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助理按住已经进入警备状态的钟小艾，见他风雨不动安如山，钟小艾才想起来安保系统已经启动。

只是没想到阿巴的人会这么多，梁绮颖忍不住问，“这么多人，这个系统真的能全都抵挡住吗？”

“这个你可以放心。”盛从铭自信一笑，“你就算不相信段助理，也总该相信你男朋友的聪明才智。”

梁绮颖对上他的视线，清冷的面容被暖阳缓和，她微微牵动了唇角。

背后的段助理一手揽着钟小艾，目光紧盯盛从铭的背后，灼热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看穿似的。

事实上盛从铭当时的随手一做确实令人惊艳，但第一版系统自然不稳定，段助理也是经过很长时间的测试才修补了漏洞正式投入使用。

所以对于盛从铭揽下全部功劳莫名感到不爽，但也知道不能说出口，因为如果被更多人知道他的优秀就只会引来更多女人的爱慕，而他现在已经心有所属。

而与此同时，被盛从铭揽在怀里的梁绮颖弯起的眉眼也逐渐趋于平缓。

外面的大军破城不得，他们显然没有料到会遇到这种情况，此时倒有些像无头苍蝇似的开始乱来，但仍旧难以移动寸步。

绿油油尝试了很久还是没法突破，最终只能采用最原始的交流方式，幸好她带上了被段助理黑过的手机。

[绿油油进入了聊天室]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把总长安全归还，我们之间的一切恩怨都一笔勾销。]

[……]

所有信息都显示已读却没有回复一条，气得绿油油内出血。

没人比他们更懂如何气死一个人。

楼下的攻击陷入焦灼中，楼上的人们举杯畅饮，笑看这场闹剧。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恢复平静。

四人碰杯庆祝。

夜幕降临，黑夜重新成为了这片大地和天空的主宰者，暗处的野兽终于得以见天日。

床上逐渐传来匀称的呼吸，一切显得稀松平常。

一双眼睛却始终睁开，目光注视着进入梦乡的盛从铭。

不知看了多久，终于悄声离开房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地回到监控室确认被弄晕的工作人员还没醒来。

这才放心地重新走上楼梯，放轻脚步慢慢握住门把。

门开的刹那间，床上的人就醒了过来。

似乎早就料定了会有人在深夜无人时找自己，所以他的语气中并没有太多意外，“才来？”

梁绮颖轻轻关上房门，微眯眸子走到床边。

“你早就知道我已经恢复正常了。”

这是一句陈述句。

阿巴才知道他们双方都非常清楚对方的状态。

“啧啧——”阿巴惋惜道，“既然你知道我在演戏，为什么不拆穿我，更不告诉你的伙伴……伙伴，我可以这么称呼他们吗？毕竟你背叛了我。”

“我并不是任何人的附属物，所以也谈不上背叛，我只是想要知道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阿巴点点头，“如果你只是星球上的普通公民，你确实有选择权和自由支配言行的权力，但你并不是，编号ZCL-12000，你惹怒我了。”

房间里没有亮一盏灯，只窗帘没有完全合上才透出一丝光亮，那束白纱打在床边，正好照亮了阿巴的半张脸。

霎时，阿巴抬起眸光。

眼神中润浸了如洗的月色，冰冷而威严，“你只是我制作出来的机器人，你的三观都是由我构建，包括你的身体各项能力都只是我输入的一个数字，仅此而已。”

“不是这样，你在撒谎。”

阿巴笑了，“到底是我在撒谎，还是因为你爱上了一个普通人类，所以自欺欺人？”

他忽然收拢笑意，铁青着脸，“收起你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你只是一个机器人，你和普通人类之间绝不可能产生爱情，你们也没有任何可能，你永远没法像一个普通人类一样陪他变老，也没可能像人类妻子一样为他生儿育女，你们的结局只能是你看着他死去！”

每个字的力道都不重，却像是带了诅咒般字字诛心。

或许这些话听来扎心，但梁绮颖却仍像是什么事没发生一样，静静地看着阿巴。

阿巴微笑，“你不相信我也没关系。”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的目的是什么？”

“想知道可以，你得帮我完成最后一个任务。”

“什么？”

“关闭这里的安保系统。”

梁绮颖虽然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但却不想拿别墅里的五百多条人命去冒险。

阿巴看出她在想什么，随即道，“你应该明白，我只是要带你回去，而不是伤害这里的任何人。”他整个人放松地往靠枕上一靠，双手背在脑后，“毕竟那个姓段的和绿茶女对我还真挺好的。”

梁绮颖视线游离，却不知对他的话信了几分。

她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和阿巴有过交谈，所以不便多留，正欲离开却听身后的人又道。

“你回去后就会知道真相，我劝你最好别赌你们赢，就算你们赢了又怎么样，纸是包不住火的，等盛从铭知道了你真正的身份就绝不会再要你。”

梁绮颖背立在门口，垂在腿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回到房间后，梁绮颖慢慢爬上床尽量不吵醒盛从铭。

梁绮颖盯着他孩子气的睡姿看了会儿后换了平躺的姿势，她目视着头顶的床幔。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阿巴的话里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超级人类也需要补充睡眠，而她却不觉疲惫，闭上眼睛也无法入睡。

她不一定是机器人，但一定不是人。

空谷中还在持续响起阿巴的那些看似诅咒实则并不是没可能的警告话语。

梁绮颖的思绪被烦恼裹挟，以至于并未发现有人靠近，直至手被握住，男人清冽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怎么了？”

“没什么。”

盛从铭眼中仍有倦意，闻言迷离的眼神中勾出星点担忧，他将她搂进怀里，“我不介意你是机器人，真的。”

尽管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梁绮颖仍是胸腔一震。

“盛从铭，爱是什么？”

明明事很老土的台词，可从梁绮颖口中说出却忽然添上了一抹悲凉气息。

“这个……”盛从铭也无法给梁绮颖一个标准答案。

“连你也不知道吗？”

这个反问让盛从铭信心大增，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在梁绮颖心目中是如此博学的存在。

看来明早要好好研究“爱”的相关课题，理论结合实际给梁绮颖上一课。

他愉悦地牵动嘴角，“活到老学到老，我们以后就知道什么是爱了，乖，睡吧。”

“嗯。”

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