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毫不意外。

凌灿从被扔进这个世界开始，就感觉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东西都在克他。

一抬头，顶着“12B”的青年冲他抬了抬眉：“你这个数字可真吉利。”

凌灿：“……”

凌灿笑道：“彼此彼此嘛。”

这时，那无头人又彬彬有礼道：“好了朋友们，我们的比赛虽然已经快开始了，但我还是要给你们一点小建议哦——”

说至此处，无头人恶意停顿了一秒，直到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过去，无头人才满意地补充说：“一定要在‘白天’踢球哦，否则，雪神不高兴，会降下惩罚哦。”

结合他的语气，不难推断出，无头人口中的“惩罚”，想必就是雪崩。

众人沉默，忽然，凌灿问：“那什么时候是‘白天’？”

他之所以开口问，是因为这地方本就十分诡异，谁知道时间是不是按现实世界走呢？

无头人听了，“哈哈”一笑，把在场人身上都笑出一层鸡皮疙瘩。

他对凌灿竖起了两根大拇指，道：“这个问题太棒了！和你唱的歌一样棒！”

凌灿：“……”

凌灿：“咳。低调、低调。”

无头人拍掌，又道：“二十分钟后，便是‘白天’。一轮白天，是六十分钟，所以千万记住，要赶在白天之前回到帐篷里哦。”

六十分钟，那就只是一场比赛的时间！

果然如凌灿所想，这里的“白天”并非现实世界的“白天”。

还好他多嘴问了一句。

12：“不错啊新人，第一次参加就这么有直觉。”

凌灿依旧笑道：“彼此、彼此。”

一旁的胖子冷哼：“什么直觉，撞上狗屎运罢了！”

“……”

凌灿早就看出，这胖子对他很有意见，却又不知这意见从何而来，他看了一眼12。

12靠向凌灿，解释道：“这个胖子是我们这儿身价最高，也是唯一一个参加过8强赛的人，你，惹到他装逼了。”

哈？

凌灿实在无辜，笑着说：“这，参加过8强的人，现在来参加小组赛了，不应该是觉得丢人吗？”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胖子听到。

胖子本想来小组赛好好展示下身手，结果不管是之前的雪狼、还是现在的无头人，他都没见过，没装逼成功不说，现在还被戳中心思，当下就怒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有种再说一遍？！”

凌灿摊手，风度翩翩地冲他一笑，道：“嗐，朋友，我这人道德底线比较高，伤人自尊的话就没必要说第二遍了吧。”

胖子登时怒不可揭地起身，那架势像是准备大骂一场。

12不知道是为了劝架还是为了拱火，笑着讲：“哎呀，哎呀，大家都是队友，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而凌灿始终保持微笑站在一边，给人一种，不管你说什么，他都赞同，但不妨碍他觉得你是傻*的感觉。

更惹人恼火了。

帐篷里其他人都没吱声，但目光都在他们身上，谁都不想错过吃瓜，哪怕是如此恶劣的环境。

好在这时，无头人开口了：“好了朋友，现在你们有了球衣，那是不是已经有了队长，请上前一步，让我看下好吗？”

胖子瞪向凌灿。

凌灿扬了扬眉。

12在一旁呵呵笑道：“我举荐6B兄，6B兄是我们这最有资历的，甚至参加过8强赛，多厉害啊，队长非他莫属，谁同意、谁反对？”

意料之中的没人反对。

于是胖子趾高气昂地又觑了一眼凌灿后，上前一步领了自己的“队长”身份。

所谓领“队长”身份，就是去领个红色袖标，他们穿着黑色的队服，这红色袖标对比球衣来说，总觉得有点太过扎眼。

但没人会说，大家都很默契的通通闭嘴低头。

胖子领完袖标后，无头人激动地拍掌：“好了，朋友们，时间到了！我们该出发了！”

出发去踢球。

帐篷外果然是白天，而且没有狂风，寂静地有些诡异。

众人十分自觉地按照身上的号码牌站成一排，站在凌灿前面的，正是1B唐弦。

那个金发风衣的裁判。

凌灿盯着面前人的背影，周围风雪再大，心里也只剩一句话：好嘛，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凌灿“啧”了一声，刚要收回目光，没想到身前的人耳朵一动，侧过脸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藏在冰冷的镜片底下，显得有些冷淡锋利。

凌灿就对着这眼神微微一笑。

唐弦收回视线，凌灿撇了撇嘴。

由于这个世界没有计量时间的东西，凌灿靠体感推测，从帐篷到球场的路程似乎很短，他们大约走了两分钟，无头人就说：“到了！”

队伍停了下来。

凌灿微微侧了下脑袋，越过唐弦看清前方的场景。

前面依旧是光秃秃的一片雪地，不同的是，雪地之中，除了一颗突兀的足球外，还凭空冒出了一排“雪人”。

那雪人与他们一般高，没有五官，仿佛只是被谁玩心大发地堆砌在此处。

但往下看，它们身前身后，个个被涂上了暗红色的序号。序号由1至11，很明显，这些雪人就是他们的对手。

此情此景，实在怪异。不过前面已经那么怪了，凌灿现下倒不意外，他略微看了一眼，立刻发现哪里不对。

他道：“哎，怎么没有球门？”

