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等待

希腊神话中,夜神倪克斯之子——讥笑之神莫摩斯,诽谤和嘲讽的化身,曾经对普罗米修斯造出的人吹毛求疵,如果能让人的心脏都挂在胸膛的外面,让每一个人想些什么都一目了然,则坏人无法伪装。

很难说清当读到这一段故事时的心情,但这些年的经历让安许赫时不时想起这个故事,不断往其中揣测。明明很讨厌对方的朋友,可见面还是会笑脸相迎;心怀嫉妒的兄弟,在父母面前恭顺友爱;外人看来恩爱的夫妻,各自追寻情人。剧情好笑到哪怕心脏真的被剖出置于人前,人还是会视而不见,选择相信自己相信的“事实”。更不用说尚且连自己的内心都看不透的人。

在签售会上,有粉丝直接表示了对空降传闻的不满,很迅速过掉了金泰亨。原本还满脸笑容的人,看着来人走过,视线跟随,转瞬落寞爬上面孔。掩饰着用左手撑着侧脸,慌乱的视线被掩盖,看向台下的粉丝,好像这样就能得到安慰。左手边的金硕珍握了握金泰亨的手,转而看向安许赫。感受到安抚的人皱着鼻子,搞怪地做出一个鬼脸。

下一位的安许赫面不改色,刚才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金泰亨那瞬间的无措。只见他认认真真支起双手抵着下巴开始走神,粉丝本来因为前面有人所以才停在这里,现在看着安许赫这副架势反倒生起气来。动静似乎有点大,台下的粉丝们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来一趟应该很麻烦的,确定要这样度过这几分钟吗?” 安许赫似乎刚刚才回过神来,坐直了身体。泛着冷意的眼眸流转,直视着眼前的人,语气轻慢。

金泰亨被安许赫的话给吓到了,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想让他注意点。

粉丝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脾气倒挺大的,同样嚣张,“反正我想来看的也不是你!”

“为什么?”因为姿势,粉丝俯视着安许赫,虽然画着粗粗的黑色眼线,但是还是有点好看,比学校那帮男生强太多了,女孩不得不承认。

“空降兵!”以为这样直白说出就能刺痛别人。

意料之中的答案,安许赫反而露出了笑容。“看过我们的舞台吗?如果看过应该知道。”女孩有点晕,不太明白这弯弯绕绕的话语。

“你认为什么样的人才能出道?”安许赫又抛出了新的问题。

“实力强的,长得好看的。”女孩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回答。

安许赫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所以啊,我和V现在在这里坐着,而不是别人。“手指点了点金泰亨。正好时间到了,该轮到下一位粉丝了,即使女孩还有话要说,也只能往前移动。

金泰亨松了口气,又为安许赫的话语而感到开心。

接下来的粉丝对安许赫表现得异常热情,“Ranji啊,不要为那些话伤心,我会一直支持你的。你真的真的超级棒!”

“比起支持我,我更喜欢支持防弹这个说法!”粉丝立刻被安许赫的笑容给俘获了,掷地有声地宣布自己一定会好好支持防弹的。

【我们Ranji说得好好啊!逻辑王者】

【真的有爽到,我们孩子都是很有实力的,要不是这样,大黑这个小破公司敢这么冒险吗?】

【虽然避重就轻,但是解释到位。】

【其实Ranji自己也很无奈,比起泰亨他才是最后来的。】

【切拜,要是没有实力,谁都能出道吗?】

【粉丝愤怒的是,窃取别人成果的小偷,可是许赫他是凭自己的能力出道的。】

【真的无语,居然还闹到明面上来,这算是工作失误吧,把这种人放进来,到底有没有好好筛选。】

今天发生的事情在粉丝中间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有骂那个上台粉丝的;有说安许赫身为爱豆冷脸罪过以及不当言论;还有的又谈起了空降一说。场面之精彩、言辞之激烈都轰动了其他家的粉丝,直言庙小妖风大。大量吃瓜群众的加入,让这条帖子在热搜榜上不断攀升,但也仅仅在末尾持续了半小时就被新的标题给取代了。

回程的路上,金硕珍絮絮叨叨问起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大家已经吃了好久的盒饭套餐。见主厨主动询问,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车厢里吵得要死。根本没时间去想那段插曲。

金南俊在接到方pd的电话后,在宿舍里又开起了小会,“网上的事情不要太担心,这是我们必经的道路,但是还有舞台需要完成,为了避免意外事件,暂时就这样处理。尤其是泰亨和许赫,不要想太多。还有哥哥在呢!”

