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此心安处是吾归

次日一早,孟玄枵入了牢中,怪只怪自己失了理智和分寸。

牢中空空如也,人呢?

温无延,太子,都走了。

那絮王殿下竟然自尽了。

孟玄枵大笑,随后走进,勾起了絮王的下巴,“让你当个傀儡都不会。”

“这么几句就信了,真是可笑。”

孟玄枵松开了手,随后嫌弃地用手帕擦了擦,洁白的纸巾扔在地上。

周围一片漆黑肮脏,而此时的手帕可真是刺眼至极。

孟玄枵一脚踩在手帕之上,随后喃喃自语,“世界不允许这样美好的东西存在,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嗯?”

孟玄枵又将目光移到絮王身上,“让我猜猜。为情?为正义?大概是正义,真是可笑,那温无延和崔芣苢容得下谢流云你当真以为不是算计你的一步棋?啧。要我说,你跟谢流云都死得其所。”

离开之前孟玄枵又回头,“你啊,真傻,这崔芣苢若真心为天下人考虑,又怎会为了温无延辗转这么久,而忘了自己给谢流云的承诺?阴沟里的老鼠,是见不得光的。”

孟玄枵一路上神神叨叨,随后入了府院,大醉一场。

板着指头等到十五。

明月高悬,油灯微凉。

小窗大敞,让明月浇灌了窗边的野花。

孟玄枵吹灭了灯火,望着冷月出神。

手中棋子被轻轻地敲在桌面,一下一下,一下一下,轻轻地,不断绝。

坐到黎明,等到朝阳,他起了身,站在门边扶住门。

孟玄枵小声嘀咕了句,“都坐麻了。”

他款步去了崔芣苢的住处,随后看着倒在地上的崔芣苢,眼神里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我把她处理掉。”另一人的声音响起。

孟玄枵扭头,眼神示意可以。

临走之时,孟玄枵特意强调,“你可不要步入了那些人的后路。”

那人身形一颤,孟玄枵迈步离开。

崔芣苢再次醒来是在汝南。

汝南名字听起来很江南烟雨,实则在雪山脚底。

崔芣苢奔出帐篷,一眼看见了坐在草地上的温无延。

“太子他们呢?”

“他们投靠孟玄枵了,对了,陈逸景顺从了。”

崔芣苢点头,与他肩并肩而坐,随后继续,“你知道吗,我一开始入瑜城是为了为百姓谋福,为不公主持公道。后来又想为女子谋一个与男子平起平坐的地位。可是我失去太多了,我什么都没干,我还犯了蠢。”

“蠢?”温无延闻声盯着她。

“蠢到爱上了你。”

“今日之后,万事无假。”温无延闻言立誓。

崔芣苢又接着,“你这个人,可真是令人捉摸不透,你说我前些日救了你,明日你该不会杀了我吧?”

温无延笑了笑,“不会。我也想救救你。”

“我不需要你救,我自己会救我自己。若是需要别人救我,那场海棠花语中我已经死了。”

温无延看着她的侧脸,心想:我在一次次试探中确定了我对你的心意,却不曾想,你似乎一直都在因为我的回避与怀疑而停止沦陷,逐渐脱离这个双向奔赴。我们的爱有时差,有缘无分原来就是这般。

“其实我起初也不信有人无条件爱一个人。更不信那个年少一面定终身的谣言,如今看来是真的不可信。”他的话说得轻松,但是心里的苦痛一点点加深,渗透每一寸肌肤,也不知是冰山脚下的温度,还是其他。

“那现在呢?”

温无延却不假思索地道,“若是真的沦陷了,似乎就不在乎你是否有目的了。有的话,也没关系,让我做你的棋子,这样就扯平了。”

温无延心想:若是再不百分百真诚,那她是否会就此离开,断得彻底?

“温无延,我一直很讨厌你的。你抢走了我的一切,包括最爱我的阿翁。我当时在疑惑,究竟是什么会让他抛下我一人,舍弃他的文人风骨去为圣上办事。原来是他最心爱的骨肉。”

那天的风很大,温无延看着她的眼。

她的眼里泪光闪烁,可她沉静的道,“温无延,我不怪你,可我也不能原谅你。”

温无延听得清晰。

一字一字掷地有声,像是在山谷中喊了话,风声潇潇,隐约的人声在回荡,回荡在心中的空谷。

空荡荡,空荡荡。

一睁眼,荒诞离奇的梦消失不见。

崔芣苢却觉得这梦太长了,长到自己有些恍惚。

孟玄枵推门而入,“太阳到了正院儿了,怎么还不醒。”

“哥,我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

“梦见你变坏了,我还遇见了一个叫温无延的人。一些没逻辑的事。”

“你啊。”孟玄枵敲了敲崔芣苢的脑袋。

“才十五岁,正是爱玩的年纪,做些稀奇古怪的梦也正常。”崔芣苢听劝地起了床,父母正在喝茶作诗,哥哥又开始练剑。

仆从进了院子,“温公子前来拜访。”

心里一咯噔,一模一样的人脸,崔芣苢却不敢看他。

听他言语似乎不记得梦里的事。

后来行至北边,听一个人说,“有缘无分的人会在梦里相见,耗尽此生的缘。”

有缘无分,原来如此。

此后他们确实毫无交集。梦里的一切也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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