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怎么成嫌疑人了

“站住,妖道往哪儿逃!”

听到这声喊,朝颜先是一愣,随即做贼心虚地想到难道自己诈骗李员外的事情已经暴露了?

他也顾不上去探究那颗凭空消失的糖葫芦会不会有什么古怪了,当即拉起庆梧,撒腿就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

长鞭从身后倏然袭来,缠到朝颜身上,朝颜被凌空卷起,在空中滚了两圈后,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下摔得朝颜呲牙咧嘴,后背好不疼痛,庆梧更惨,连原形都现出来了,手里没吃完的糖葫芦也掉在地上,上面粘满了灰。

朝颜爬起身一看,好家伙,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群人。

这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服饰各异,唯一的相同点是全都手持兵刃,如临大敌般死死盯住朝颜。

看清朝颜的模样后,有人咦了一声:“错了,不是那魔头。”

朝颜听见,立刻反应过来,敢情这些一上来不由分说就打人的家伙找错人了。

原来修真界也有蛮横不讲理的家伙,而且还不止一个。

“这就奇了,”一个身穿白袍的青年上前几步,狐疑地打量朝颜,“妖气明明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朝颜耳中听着他的话,眼睛却瞟向白袍青年手里拿的雪色长鞭,确定刚才就是他出手伤人的。

白袍青年看看朝颜,又看看旁边的庆梧,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手中的长鞭随即抬起,鞭梢指向朝颜,厉声喝问:“那魔头藏到哪里去了?快点老实招来!”

朝颜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什么魔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啪!”

一声脆响,白袍青年手里的长鞭抖开,击中朝颜身畔溪石,半人高的溪石应声而裂,在飞扬的尘屑中碎成无数小块。

“少装蒜!识相的话快点告诉我那魔头的下落,本公子就免你受皮肉之苦,否则就要你……”

“哈哈哈!”

白袍青年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笑声打断了,他有点气恼地瞪着正捧腹大笑的朝颜:“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是笑你啊,小伙子,”朝颜站起身,笑嘻嘻地拍拍青年的肩膀,在他肩头留下几个灰扑扑的指印,“做事别太冲动,三思而后行,比如现在,你凭什么就认定我认识你口中所说的魔头,知道他的下落?”

“哼哼,妖人诡计多端,能骗的过别人,却骗不了我,你既跟妖怪厮混,”白袍青年指指旁边缩成一团的庆梧,接着说道,“身上又带着那魔头的妖气,故意引我们追错方向,放魔头逃命,不是那魔头的同伙又是什么?”

“就凭这些就能断定我是魔头的同伙,未免太牵强了吧?”

“不然呢,你为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那魔头刚一逃出无回山,你就出现在这里,哈哈,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早就串通谋划好了,是不是?”

白袍青年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掌握了全部事实,得意洋洋地看着朝颜。

无回山,魔头,逃走这些字眼听在朝颜耳中,他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之前吃抄手时那老板说的关于无回山中大妖怪的故事,以及自己看到的那些奇异的一闪而过的黑光白光,难道那些光芒就是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逃走时发出的?

“你说的魔头,可是那个无回山下的妖怪?”朝颜问。

“明知故问,哼!”白袍青年冷哼。

“那魔头之前确定是被你们关在无回山下的了?”

“不错。”

“我听说那魔头可是非常邪恶,嗜血如命,吃人只拣细皮嫩肉的,”说到这里,朝颜停了一下,目光意有所指地在白袍青年身上转一圈,“那么你们一定派不少人在看守他了?是不是?”

“那是自然,对付魔头还要客气吗?”

朝颜眼带笑意,目光慢慢从围住他们的众人身上滑过,一字一句地说:“这就对了,要我说的话,既然是守卫森严的魔头,没有内应的话,怎么能轻易逃脱?一定是你们中间有奸细,跟那魔头串通一气,里应外合……”

朝颜这番话一出口,在场的数人俱都心中一惊,定力好的能忍住不去看同伴的脸色,定力稍差些的已经开始左顾右盼,互相交换眼色了。

“胡说!”

白袍青年怒气冲冲地打断朝颜,“一派胡言!我们之中怎么会有奸细?简直瞎扯八道!”

朝颜见那白袍青年发怒,笑的更开心了:“哎呦哎呦,我只是说说而已,这位少侠何必着急?我说,你该不会是被人说中了心事,因此恼羞成怒吧?”

眼看白袍青年手中长鞭再次扬起,就要向自己打来,朝颜急忙后退几步,摆着手说:“我开玩笑,玩笑而已,别当真啊!”

白袍青年急得面红耳赤,就要发作的时候,有人及时喝止了他:“玉麟,退下。”

白袍青年恶狠狠地瞪着朝颜,不情不愿向后退开几步。

“这位小公子了不得,口才极好啊。”

一人越过人众,从后走出,白袍玉带,跟那个叫玉麟的青年款式一模一样,甚至模样也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这人年纪大些,气度也更沉稳庄重。

“众所周知,无回山那魔头跟我们无极仙宗仇深似海,当年围剿魔头时,本门一马当先,以至于有四位长老在那场战役中陨落,因此,本门中人绝无可能跟那魔头沆瀣一气。”

他话音刚落,周围立刻有人附和:“白宗主何必解释,我们不相信别人,还不相信白宗主吗?”

