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谈心

郑号锡其实回去没多久就隐隐后悔了,这么多年下来舞蹈不仅仅变成一个习惯,应该是被熔铸进自己身体里成为了无法磨灭的一部分,是光、是信念、也是前进的动力。现在就这样抛弃,真的很软弱。扪心自问,就此作罢以后一定会后悔的,还是想站在舞台上、在灯光下尽情地舞蹈。

房门突然被敲响,郑号锡应了一声,是母亲端着果盘走了进来。“晚饭看你没吃多少,给你送点水果。”

郑号锡对上母亲温柔的眼神,瞬间就想要逃开。“只是因为坐车有点不舒服,所以没什么胃口。”

“号锡啊,和妈妈说实话,这次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郑号锡摇了摇头,只是沉默地看着母亲。

面对自己孩子丧气又可怜的神情,没有哪个母亲会无动于衷。她抬手摸了摸郑号锡的头发,手中柔软的感觉让人有些恍惚,我的孩子即使再怎么长大也还是当初那个小小的宝贝。

“饿了就吃饭,渴了就喝水,累了就休息。但是号锡,不要害怕,你做得很好。如果是家里,就更不用担心了,爸爸妈妈都在呢。”

正是这样才更让人难过,比起玧其哥家里的阻拦,母亲给了他追梦的自由和支持,如果无法成功,那结果不言而喻……

郑号锡不敢再往上添加砝码了,一直以来自己就是母亲肩上最沉重的负担。

“但是因为我,太辛苦了!”

郑号锡忍不住缩着肩膀颤抖哭泣,母亲仍旧是温柔地安慰着他,“我是妈妈啊,支持自己的孩子不是应该的吗?我希望我的号锡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这也是我的梦想。其余的不要多想了,不是确定出道名单了吗?我们号锡应该自信才对,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尽管能轻易感知到母亲的手上布满的硬茧,郑号锡脸上的眼泪还是被轻轻抹掉了。

“整理好一切,就回首尔吧,这两天就当休假了。回去之后好好和大家道歉,我们号锡不要再害怕了。”

郑号锡伏在母亲肩上,泪水沿着脸颊坠入深色的被单,开出了苦涩的花。

田柾国一直都没有放弃,发到郑号锡手机里的消息响个不停,最后松口答应尽快回去。坐上车看着倒退的风景,郑号锡明白这一次就不会有任何退路,只能不断前进。

刚出车站就看到田柾国和金南俊在等着自己,田柾国更是兴奋地直接飞扑上来,号锡哥、号锡哥喊个不停。

“走吧,回去了。”金南俊对着自己的同年亲故说道,只是帮忙拿行李的手有些颤抖。

回了宿舍郑号锡才有心脏落到实处的感觉,虽然没少嫌弃它又小又破,但是这才是熟悉的味道。小小的茶几上堆满了食物,厨房里金硕珍、还有闵玧其还在挥舞着厨具,95line一人给了他一个拥抱。

因为扛不住弟弟们喊饿的呼声,加上食物确实趁热才好吃,队长决定先吃饭然后再谈话。结果就是收拾完残局之后,大家都有点犯困。

“都打起精神来,今天是我们宿舍的第一次正式谈话。”金南俊示意其他人都集中一点。“首先,欢迎号锡今天回来。”田柾国很给力地鼓起掌了,其他人纷纷应和。

“这几天让大家担心了,对不起。”郑号锡很正式地鞠躬道歉。

“哥回来就不会再走了吧?”田柾国真的是被吓怕了,希望能亲口听到哥哥的承诺,金泰亨也眼巴巴地看着。郑号锡心头一暖,肯定地点头,“以后都不会走了。”

“仅此一次!”闵玧其言简意赅,眼含笑意。

“我们出道的梦想就近在眼前,但是没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松懈。一位,爆红,登顶,无论结果怎么样,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领会到金南俊的未尽之意,众人都有些惊讶,“现在这些是很遥不可及,可是我们是要做最好的音乐,那些目标都值得我们去努力。我希望是我们一起去实现这些!”

“许赫,你确定了吗?”金南俊突然看向安许赫。

本来只是单纯听着,只是这问话未免来得太快了,难道是个人都看出来了自己当前的摇摆?安许赫沉默了。

刚刚还有些励志激昂的氛围突然间冷却了下来,其他人不明白这个话头怎么突然转到了安许赫身上。

至于主人公还在摩挲着手中的水杯,半晌才缓缓发问:“这些话,前辈是以防弹队长的身份来说,还是宿舍先入者的身份来说?”