金南俊努力端着架子的样子让人心口微微泛酸,明明自己年纪也不大,而且网上那些恶评中还有不少是对他的样貌攻击。身为队长,哪怕在乎,也努力不让成员看见。

安许赫和大家道了句晚安就躺回了自己的小床,金泰亨躺在安许赫的对面,黑暗中看着对方陷入睡梦中的脸庞,心里说不出的郁闷。他也想像安许赫一样勇敢一点,可是自己很委屈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算解释了还是有人质疑。

明明都是一个组合的,为什么偏偏自己要承受这种该死的谩骂?为什么许赫就可以表现得这么坦然淡定?对此,金泰亨表示有一点点羡慕。

安许赫其实也没有睡着,如果要解决空降争议这个事情,除了公开之前的训练视频还得表现出足够强大的实力。可问题是公司明显要用这个事情炒一波热度,等到以后反转也能虐一波粉。自己虽然是个vocal,但是能表现的地方很少,舞蹈方面,观众看到的也只是特技。束缚颇多,忍耐为上。

今天的事情不会是特例,比起这个,他更担心组合的风格问题,歌是好歌,只是众口难调。小公司出身的劣势这些天在电视台已经体验过不少次了,舞台被剪,摄像稀碎,这样下去,真的能成功吗?

安许赫烦躁地翻了下身,无意间抬眼,正好看见了趴在枕头上睁着眼正对着他的金泰亨。金泰亨也被突然翻身的安许赫吓了一跳,直接坐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许赫”。

安许赫摆了摆手,示意没事。但是金泰亨还保持着呆坐的姿势,安许赫久久没听见对面躺下的声音,明白今晚一顿开解是少不了了,于是小心地掀开被子爬下了床,拍了拍金泰亨的被子让他出来。

从冰箱里拿了两瓶矿泉水,在客厅盘腿坐下,安许赫直接拧开了瓶盖,递给了金泰亨。“想说什么?”

好像很久都没这样认真地坐下来聊一聊了,金泰亨本来只是赌气想着冷战两天,可是安许赫稳如磐石的样子实在令人生气,秉持敌不动我不动的战术思想,就这样僵持了好一段时间。

此时客厅里没开灯,金泰亨只能凭借着窗外透过的朦胧月光来观察安许赫的表情。“对不起,许赫,哥不该和你冷战。”

安许赫嗯了一声,“今天的事之前已经说过了,哥应该有心理准备才对。”

金泰亨一直都是一个很单纯的人,他能理解这一切。可当幻想被撕碎,现实暴露出残忍冷酷的一面,这其中的巨大落差,无情地让人难以接受。

安许赫有时候想着这些东西还觉得很是讽刺,世界上多是事物相互依存,粉丝和爱豆却又不仅限于这样的共生关系,虽然挺符合他认同的等价取向。只是很多时候这种关系难以保持绝对平衡的状态,从而产生的诸多乱象实在可笑。

“现实总比想象残酷,但是V,你知道该怎么去做的。”安许赫语气缓和了些,“早在之前,你就得到了标准答案。所以不要害怕,只要朝着它努力就行了。”

金泰亨回想起出道前的对话,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一切,只是自己当时还未曾理解。

月光下的安许赫虽然冷清但是又很温暖,虽然被告诫过不要轻易把人归为同类,可是这些行为能用其他的关系来解释吗?

许赫是不是只是害怕?所以不想要别人靠近,金泰亨默默地想着。

“谢谢你,Ranji.” 金泰亨声音软软的。

安许赫见事情解决,放下心打开了自己放在墙角的小夜灯,接着就拿出了自己的习题。金泰亨回以一个四方嘴傻笑,本来还想要抱抱对方,可是被安许赫起身的动作给打断了。

“不睡觉吗?”

“现在没有睡觉的**,哥快去休息吧!”安许赫轻轻翻动手里的书本。金泰亨其实也睡不着,本来想用手机,但想起那些事情也没了想法。一时之间,无事可做。

安许赫无奈,又掏出了一本诗集,“只有这个了。”

金泰亨接过随手翻开一看,《不用那么努力做得那么好》,是不是太丧气了?不行不行,得打起精神。于是又翻了几页,换了一首诗。

《地上的时间》——罗泰柱

地上的一切时间都不等人

火车不等人

季节和花也不等人

在我面前坐着的你也同样不会等我

该怎么办

更加努力地去生活

更加努力地去爱别人

别无他途

脑洞很多,但是感觉和本来设想的大纲越走越远,接下来更新随机掉落,燃烧我的脑细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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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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