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危难

树木爆裂的声音不断传来,像这样的走尸究竟还有多少也不能确定,众人反应过来,连忙提剑应战。

那些啃食了肉/体的凶尸更加暴戾,有一些落单的弟子不敌,被凶尸抓住吃掉,一时间鲜血飞溅,纷乱一片。

这些死尸十分奇怪,不一招致命,反而要抓活的,再将人生生吃下去,好似吃的不像是血肉,倒像是灵力。

这凶尸不必平常走尸,倒像是活人一般,不只是靠蛮力出击,有的走尸甚至会用灵力。

楚明熙好似看出了什么,神色一凛,立即大喊道:“所有人三五结群,不要落单!”

沈冀捏着剑决,将面前的凶尸一剑穿胸,那凶尸刚才才吃了狂躁起来,猛的拔出胸口上的剑,沈冀被这强大的冲击震得虎口发麻,连退了几步。

刚想提剑再刺,那凶尸忽然被人从后背透了个透心凉,凶尸挣扎了两下,再也没有了生气,直直的倒下了。

走尸庞大的身躯倒下,江北熹眼神凛冽,下巴上沾了些血迹,利落的拔出了剑,走到沈冀身旁。

江北熹神情严肃,眉头紧皱着,关心道:“没事吧,伤到哪里了没有?”

沈冀摇摇头,还未等说话,江北熹便迅速的在他身上贴了一张符,嘱咐道:“这是稳定灵脉的符咒,你跟我在一块,切勿逞强,记住了吗?”

沈冀听话的点点头,二人以背相抵,互为依靠,持剑掠起,又混入一阵阵尸潮中。

众弟子的体力逐渐跟不上,毙命于走尸口中的弟子更是越来越多,远处也依然传来树木爆裂的声音,无穷无尽,众人被恐惧和绝望包围着,好似这场噩梦永不能终止。

众人也被尸潮冲的零零散散,不断地有人丧命于此,哭喊声,求救声不绝于耳,似是无尽的黑暗吞噬着一切。

“师兄!江师兄救我!”江北熹闻声一凛,赶紧回头,只见一名弟子被凶尸咬住腿在地上拖拽。

江北熹赶紧架着轻功到了那凶尸前,迅速的挥剑欲将其斩杀,可还是晚了一步……

那凶尸尝到了灵力,戾气剧增,用那锋利的爪子将那弟子生生的撕碎,大口大口的嚼着内脏,涎水混着血水从他嘴角流下,那弟子瞬间没了生息,他咯咯的转着脖子用那双血红的眸子幽幽的盯着江北熹。

江北熹心下剧痛,握紧了剑,用了十成十灵力,直戳走尸心窝,一击毙命,他将剑利落拔出,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痛色。

刚才那名弟子他有印象,若他没记错,那弟子应是梅系的,没比自己小几岁,虽不在同意派系,但也早些年前也一同做过任务,叫什么名字他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弟子生**笑,在一起做任务时,还常常同他说笑。

江北熹闭了闭眼睛,心像是被重物击中,疼的不行,江北熹眼前有些模糊,紧紧的握着剑,连指尖都有些微微泛白。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他们所有人今日都要交代在这里。

他知道自己已然到达极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从走尸不断从树木里爆裂开来的时候,他心里便已隐隐的有了猜测,可这种想法太疯狂,太冒险了,若是不成……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打断了江北熹的思绪,他闻声转头,只见沈冀脸色苍白,弓着身不住的咳嗽,是剧烈运动导致,沈冀本就身体不好,这样以来,怕是要到极限了,江北熹心中更疼,眉头紧皱。

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沈冀体力不支,倒在地上不住的干呕咳嗽,那些走尸好似也感觉到了沈冀灵力不稳,纷纷咧着大嘴扑向那边,江北熹心惊肉跳,抬手扬剑,将那几具走尸拦腰斩断。

血溅尺高,污血有些都溅在了沈冀的脸上,沈冀眼一闭,轻轻的发着抖,江北熹见他这样心中疼的不行,来不及想那么多,拽着沈冀的领子一把将人拎起,运着灵力把人甩到了任墨那边。

“任墨!接住他!”