此言一出，众人也反应过来，纷纷道：“是啊，怎么只有球、没有球门啊？”

“球门呢？耍我们呢吧？！”

“没球门怎么踢？”

这可真是年度奇葩事件了，叫他们来踢足球，连个球门都没有，踢个毛线啊。

大家迷茫的站在原地，一开始，他们还忌惮着对面的雪怪，所以不敢轻举妄动，除了那个金发男，其他人都抱团挤在一处。

过了一阵，发现对面的雪怪像静止了似的，并没有动作，才开始渐渐分散。

“找找线索。”胖子队长指挥。

众人毫无头绪地四处乱走，先是围着那颗足球看了半天，没看出所以然来，因为这个足球完全就是现实世界里的足球，黑白相间，球形饱满，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正常到有些不正常。

凌灿没去看那颗足球，而是抬头扫了一圈，这里虽然说是球场，但没有半点现实中足球场的样子，入目是一片雪亮到不正常的白，不正常的像是被隔绝在世界之外。

正想着，就听胖子队长说：“哎，这个雪是真的还是假的？怎么踩着那么软呢？”

12呵呵一笑：“感情你见过硬的雪啊？厉害厉害。”

那边胖子冷哼一声：“我这叫仔细。谁知道真的假的。”

12拍掌，语气说不上来是恭维还是嘲讽：“所以我说你厉害啊。”

凌灿也低头，脚下的雪果然松软，踩上去就像在踩棉花似的，他想了想，走到一边，蹲下身，随手抓了一把雪。

雪会融化。凌灿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道：“哎，那雪怪是不是动了？”

张飞兄：“啥？”

凌灿也起身，看向对面的雪怪，还是和之前一样，静止的有些诡异。

大家又盯着雪怪看了半天，有人试探说：“没吧，不还是那个样子？”

“好像是没动，我可能看错了。”

众人再次分散开来，然后，在他们转身的瞬间，凌灿余光瞥到，那只立在最边上的雪人，忽然往前蹭了一步。

这变化极为细微，凌灿却道：“不好。它们动了。”

“啊？”

话音未落，对面一直静止的雪人陡然像“活”了起来似的，腿风四起，竟是猛得冲向他们！

十几个没头没脸的异型生物这么冲过来，那架势十分吓人。

一时间，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到。完全忘记了他们是在比赛，逃的四分五散。

“啊！”

“啊啊啊——”

兵荒马乱中，凌灿站在原地，还没来得及逃呢，就被张飞兄、12哥、寸头男、胖子队长等一干人撞得颤颤巍巍，差点摔个狗吃屎。

唐弦也站在原地没动，只不过没人敢撞他。

凌灿看到这一幕简直气的想吐血，但他还来不及吐，迎头就撞上两个“雪怪”。

那雪怪表面上虽然是雪做的，但撞上去却十分坚硬，凌灿被撞得眼冒金光——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太虚了。

来不及过多思考，凌灿慌忙起身，抬手就扯住唐弦的衣摆。

他算是明白了，那群雪怪就是欺软怕硬，全来撞他，没一个敢碰这个金发男，那自己不如直接躲这金发男身后。

唐弦被他一扯，竟纹丝不动，只是挑了下眉，偏头看过来。

凌灿弯着腰、扬着嘴角，说：“朋友，帮帮忙。”

唐弦没答应，但也没拒绝。

凌灿就扯着他的衣摆不撒手了，果不其然，这下，雪怪就不敢靠近了。

凌灿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无奈，他趁着这空档，抬头去观察那些雪怪。

这一看，凌灿发现它们虽然行动粗劣鲁莽，但却意外地恪守规则。

譬如，它们撞人绝不主动推搡，只靠“身体”去对抗；再譬如，球在半空中飞来飞去，将要落地时，它们竟也能灵活躲避。

这些雪怪，某种意义上，比他们这些活人还要通晓规则。

它们真的是来踢球的。凌灿脑子里诡异的冒出了这个想法。

于是，他赶忙道：“别跑了各位！它们不吃人！”

一嗓子给众人魂叫回来了。

胖子停了下来，也跟着说：“别跑了！！！听我的！像刚才那样，站一起。”

众人见那群雪怪除了长得很猎奇外，确实没有其他威胁的意思，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众人重新挤在一处后，那雪怪见人不跑了，竟也慢悠悠地停了下来。

双方面面相觑——当然，除了凌灿和唐弦。

这两人站在另一边，自成一隅，十分突兀。

眼下，气氛变得安静而诡异。

寸头哥说：“我们……是不是该去抢球？”

那颗足球横在他们和雪怪中间，

胖子回头问：“谁踢过球？”

“谁踢那玩意儿。”

“看都没看过。”

“我看过。”凌灿说：“我是xx俱乐部球迷。”

寸头哥：“诶我也是！真巧！”

胖子：“那就你俩，你俩上。”

寸头哥：“啊？”

“啊什么？”

凌灿笑道：“我们只是看球，不会踢啊。”

胖子怒道：“那说个屁！”

这时，12突然叫道：“球被它们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