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把口罩和帽子拿下来,一手叉腰一手举着手机,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林姐,你说初清淮还没去接宝宝?”
她把手机拿到眼前一看发现都七点了,胸腔隐隐迸发着怒火,却没有地方发泄。
一天的辛劳让她疲惫得快举不起手。
“好的,我现在来接她们,不好意思林姐,麻烦你再看一会她们。”
她咬着嘴唇,快要出血,想要通过疼痛麻痹自己保持镇定。
挂断电话,走到收银台的地方,钟晚跟其他同事说:“抱歉大家,今天要辛苦你们加班了,我得去接一下孩子。”
一般情况下,她不会开口麻烦别人帮自己做剩下来的工作,今天实在没办法,她对孩子们的想念达到巅峰。
“晚姐你快去,这里我们能行。”
“是啊,宝宝重要,你快回家吧。”
幸好两个同事都是善良热心的,钟晚又说了句谢谢,然后迅速换好衣服去林姜的面店。
坐在车上她才记起来给初清淮打电话,点屏幕的手不自觉发抖,接通时她生气的情绪顺着电话传递给对方,“喂,你在哪?”
电话那头初清淮仍然很忙,背景音嘈杂,夹杂着方言,导致钟晚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烦躁低头:“先挂了,有空回消息。”
她又自顾把电话挂了,脑袋一团乱麻,浑身透着焦躁的气息。
今天周五,马路两边的店灯火通明,行人络绎不绝,她坐车时还堵了一会,不过也终于在半小时之后见到了许久的宝宝们。
面馆里亮着灯,从外面往里看三个小孩坐在一排,采采和小禾无聊地玩着玩具,只有木木,托着下巴专心注视着窗外,所以她也是第一个看到钟晚的。
“妈妈!”
木木看到人后立马叫了一声,惊动身边的弟弟妹妹,三人望着钟晚进来。
“不好意思宝宝,妈妈来晚了,你们吃饭没?”
钟晚几乎是小跑进来,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小喘着气,先跟林姜说了声不好意思。
“麻烦你了林姐,我现在带她们回家。”说罢,她去拎孩子们的包。
“我一点都不麻烦。”林姜哎呀一声,告诉她:“宝宝们还没吃饭呢,说要等着爸爸妈妈一起吃好吃的过儿童节,她们睡完午觉就坐在这里等了,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她们更有耐心的小孩了。”
钟晚一愣,忘记了微笑,“真的吗?”
林姜没发现她的情绪不对劲,继续说:“是啊,小晚,如果你跟清淮忙的话就下次再带她们出去玩好了呀,小孩子都很聪明的,跟她们说了啥都能清清楚楚记在心里。”
“嗯,我知道了林姐。”
她的喉咙一滚,有点哽咽,特别是听到林姜说三个小孩饿到现在都不愿吃饭,安安静静等待,那股愧疚感就愈发强烈,还有心疼。
“跟叔叔阿姨再见,妈妈带你们回家。”
钟晚伸出手想牵她们的手但没一个人愿意过来,仿佛在置气,把小手插在口袋或者藏起来,反正就是不让妈妈牵。
林姜看到还很无奈:“不能这样的,怎么可以对妈妈发脾气呢?”
小禾耳朵动了下,有点触动,不过下一秒头一扭,继续因妈妈没有早点来接她而生气。
采采也是,到现在肚子都是饿着的呢,他就伤心地说:“妈妈,采采等了你好久。”
钟晚蹲下来给他擦眼泪,“对不起,是妈妈迟到了,你可不可以原谅妈妈?”
“可以。”
她是妈妈,妈妈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钟晚哄好一个,视线在木木和小禾之间打转,两人倔强的小眼神让她感到心塞,特别是木木说了句“我们今天还过儿童节吗”,更让钟晚觉得对不起她们。
的确,孩子是小不是傻,她们都知道的,会清楚记得爸爸妈妈说的每一句话,会把每件小事放在心上,会开心,会有所期待。
把充斥着美好的期待打得七零八碎真的一件残忍的事。
“过的,妈妈回去就给你们过好不好?”