沈冀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就已经被江北熹的灵力托到了半空中,下一瞬就被任墨稳稳的接住。

江北熹见沈冀暂且安全,稍微定了心,望着还在源源不断涌来的尸潮,紧了紧手中的剑,他转头,略过人群看了沈冀最后一眼,便御剑离开。

“师兄!你要去哪?”沈冀反应过来,见江北熹独自一人御剑去往别处,心里没来由的一紧,不由担心,焦急的喊着。

而剑上的人并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看着沈冀越来越小的身影,直至消失,他默然的转过头,垂下眼睫,盖下眼中的情绪。

底下依然尸潮涌动,兵刃交叠,再这样下去,别说找到灵剑派的老窝,他们所有人都全军覆没也说不定!

远处还是不断有走尸涌上来,江北熹愈发肯定心中的猜测,那些凶尸不是怨灵所化,反倒像是肉身,且不食人血肉,而是捉活的啃噬灵力,这样特点的走尸,那便只有一个了。

肉身傀儡。

刚萌生出这个想法时,江北熹是不相信的,或者说,他不愿相信,他知道肉身傀儡这一禁术重现于世将会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结果,也知道这禁术多么的难以修炼。

他刚开始他还抱有侥幸,想这也许是自己的判断错误,毕竟自己也只是通过古籍才了解这项禁术。

这禁术凶险至极,就连古籍上描述的也是简单概括,并没有细致描述,就是自己判断错误也是有的,可从不断的又树木爆裂开的声音传来时,江北熹便愈发确认了心中这个可怕的猜想。

那肉身傀儡是唯一个母体,操控数个子体构成,如若母体不亡,那子体便是源源不断,永不歇止,换言之,若不找到母体,将其杀之,便会有无穷无尽的走尸出现。

肉身傀儡,子母连心。

其母体戾气极重,凶险至极。

这便是古籍上对于肉身傀儡的概括,江北熹这些年来,也研究过不少关于灵剑派的事,对肉身傀儡这一禁术也多有了解。

古籍记载肉身傀儡的母体上有一薄弱的地方,只是未有清楚的记录究竟是哪里。

他孤身一人前往寻找母体,并非是不知深浅,空有胆量,只是……

若是不找到母体,所有人今日怕要都折在那,他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将母体斩杀,他亦不知道那母体究竟凶残到何种程度。

所以他没有带任何人,就算自己不幸死于走尸之口,也只折了他一个,损失也不算太惨重。

若是他能将母体斩杀固然是好,就算是不能,也能暂且牵制住一二,母体的行动一旦被搅乱,就会影响所有子体的行动,说不定还能保住一些人,不至于全军覆没。

江北熹御剑越飞越远,逐渐听不到了远处兵刃交叠的吵闹声,江北熹闭上眼睛,狠狠皱了下眉头,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再睁开时,便只剩坚定。

他这次去,就没打算回来。

其实,他何尝不想活着,他还有好多事都没做呢。

灵剑派刚有下落,沉寂了多年的仇人终于有了风声,他还没亲手为自己的父母报仇,他还没多孝敬师父几年,儿时轻狂不懂事,曾跟师父夸下海口,说自己一定要修到五阶修为,为师父争口气,他还没兑现承诺呢。

还有……

江北熹摸了摸挂在剑上鲜红的剑穗,那剑穗触手生温,直暖到他心里。

他还没向小师弟表明心迹呢,江北熹苦笑一声,都怪自己太怯懦,宁可自己偷偷的做了定情信物,也不肯说出来。

他担心小师弟知道后,会再也不理他,怕自己惹得小师弟厌恶,诸多顾虑,最后终是把这些话烂在了肚子里,再也没有机会宣之于口了。

他以前还想着若是自己一直这样默默守着小师弟也好,哪怕……哪怕他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自己默默地守着他就好,哪怕他以后羽翼丰满,娶妻生子,和自己渐行渐远,也无怨无悔了。

现在,就连这样竟也成了一种奢望。

江北熹轻叹一口气,眼前有些看不清了,他心想:“其实这样也好,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若不去,今日众人生死难料,他若去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即便自己死了,也算是做了件英勇的事,也算是给师父挣了口气,对得起自己门派大弟子的头衔,小师弟说不定也能挺过这次劫难……”

“这么想想……其实还挺值得。”江北熹苦笑着自言自语。

只是……

江北熹脸颊湿润,不住的抚摸着剑穗,不知何时泪早已挂了满脸。

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就这样丢了性命,不甘心自己的情意还没表达就草草流逝,可他明白,若不这么选择,将来造成的接过,可能让他更加后悔。

“云清峰子弟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这是师父从小对他的教导。

他还记得他当选门派大弟子的那天晚上,师父拉着他的手对他的殷切嘱咐。

他从小便印在心里,从不敢忘。

如今,也到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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