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罗斯那声“渣渣”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眉心一跳。

你才渣渣，你全家都渣渣！排名第一了不起啊？要不是刚才跟那个死骑士和这个芦荟头连打两场，元力消耗过半，我现在就让你尝尝高压水炮洗脸的滋味！

心里骂归骂，理智还在。

感受了一□□内只剩五六成的元力，再瞅瞅天上那个金光闪闪、气势汹汹如同小太阳般的嘉德罗斯，以及旁边虽然消耗也不小但眼神依旧冷冽的格瑞……

嗯，好女不吃眼前亏。

今天这架，打不下去了。

几乎在嘉德罗斯裹挟着万钧之势砸落冰面的瞬间，我脚下水汽猛地炸开，形成一股反向推力，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退，瞬间拉开了上百米的距离，稳稳落在了一处相对完好的冰山凸起上。

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格瑞显然也没打算在这种情况下与嘉德罗斯死磕，几乎在我后退的同时，他也化作一道绿影，向另一侧闪去，避开了嘉德罗斯落地的中心冲击波。

“轰——！！！”

金色的身影如同陨石坠地，狂暴的元力冲击将原本就狼藉不堪的冰湖面再次炸出一个巨坑，冰屑混合着湖水冲天而起，形成一片混乱的幕布。

“格瑞！来战！” 嘉德罗斯扛着他那根标志性的神通棍，金色的瞳孔里燃烧着纯粹而炽热的战意，直接无视了退到远处的我，目光死死锁定了格瑞。

得，在他眼里，我果然成了背景板“渣渣”。

格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烈斩横在身前，虽然没有说话，但周身升腾的元力表明他并不怯战。

两大顶尖高手对峙，恐怖的气场压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我乐得清闲，抱着胳膊站在冰山上，准备安心当个吃瓜群众。

这种级别的战斗可不多见，观摩一下对提升自己也有好处。就是这地方有点冷，刚才战斗时没感觉，现在一停下来，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寒风一吹，透心凉。

我下意识裹紧了身上那件……嗯？

手指触碰到衣料的质感，一个极其突兀、甚至可以说诡异的画面猛地撞进了我的脑海。

——

那是……一片模糊的背景，仿佛是一片荒芜的旷野。

我站在原地，浑身赤/裸，冰冷的空气接触着皮肤，激起细小的疙瘩。

脑子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我是谁？

我在哪？

我为什么没穿……衣服？

对，衣服。

我应该穿点什么，那个叫“衣服”的东西。

可是衣服是什么样子的？

迷茫，彻头彻尾的迷茫，像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雾。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一头扎眼的绿色长发，脸上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戏谑表情。

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挑了挑眉，嘴里啧啧有声：“哇哦，现在什么年代了，还有野人出没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脱下自己身上的那件……

那应该就是衣服！白色为主、带着绿色装饰的……大衣？然后，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一下子披在了我赤/裸的身上，将我裹紧。

温暖的布料隔绝了冷空气，带来一丝陌生的安全感。

我愣愣地看着他。

他……是在帮我？

按照……按照某种模糊的、仿佛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别人帮了你，你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表示感谢？

我盯着他那头晃眼的绿毛，张了张嘴，一句完全没经过大脑思考的话脱口而出：

“你是傻逼吗？”

……

空气瞬间凝固。

我：“……”

赞德：“……”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那双暗红的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外星语言。

——

“噗——！”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我忍不住捂住了脸，感觉脸颊有点发烫。

妈的，黑历史！绝对是黑历史！我当时脑子里到底进了多少水？！

怎么会冒出那么一句“道谢”的话？！

虽然……虽然那家伙后来的确证明了他有时候确实挺傻逼的，但当时……他好歹是第一个对我伸出援手的人啊！

赞德……那个绿毛傻逼……

我甩了甩头，试图把这段尴尬到脚趾抠地的记忆从脑子里甩出去。我没忘记他，怎么可能忘记。

他是我失去所有记忆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像一道突兀的色彩，强行涂抹在我一片空白的人生画布上。

虽然后来他选择了另一条路，消失了，但那段被他半是嫌弃半是照顾的短暂日子，终究是特殊的。

“喂，你看那边，大赛第六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一会儿杀气腾腾，一会儿又捂着脸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一个略带好奇的男声从旁边不远处传来。

