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人?”
“怎么可能?温不屈一心为国,多年来,忠心可鉴,为了无忧国,甚至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和母上父上又是多年的老友,怎么可能呢?”
事情总是会往最坏最荒唐的方向发展,姚灵一开始的设想,就这样被验证了。
难道温不屈多年的隐忍都是为了这一刻?耶律叔叔也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良善之人?都是抱着卧薪尝胆的心态欺骗了父上和母上?想到这个可能性,不觉胸中有了一口恶气,这些贼子,假仁假义地诓骗母上,演了这么多年的戏剧,果然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自己若是有机会,定要把这两个老贼砍头挖心,看看他们的心肝是不是黑色的。
门外的骚乱也被迅速处理了,一道道人影从天而降,将那群大声喊叫呼救的人统统斩杀,虽是模糊身影,姚灵却看得十分真切,个个武功高强,能力不逊色于武司的任何人,那招式却不像楼兰的异族招式,也没有京师的粗狂,反而有几分江南的婉约。
“均司!”
灵光一闪,姚灵终于知道为何自己觉得那么熟悉,这门口一个个武功高强之人,都是温言手下均司之人。
他们操练之时,正是修习温言的江南派系的招式,轻盈飞扬,四两拨千斤,善使暗器,杀人于无形,均司之人,只听从温言一人调令,那么此事温言定有参与筹谋。
姚灵本身盼温言可以远离这是非之地,能一辈子平平安安,奈何却见到的是这样的结局。
为何他不能好好地回到江南,一生平平安安,却非要卷入这凶残的斗争之中。
思及此,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妥协,忍痛对他的侮辱伤害,都是白费。
以母亲的性格,温言做了这种事情,必定是不可能得到饶恕的。自己要如何做才能保住他的性命,以死相逼?罢了,还不如一起到了地下,一起做一对亡命鸳鸯,不也枉费自己真真切切爱过一场。
自那群疯言疯语的人被斩杀之后,均司之人就直接守于门口,肃穆宁静,静得姚灵心里发慌,她想知道外边究竟是什么情况,父亲和母亲是否安好,温言是否安好,这三人,处在对立面,但是不论谁出事,都会给自己带来莫大的痛楚。
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像汹涌的潮水一般将她吞噬,她浑身无法动弹,睁着眼睛,望着那五颜六色的窗格,看那夕阳洒进来投下五彩斑斓的格纹,看那月辉滋养大地留下清冷的一片霜华,夜静得令她十分心慌。
等待的每时每刻都是煎熬,特别是当她知道,不论如何的结果都是,坏的结果。
也不知过了多久,此夜并未听到打更人的任何声响,姚灵不知道此时是何时,却见门外来了一道黑影,身影瘦长,比寻常护卫要高上许多。
门右侧的守卫朝来人行了一个军礼,说道:“均司长,一切安好,并无任何异常。”
“甚好。”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温言一身真丝黑衣,上边零星绣着几朵暗红色的艳荷,长发用红色丝带半束起,整个人显得慵懒妖媚。
姚灵看着他这一身装束,皱了皱眉头,他一向不喜黑色墨色这般暗沉的颜色,总是偏喜白色,如今为何却做了这般装扮?
当姚灵的眼睛对上那双眸子,呼吸一窒,那瞳仁为何是一边褐色一边墨色?是何缘故?莫非是中了邪毒,或者是被人使用了咒法,所以他才会伙同温不屈他们谋反?心下一动,不由得出声关切道。
“你的眼瞳怎么回事?”
温言站在她眼前,异色瞳仁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这与你又有何干?”
姚灵试图挣扎着站起来,却听到温言冷声道:“不要白费功夫,软骨散的实力,不是你的内功能冲破的,没有我的解药,你的内力迟早散尽,成为一个任人鱼肉的废人。”
看他这般决绝冷淡,姚灵忍不住出声劝道:“你为何要这样做?外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你绑架灵王,罪大恶极,不仅仅是你,就连小包子他们都会受到牵连。温言,我劝你,现在就放开我,我可以当做这一切没有发生过,我会派人护送你回去江南,护你周全。”
温言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缓缓朝她走来,“想知道为什么吗?”
姚灵点了点头,却见他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蛋,像是情人间的爱抚,带着几分怜爱,直到那手慢慢滑下她修长的脖颈,在上边留恋不去。
姚灵这才知道大事不妙,怒道:“你究竟要做什么,快住手。”
“难道你不想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那双手不知满足的往衣襟内探去,姚灵深吸一口气,被他孟浪的举动吓得够呛,逼迫自己调戏静气,不要被他迷惑了神智。
“你与温不屈究竟是什么关系?耶律寒也是你们的同谋吧?温不屈和耶律寒这两个禽兽,我母亲父亲对他们一片真心,乃是多年好友,他们居然如此狼狈为奸,窃国之人,真是猪狗不。”
还没说完,姚灵的脖子就被温言那双纤长的手擒住,他凑近她耳畔,轻声道:“是啊,他们二人的确猪狗不如,你的父母高高在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好人,”手上的劲儿逐渐加大,他满意的看着姚灵的脸逐渐变得青紫,“可惜了这么好的人,如今却是身首异处,尸骨未寒。”
这一番话带给姚灵的冲击实在太大,她曾经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因为太过于害怕失去,所以一直欺骗自己,父母是不可能会死的,直到听到这一番话,才慌了起来,低吼道:“不,不,不可能。”
“不可能是吗?是的,在你的心里,你的父母无所不能,怎么可能会死于非命呢?”温言看她似乎要晕死过去,轻轻的将手放开,背着手出了门提了两个方盒进来。
被掐住的窒息感在温言放手的时候消失,姚灵立刻大口大口的呼吸,就只差一点点自己就要和这个世界永别了,但是看见那方盒的时候,她倒是宁愿自己已经死了。
“是不是很好奇这是什么?哈哈哈哈。”
这是温言第一次在姚灵面前笑得如此开怀,他一直也会笑,但是一直都是那种低笑,嘲笑,冷笑,却从未有这样放声大笑,那双凤眼弯起来,像是天上高挂的月牙儿。
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姚灵一整个人摊在太师椅上,不敢动弹,八月流火的天气,她竟然在微微发抖,头上渗出了薄汗。
“不,我不想知道这是什么。你拿走,你拿走啊!”最后还是不能遏制地吼了出来。
温言看着她这样的反应,似乎颇为满意,笑脸盈盈地将那两个方盒打开,夜鹭和姚易的头颅,就这样滚了出来,咕噜噜的滚到了姚灵的脚边,两人的眼睛睁得很大,直勾勾的朝前看。
姚灵的痛哭随着那一幕瞬间落下,眼泪像倾盆大雨落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有什么事情可以冲着我来啊!为什么要杀他们!我要杀了你!”
一时激愤,内力竟然硬生生冲破了软骨散的禁锢,她挣扎着起身,抽出发出惊鸣的锁灵剑,朝温言气势汹汹而来。
温言不躲也不闪,反而笑得更加开心,银鞭一甩就将锁灵剑捆住扔在地上,“就算你用内力破了封禁,又怎样,还不是打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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