日游手好闲，他们就会认为这是他们应得的待遇，过几日再让他们干活拿钱他们肯定要闹，过去我见过类似的事，最后差点演变成暴动。”
“西格德不会同意的。”艾沃尔说得斩钉截铁，“而且，就算他实在无法说服你，父亲来了也必然向着他，你……”
“我会有办法的。”兰蒂芙的口气是艾沃尔从未见识过的坚决，“这事儿不难。”
眼看似乎无法立刻说服，艾沃尔沉默片刻又对兰蒂芙说道：“实在不行，你就说是我的主意，别人我不敢保证，西格德一准能信。”
兰蒂芙不由得笑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还有一件事得拜托你。”艾沃尔说这话时有些犹豫，兰蒂芙很难不好奇：“什么事？”
“是达芙，”艾沃尔微微皱起了眉头说，“她怀孕八个月了，之前一直想方设法隐瞒，甚至想要自己堕胎。”
这件事兰蒂芙当然早就知道了，她也清楚达芙坚信不喜欢小孩的艾沃尔会因为她怀孕而将她赶出去才拼命隐瞒，反正如果胎儿因为劳累掉了正中她下怀。
“知道了，我会时常去看她的，或者给她派个帮手，她不能拒绝。”
“那就有劳了。”艾沃尔说着扭头看了看周围又问，“希瑟哪儿去了？”
兰蒂芙挑起一边眉毛问：“你找她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找她。”艾沃尔干笑两声又认真起来，“我只是觉着你胸前湿了一大片，回屋还得自己收拾这种情况实在很不符合你的身份。”
“这有什么，我可以自己……”
“兰蒂芙，你现在不是领主之女了，”艾沃尔打断她表情更加严肃，“也不是男主人随便什么情妇，你是佛恩伯格地位最高的女人，你就需要时时刻刻提醒别人这一点，排场可不只是拿来看的。”
兰蒂芙愣了愣接着笑道：“巧了，西格德也说过类似的话。”
看到艾沃尔立刻面露嫌弃兰蒂芙就后悔说刚才那句话了，不过艾沃尔也没有多作纠结，又道：“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去把衣衫换了跟我走一趟吧。”
“做什么？”
“我总要告诉你沟应该怎么挖吧？还是说你已经有想法了？”
“不不，这还是由你定夺比较合适，你比我懂这个。”兰蒂芙说着站起身道，“我这就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一脸嫌弃地闻了闻自己胸前就快步绕过床位去取干净衣裙，艾沃尔也跟着站起来说：“我帮你生火吧。”就快步走到炭盆前手脚麻利地装好碳点了火，她一边拨碳一边听着背后兰蒂芙衣物沙沙摩擦作响，突然听到她发出嘶一声轻响，艾沃尔扭头看去，才发现兰蒂芙竟然上半身脱得只剩下裹胸，火光在她曲线丰润的腰臀上镀上如同她发色般的诱人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