她直接上去抱住两个女儿,一人亲了一下脸蛋,当然不忘采采,哄得三个小朋友没那么沮丧了才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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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时间很晚了,黑幕般的天空中出现明星点缀,月牙小巧可爱。
钟晚不可能再做一顿丰盛的饭菜,她就上网点了外卖,还允许小朋友们吃一块巧克力。
她答应三人,等周末一定带她们去恐龙乐园玩一趟,作为儿童节的弥补。
等外卖时,三小孩问她:“妈妈,爸爸去哪里了?他也没有来接我们。”
不说钟晚都快忘了,初清淮已经很久没回她的信息,她当然信任对方在忙,但这种盲目的等待还是让她感到无比焦躁,希望不要出什么事。
在孩子面前,她愿意给对方树立好形象,就说:“爸爸工作太忙了,肯定不是故意迟到,等会他回来让他道歉好不好?”
三个小孩默许。
钟晚放了集动画片给她们看,而自己默默站到阳台去给初清淮打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英文音刚出来她就挂断了,双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上,任凭晚风吹拂脸庞。
直到外卖来了钟晚给孩子们分饭吃,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钟晚正为采采夹蔬菜,她的耳朵动了动,淡定说:“你们爸爸回来了。”
“爸爸终于回来了!”
三小只脑袋同步往后转,期待开门出现的身影。
钟晚坐在餐桌前,准备好奚落的话,比如问他怎么不回信息、知不知道孩子等了很久、如果今天她没先到那该怎么办。
她幼稚地想,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孩子,也不能让她一个人产生愧疚。
可是当初清淮进门的瞬间,钟晚心里那些夹枪带棒的话立马梗在喉咙里,完全说不出。
十几个小时不见,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裤脚和外套都沾着泥巴,手背上的伤口十分明显,要不是脸依然干干净净,颜值没变,她真的该怀疑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我回来了,你们才吃吗?”
初清淮知道钟晚有洁癖,立马说了句“我去洗澡”,然后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爸爸看上去不开心。”小禾很担心地说。
在她世界里只有开心和伤心两种情绪,微笑就是开心,不笑就是不开心,她将初清淮脸上的疲惫归为不开心。
“爸爸是累了。”木木说得更加准确。
钟晚闻言心一颤,被点醒般,想到夫妻二人都在为这个家而努力奋斗,这些天的消极情绪瞬间灰飞烟灭,她对初清淮的误解就更显得不可理喻。
“你们慢慢吃,这个碗里的肉都可以吃的,妈妈去看一下爸爸。”
估计初清淮也没吃,她特意留了份没动过的饭留给他,随之站起来去卧室看他。
钟晚没敲门就进了,听到卫生间传来水声,于是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等了会。
初清淮没洗多久,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见钟晚坐在一边问了句:“怎么坐这里?你要洗澡吗?”
“没,孩子们在吃饭。”她答非所问。
初清淮以为她要询问电话里的事,解释道:“我下午准备给你打电话的,但手机关机了,也没看到你发的信息,回来前我听林姐讲你七点多去接的她们,是我做得不对,宝宝们是不是不乐意了,我马上出去道歉。”
“你今天累坏了吧,做那么多蛋糕,吃饱了没?”
对方解释的内容跟钟晚想得大差不差,但重点不在这里,出现错误自然只要道歉就好,那如何能保证下次不再犯呢。
看到初清淮辛苦地回家,还没一点脾气,满心想着自己和孩子们,她心里不是滋味。
“我去的接宝宝们的时候她们生气了,哄了好久才带回来,今天可是儿童节,但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她很失望。
初清淮一时没有回答,走到她身边,捏了捏她的肩膀,“意外不是每天都有的,大家都不想看到,宝宝那边我会再解释一遍,她们不会放在心上的,大不了后面补一次过节。”
“可这样根本还是没解决问题。”钟晚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最近工作量很大,回家太晚?”
初清淮脑子短暂空白,愣神一小会,没吭声。
只听她接下来平静地说:“要不我辞职吧,就在家照顾宝宝,也不用麻烦林姐了。”
这一时兴起的想法冲击初清淮的大脑,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拳头攥紧微微发抖,音线偏冷:“你如果要辞职,那真的显得我很没用。”
“钟晚。”他极少叫她全名,“你没做错任何事,而且今天发生的所有一切也根本不算什么。”
“我实在受不了让孩子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她们还很小,正是需要爸爸妈妈陪伴的时候,这个年纪就应该无忧无虑的。”
“不冲突啊,我们做好我们的工作和好好陪伴她们完全不冲突,每个家庭都是如此,我不认为你辞职是好的决定,相反很糟糕,你喜欢做蛋糕,带孩子这件事不值得你放弃兴趣。”
初清淮表现得比钟晚理智,他宁愿把所有困难都担在自己肩膀上,也不想钟晚受到任何委屈。
今天终于写出来下一本的文案,是《带球跑,我故意的》,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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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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