我放下手，冷眼瞥去。

只见另一座冰丘上，不知何时也站了两个人。一个戴着面具、身材高挑、气质清冷的绿发女子——蒙特祖玛。

旁边是个一头红发、表情活跃、正指着我对祖玛说话的青年——雷德。

啧，观战团还不少。

雷德见我看过去，还笑嘻嘻地朝我挥了挥手。

我面无表情地转回头，懒得搭理他们。大赛第六有没有毛病关你屁事。

就在这时，下方的战况陡然升级！

“渣渣！让开！” 嘉德罗斯一声暴喝，神通棍爆发出如同太阳般耀眼的金芒，一棍挥出，仿佛要将整个寒冰湖都蒸发掉！巨大的金色棍影朝着格瑞碾压而去！

格瑞眼神一凛，烈斩横斩，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绿色刀芒撕裂空间，悍然迎上！

“轰——！！！！！”

比之前任何一次碰撞都要恐怖的爆炸声响起！金色的光芒与绿色的刀气疯狂肆虐，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

脚下的冰面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坍塌！恐怖的冲击波呈环形向外扩散，连我们这些在远处观战的人都感到一阵心悸，不得不运转元力稳住身形。

冰山在崩塌，湖水在咆哮，仿佛末日降临。

待到光芒稍歇，只见原本的湖心区域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冰冷的湖水正疯狂倒灌。

格瑞和嘉德罗斯各自站在一块漂浮的碎冰上，遥遥对峙，气息都有些紊乱，但战意依旧高昂。

这两个怪物……

我皱了皱眉，感觉再待下去可能真要被波及了。而且元力消耗不少，需要找个地方恢复。

反正观战也观得差不多了，嘉德罗斯的攻击模式大开大合，力量霸道绝伦；格瑞则是极致的锋锐与精准，防守反击滴水不漏。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不再犹豫，我周身水汽涌动，化作一道流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已经沦为炼狱的寒冰湖。

---

离开寒冰湖后，我在大赛系统里找了个相对安全的休息区，花了点时间打坐恢复元力。等到状态回满，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

打开终端，积分榜没什么变化，我还是第六。鬼天盟的莱娜没有再发消息，看来是接受了我明天再谈的条件。

无所事事地翻了翻系统界面，看到了【随机副本匹配】的选项。

这玩意儿有点看脸，可能匹配到简单的新手本，也可能撞上地狱难度的团队挑战，奖励倒是挺丰厚的。

“闲着也是闲着，刷一个试试。” 我随手点了匹配。

【正在为您随机匹配副本……匹配成功！】

【副本类型：团队协作（临时）】

【传送倒计时：10、9、8……】

光芒一闪，失重感传来。

再次看清周围景物时，我已经身处一个船上。

周围有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我微微抬了头，看见上面也是碧蓝如洗的天空。

同时，身边也亮起了另外两道传送光芒。

光芒散去，我看清来人，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真是……冤家路窄。

左边，站着一位棕发碧眼、身穿简单白衬衫、双剑的……安迷修。

他看起来恢复得不错，至少肩膀上的伤似乎处理过了，脸色也正常了不少。

此刻他看到我，显然也愣了一下，随即眉头微蹙，那张正气凛然的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警惕和……一丝无奈。

右边，则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参赛者，看起来排名不高，战战兢兢的样子。

安迷修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履行他骑士的职责说点什么开场白。

我抢先一步，扯出一个假笑，对着他挥了挥手：

“哟，这不是我们那位被美丽小姐深情背刺的骑士先生吗？伤好得挺快啊，不愧是最后的骑士，生命力就是顽强。”

安迷修：“……”

他额头似乎有青筋跳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保持了骑士的风度，沉声道：“……□□，又是你。”

“巧了不是？”我环顾四周，恶劣地笑了笑，“看来这次副本，得委屈你跟□□临时组队了。放心，我尽量不手滑把水刃甩你背上。”

安迷修握紧了剑柄，脸色黑了半分。

旁边那个不知名的参赛者看着我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得缩了缩脖子。

看来，这次随机副本，不会无聊了。

赞德：“为啥帮你，还要骂我？”

真理：“没有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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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空和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