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霖的腿肿了,黎旌丞的脸黑成了碳。早上的第三节课,黎旌丞才带着林霖从医院打车来到校门口。
林霖低着头一言不发,倔强的唇抿成一条线,显然是在生闷气。
医院是吃人的地儿,他不想去医院,但是黎同学强制带他去了医院。现在,他又欠了黎同学一大笔钱了。
黎旌丞哪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乐呵笑了笑,抬手揉了揉林霖的头发,“债多不愁,你欠得越多我越高兴呢。”
“嗯?”林霖很不解。
黎旌丞笑了笑,“你欠得多了,那我肯定不能和你轻易断了联系。林小喵,上了大学我可要追债了,你别想摆脱我。”
林霖听后反倒笑了,漂亮的眼成了弯弯的月牙,“黎同学,我一定会努力挣钱的!”
“我等着。”黎旌丞嘴上很捧场,心里则在默默叹气。
他本意并非想要林小喵还钱,他只是想以轻松的方式再次肯定他与林小喵之间的情谊,同时也变向表明自己的立场,无奈林小喵更关注还钱这件事。
“你们进去吧,我去其他地方转转。”跟在身后的陶凝月冷不丁开了口。
黎旌丞撇头看她,带着点审视的意味,“西区很乱,你别给我找麻烦。”
陶凝月耸耸肩,“放心,我不比你差。”
她挥了挥手,走之前还向黎旌丞和林霖一人扔了一块巧克力。
眼见柳条的身影越走越远,不像是玩笑,林霖不免有些着急了,“这里很危险的,我们不能让陶凝月同学落单……”
“没事。”黎旌丞眯了眯眼,“她会保护好自己。”
确实如此,他并不担心陶凝月的安全问题,他在意的是陶凝月的真实目的。
【我不会和你联姻,老头那一套对我不起作用,你也趁早拒绝,我好早点返回西区。】与陶凝月单独见面的那一天,他就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了。
【那你来这做什么?】这是陶凝月的问话,很冷静,也很平和。
【穆阿姨说你理智,聊聊没准能以最好的方式收场。】
【那我要是同意联姻呢?】
【我想,你该不想听到七大姑八大姨,以及爱嚼舌根的老头们的碎言碎语。】
他当时是以毁坏声誉作为威胁,但陶凝月在听见他的这番话时,脸上却明显流露出了一瞬的不屑。
【东区的富公子,偏偏要往西区跑,看来那地方很有趣。】
【我的事与你无关。】
【但是拒绝联姻的条件与这有关。】
他那时耐着脾性与陶凝月友善地礼来我往,陶凝月也很上道,直接说出自己的条件。
【你确定?西区没有秩序,那里可不是一般的混乱。当然,我可以带你去,但我拒绝对你的安全负责。你同样可以拒绝我的提议,不过这将意味着交易破裂。】
【没问题,你只要带我去西区就行,其他事不用你管。】这是陶凝月的回答。
说实话,他是惊讶的。陶凝月的背景也相当雄厚,她家更是与西区扯不上关系,他不明白陶凝月为何对西区如此执着。
不过他并不关心陶凝月的私事,他只单纯烦躁陶凝月的目的是否会给他带来不便。万一惹出些事情来,他这边着实不好交待。
背着林霖回到班级,等人坐稳了位置,他给陶凝月发了消息。
【别惹事,遇到麻烦聪明点,这里不是东区,没人惯着你,我也不会浪费时间为你收尸。】
接收到短信的陶凝月已经走出了学区的范围,她站在路边左右看看,接着走进了一个拐角口。
西区的大部分人是穷凶极恶的,流氓痞子数不胜数。陶凝月的运气属实不好,她撞见了一个正缩在角落里抽烟的人脏汉。
“哟嗬!”脏汉见着漂亮姑娘,眼睛都快瞪直了。
在西区,尤其是流窜街头的二痞子,调戏良家妇女,猥亵妙龄少女是他们赖以玩乐的游戏。这个心淫眼色的脏汉也是其中一份子,正由着龌龊的本性控制自己的行为。
“真烦……”
陶凝月啧了声,很是嫌恶。她也懒得废话,利落冲上前,三下五除二就给脏汉揍趴下了。
她甩了甩手,鞋底稳稳踩上了脏汉的脸,稍微使点力,那脏汉便疼得哀嚎连连。
“安静点。”她目光冰冷,慢条斯理地从脏汉兜里取了根香烟,正要点上,转念想到脏汉这么埋汰,顿时失去了兴致。
“滚吧。”她抬起了脚。
被揍得满脸血的脏汉,手脚并用爬出了巷口。陶凝月找了块稍微干净点的地方站着,随后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嘟嘟……”
很快,电话那头接通了。
“小妹你放弃吧,四年前的事……”
“我现在已经在西区了。”陶凝月直接打断对面的话,“哥,你的条件我完成了,现在该你兑现承诺。”
对面沉默一瞬,“你性子乖张,我怎么确认你是否在骗我。”
“我开了定位,你有眼睛就能看见我现在身处何处。”仿佛被耗光了耐性,陶凝月更加不耐烦,“我要四年前,纪检员谋杀事件的所有详细资料。”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却在下一秒轻笑出声,“难怪你会同意与黎家那小子见面,看来是想利用他前往西区。”
“我怎样做的不需要你来推测,你只需给我资料。”
“怎么和哥哥说话的?没大没小的……”埋怨过后,柔和的男音逐渐郑重起来,“资料我会发你,但是你记住了,有些事你可以知晓,但最好别以身涉险。”
“我明白。”她挂断通话。两分钟后,资料一份份传输至了手机上。
她先是点开了第一份资料,里面是四年前,一名女性纪检员被谋杀的死亡地点。
“东裕巷……”
她记住了这个地名,接着又翻看起了其他资料。当她打开杀人凶手的档案,视线落在照片里那张稚嫩、恐慌的脸上时,她猛地睁大了眼。
这……
这人……
浅薄荷绿的瞳孔,瘦瘦的脸蛋,怯怯的神情,这精致的五官她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分明是黎旌丞的朋友,那个被欺负得惨兮兮的小可怜林霖!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档案没毛病吧?
虽然她与林霖不熟,但她有眼睛,林霖那样性格的人怎么可能去谋杀纪检员?而且四年前林霖也就初中年纪,身板肯定不如现在,想要悄无声息杀死一名成年、且有防范意识的女性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难道说有同伙?又或者……是被陷害了?
她此刻很怀疑资料的真实性,她觉得自己应当试着与林霖接触,然后打听打听四年前谋杀事件的具体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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