“对呀对呀,无极仙宗不会有叛徒,白少主那就更不可能啦。”

“是呀是呀,谁不知道白少主法力高强,嫉恶如仇,怎么可能跟妖邪同流合污呢?”

“就是,像白少主这样仪表堂堂的少年英侠,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

朝颜听出来了,眼前这位姓白的是什么无极仙宗的宗主,看众人溜须拍马的殷勤劲儿,这无极仙宗应该还是这个世界里一个颇为重要的大宗门,而那个白袍青年白玉麟,被人叫做少主的,多半就是这位白宗主的儿子,仙宗未来的继承人。

“所以说,空口无凭,你们既然没人跟那魔头私下密谋放他逃走,那我更是从没见过什么魔头,更不知道他的下落。”

“那你身上的妖气是怎么回事?”白玉麟还不服气。

“我身上有妖气吗?我不知道啊。”朝颜无奈地说。

“哼!看你嬉皮笑脸的样子,肯定是在撒谎……”

“哎哎哎!打住打住!白少主,咱们刚说过空口无凭,白少主如果硬要冤枉我的话,那我也可以说白少主有监守自盗的可能了。”

“你——”

白玉麟气的面红耳赤,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白少主,”一位身穿绿衣,面上罩着黄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子开口,“我看这妖气多半是那魔头趁人之危不注意,偷偷放到这人身上的,目的就是引开我们,好自己逃走,想那魔头再无回山下关了三百多年,这少年不过十七八岁,他们怎么会相识?更何况,这人还不会半点法术。”

言下之意就是就算找帮手,谁会找一只这么弱的菜鸡呢?

朝颜耸肩,表示无奈。

要知道刚穿过来的时候他还着实兴奋过一阵子,以为自己终于也能修炼,然后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突破什么什么境界,达到什么层级,最后终于得道成仙,寿与天齐。

结果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现实就是,他的这具身体,不适合修炼啊啊!!

谁能理解他心里的苦啊,穿越本身就是小概率事件,那穿到修真界一个不适合修炼的身体里,那更是小概率中的微小概率,这么倒霉的事儿都能让他给碰上,朝颜都不知道应该夸自己幸运还是感叹倒霉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左右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在这个修仙证道极为普遍,连笨鸡都能修炼成妖的世界,继续做一个努力的平凡人。

“那他还跟这个妖怪在一起,这又怎么解释?”

白玉麟还不服气,转头指向庆梧。

看到白玉麟凶霸霸的目光瞪着自己,庆梧吓得一头扎进草丛里,脑袋深深埋进土里,完全不顾大半个依旧露在外面的炸毛身体。

这么胆小的妖怪,众人估计也都是第一次看见,大家默默看着庆梧五彩斑斓的尾羽,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他们中不少人已经探查清楚,这小妖是刚修炼成形,所谓的法术只能勉强维持变化,要去害人,那是绝不能够的。

因此,眼前这两位别说突破层层看守,戒备森严的无回山救人了,估计刚走到无回山下的禁地附近,立刻就会被镇山法阵碾成飞灰。

“要我说,既然这里有明白人,”朝颜看向绿衣女子,绿衣女子却不看他,目光射向远处,“那个逃走的魔头又挺重要的,你们不如赶紧回头去追,事不宜迟,省的耽搁久了,就真追不到了。”

“撤吧。”

白宗主淡淡开口,正要转身飞走,就见朝颜一拍脑门,喊了句:“慢着慢着,先别着急走,差点儿忘了件重要的事。”

白宗主回头,面容沉静地看着他,等他说话。

朝颜指指掉庆梧在地上的半串糖葫芦,又扯了扯自己刚才摔倒时被挂破的裤子,说:“走之前先把各种损失赔偿一下吧,糖葫芦,五文钱,穿过的旧裤子,给你们打个折,十文,还有我跟庆梧刚才都受了惊,完全恢复还不知要多久,精神损失费也是要赔的,看你们抓妖挺辛苦的份儿上,给你们算便宜点,就每人十两银子吧,好了,那么总共是二十两又十五文钱,白宗主,麻烦付一下吧。”

他这番话里有不少奇怪的名词,各人对他的话听的是似懂非懂,不过,大概也明白这小子是在问白宗主要钱,要赔偿。

无极仙宗的白宗主,修真界的顶尖人物,平常百姓见了都当神仙下跪膜拜的,这小子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向他要钱赔裤子?

还是穿过的破裤子?

白宗主面色微变,很快便又恢复,他没理会朝颜,转身对儿子说:“拿银子给他,处理好了再过来,我们先走一步。”

白玉麟听到白宗主的话,气愤地一跺脚,叫道:“父亲!”

白宗主也不理他,御空而行,身形极快,化作一道白光射向镇中。

周围人众见状,也纷纷御空飞离,追随白宗主而去。

剩下白玉麟看着空中逐渐远去的几道光,又恨恨地看向朝颜,最后从腰间扯下钱袋,猛地摔到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飞上天空。

朝颜羡慕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感叹道:“哇,什么时候我也能飞一飞就好了。”

等那群凶神恶煞般的人都走的影子也瞧不见了之后,庆梧重新变回人形,跑过去捡起白玉麟的钱袋,向里一张,喜道:“哇,师兄,发财了!这里面差不多有一百两银子呢!嘻嘻!”

朝颜看着庆梧鼓鼓的脸颊上还挂着几道闪亮的泪痕,忙招手让他过来:“是吗,快拿来我看看,太好了,走,到前面镇上,再给你买糖葫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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