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小满把海螺郑重其事地放在餐桌中央。

"我要拿它当传家宝！"她宣布，油乎乎的小手在程远衬衫上蹭出个印子。

程远笑着用筷子尾轻敲她脑门："传家宝得是值钱的东西。"

"怎么不值钱啦？"小满不服气地指着螺壳，"这里面能听见大海的声音！"

苏晓突然放下碗筷。在父女俩惊讶的目光中，她跑进里屋，捧出个铁皮盒子。盒盖打开的瞬间，程远的呼吸明显停滞——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枚海螺，每一枚都标注着日期。

最旧的那枚下面压着张纸条，字迹已经模糊：「1998年9月15日，给小远做拌饭酱用」

"原来……"程远喉结滚动，粗糙的指腹抚过那张纸条。

小满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突然拍手笑起来："我知道啦！爸爸小时候也被妈妈救过对不对？就像上周阿毛掉进水里，我把他拉上来那样！"

夜风穿过纱窗，吹动了那张蓝布帕子。苏晓和程远在烛光中十指相扣，而小满正趴在桌上，对着海螺口认真地吹气，仿佛要把这个夏天的故事，永远封存在螺旋的纹路里。

番外二：梅雨季的约定

梅雨季的第三个周末，雨帘把"苏程记"的玻璃厂房洗得发亮。

程小满趴在调香室的窗台上，鼻尖抵着玻璃，看雨滴在窗棂上蜿蜒成小溪。她突然转身，光脚丫啪嗒啪嗒踩过水磨石地面，扑向正在整理账本的苏晓："妈妈！爸爸答应今天带我去捞水母的！"

苏晓伸手拂开女儿额前翘起的碎发，那里还粘着昨天做实验用的糯米纸。她望向窗外越下越密的雨，刚要开口，厂房铁门突然被推开。

程远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防水布裹着的鼓胀背包不停滴水。他咧嘴一笑，变魔术般从怀里掏出个透明罐子："看！"

罐子里，指甲盖大小的水母正一张一合，像朵透明的铃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