此话一出,金硕珍和闵玧其就感觉不对劲。

“都有,但是我也有自己的私心。”金南俊很坦诚地回答。

朴智旻紧张地抠起了手,一方面震惊于安许赫的大胆,另一方面意识到金南俊的打算。这是接纳,是认可,虽然有些卑鄙,也很对不起另一个人,但是这一刻朴智旻真的有点开心。

安许赫定定看向金南俊,对方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避,而后展颜一笑。“虽然有些自大,可是如果我下定决心就一定会做到最好。”

纵使在日常生活上已经体会到这一点,但是这么直白地说出,还真是年少轻狂。闵玧其挑了挑眉。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很讨厌半途而废的感觉,尤其是被迫状况下。”听到这里,郑号锡心跳漏了一拍,田柾国不自觉吞了一下口水,两个人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点心虚。

“对不起,因为我的性格,应该都有过不舒服,我会尽力避免这些问题。如果还是有,请直接指出来吧。”

所以世界上还是有人能把道歉说得像吵架,闵玧其觉得自己够别扭了,这位也不遑多让。

金硕珍拍了拍安许赫的肩膀,略微夸张道:“你这小子,还知道自己难搞啊!和你拉近距离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

安许赫点点头,承认了这些,“还有吗?都说出来吧。”

“以后按年龄叫哥吧,听你叫前辈很别扭。”这是傲娇猫猫的原话,其他人也表示赞同,安许赫乖乖应承。

“虽然是弟弟,为什么还是感觉不把我们当成哥哥。”金泰亨不满这一点很久了,可是要习惯这里的前后辈文化,安许赫只能表示尽力。

“实话说来我已经很收敛了。”安许赫诚实地平铺直叙,反倒让金泰亨愣住了。

这一点朴智旻百分之两百的认同,可惜忍痛说不出口。

“坚持自己做饭是因为吃不习惯吗?”朴智旻挑挑拣拣,说出了自己观察结果,其实本来想说是不是其他人做的太难吃,但是抱着宿舍和谐友好的宗旨,还是尽量委婉。

安许赫回答倒是直接,直言自己挑食。

行吧,都揽到自己身上,朴智旻抿唇。

“和我抢硕珍哥,玧其哥也很关注你!”田柾国神来一笔,局面瞬间一变。

这是什么争宠戏码?不是在谈心吗?

金硕珍搂过委屈的小兔子,手指危险地捏住他的耳朵,反问:“哥还不够疼你吗?给你做饭,请你吃零食。”

田柾国一边眨巴着大眼睛举手求饶,一边向金泰亨求救。金泰亨接收到信号,翻身挺上,缠住了金硕珍的左手臂。

“我们是不是偏题了?”朴智旻看着三人打闹的混乱场面,向郑号锡表示疑问,后者给予肯定的点头。

金南俊清了清嗓子,艰难地把话题拉回来,突然觉得以后这样的场景不会少见,顿时有些心累。

等谈话打闹都结束,众人也纷纷回到了各自的床位,郑号锡才空下来收拾自己的行李箱。

“祝贺,号锡……哥的坚定。”原本顺畅的话语中途停顿,安许赫想起应下的话生涩地进行改口。将一早备好的礼物递给眼前之人。

郑号锡早从田柾国那里了解了两人那一场关于自己的闹剧,所以对于安许赫的举动并不觉得奇怪。但是从第一天见面起,关于这个人在自己这里的印象形容词似乎都是高傲、冷淡。这样子的赔礼,是有点奇怪。加上刚刚他和南俊的对话,不爽是肯定有的。但此刻,应该对着孩子更宽容些。

“谢谢,以后好好相处吧。”郑号锡接过礼盒,脸上的梨涡若隐若现。

次日工作室里,闵玧其和金南俊两人在为出道曲埋头苦干。

电脑的蓝光清晰显出雪白的脸庞,闵玧其冷不丁地突然开口,“我很惊讶你会选择安许赫。”

手下挥动的笔突然停住,金南俊沉吟片刻,“有想法不见得是件坏事。”

“所以,你想好了?”闵玧其不自觉地想到名单上的第九个人还有最近收到的邀请。他可不觉得所谓的核心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如果说实力换不来那些“大人物”的一张高价合约,这个组合的成立也注定是个笑话。

金南俊抿了抿唇,“从配置上来说,他的确要更好,而且方PD已经把他安排进了宿舍,这段时间相处也还可以。”

闵玧其手指抵唇,不一会儿就放弃了思考,“不管了,这是你该操心的事。现在,这个更重要。”

金南俊无奈一笑,扶了扶鼻梁上下滑的黑框眼镜,舒展了眉头。

以后啊,慢慢来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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