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祺克制不住地手发抖。
这蠢侍卫,果真是好瞒他,果真是好桃花。
令狐祺甚至一时咬牙切齿地笑了。
原来如此。
从前自己以为特殊的种种,不过是那蠢侍卫对谁都这样做的事情罢了。
那只是一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讨好。
而令狐祺却动了真,有了情。
令狐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欺骗。
与被自己手足所害时的滋味.....一模一样。
虽是他自投罗网走入其中,可令狐祺不甘心,也恼怒!
时至今日,连一个下人都敢如此待他!
令狐祺瞧见那封书信上写着,梁里木从前在部落中便如此轻浮,引的部落中一异姓姑娘倾心于他,十分中意。
果真,这蠢侍卫只是轻浮。
并不是因着自己......
令狐祺的心中波澜起伏,快要咬不住齿间寒颤。
梁里木临被俘虏来时,还拼死护住那姑娘,怎么也要求人放她活路。
好啊,真是好。
用情至深.....又何苦来他这里!
令狐祺一怒之下撕碎了那封书信,在床榻之上,盛怒悲愤!
他早该赶走梁里木!
早不该留下他!
早该发卖了!
任凭他花言巧语哄骗自己,把自己当成给他解闷的玩意儿!
令狐祺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一句话。
呼吸加快,胸闷气短。
可见是被气得很了。
叶椿想上去搀扶,被令狐祺一把推开,阴冷暴戾地叫他把梁里木唤进来。
叶椿十分害怕,颤抖着跪着请了安就往外跑。
心里也捉摸不透,这梁大哥今日是怎么得罪主子了。
主子一次比一次恼他。
叶椿出去时,险些摸爬滚打四脚朝天。
挨着梁里木,才颤颤巍巍开了口。
“梁大哥,主子又叫你呢。”
叶椿还说,令狐祺看起来有些喘不上气,让梁里木注意些,若他晕了,还得尽快去请郎中呢。
梁里木一听令狐祺透不过气,立刻又撩着衣裙跑进去了,一刻也不敢耽误,也不生令狐祺的气了,不敢和他怄着。
本以为,自己进去,能帮上令狐祺的忙,能给他顺顺气,没想到,他一跑进去,便见令狐祺十分冷静地坐在榻上,似乎已经狠下心来,用冷脸对着他。
梁里木见他那眼神,还有些慌张,不知是怎么回事,刚要开口问,就被令狐祺冷冰冰截住了。
几句话下来,让梁里木如置身冰天雪地中。
心凉透了。
“即日起,你不必做孤贴身侍卫了。”
“去外院值守,做回你的三等侍卫。”
“这府里,你是去是留,孤都不在乎。”
“只是今后,无论是侍卫也好,是小厮也罢,孤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令狐祺缓缓闭上眼睛,紧紧握着拳头,颤抖着说出这些话。
似乎隐隐约约带着哭腔,不知是否梁里木听错了。
可.....
可梁里木已经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了!
梁里木听了这几句话,惊的差点站不住。
怎么了,他做错什么了!
为什么突然要赶走他!?
梁里木第一时刻顾及的不是任务,而是令狐祺!
梁里木心里很难受。
他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前两天他们不是还很好吗?
令狐祺怎么忽然生他气呀?
梁里木难过极了,眼中浮现泪花。
他觉得令狐祺十分不理解自己,他好像也十分不能理解令狐祺。
这明明不是个错误,可为什么,他们的相遇越来越像个矛盾。
接受彼此就这么难吗?
和他待在一起,就这么让令狐祺难受吗?
令狐祺不是第一次赶自己走了。
究竟是有旁的原因,还是令狐祺根本就很讨厌自己!
梁里木也满腹难过。
看着令狐祺那丝毫不想理他的样子,梁里木十分伤心,猛一站起身,边抹眼泪,边看着令狐祺。
“为什么?”
梁里木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然而,令狐祺下一句话,却让他简直想去跳湖。
“因为....孤不喜欢你。”
“孤不喜你在侧,孤.....很厌恶你。”
令狐祺冷言冷语说出这话。
这回,梁里木不只是震惊了。
而定定看着令狐祺。
令狐祺.....居然对他说这么重的话......
梁里木瞬间崩溃大哭起来了。
哇啦哇啦,十分幼稚。
令狐祺耳朵不耐扰,紧紧咬着牙,实在受不了的时候,转头一看,却发现梁里木直接跑了。
梁里木心碎一地,无法粘合。
臭令狐祺!
再也不和他好了!!!
梁里木大哭着跑出屋子,把叶椿都给吓了一跳。
把直播间的观众们也给吓着了。
怎么一个一米九多的大男人,还这么爱哭啊??
哭起来都刹不住,好委屈啊,都快溢出屏幕了。
实际上,梁里木是很委屈。
而且从来没这么难受过。
他摸不清对令狐祺的感情。
可令狐祺对他笑时,他高兴。
令狐祺责备他时,他就很难过。
他的喜怒哀乐,好像完全跟令狐祺有关。
他好像中了什么毒,无法自拔。
梁里木一怒之下,怄气冲到了太子府大门口。
他要走!
他要走!
令狐祺这么赶他,他就偏要走!
可跑到门口,梁里木又吸了吸鼻子,摸上大门的那一刻,又咬咬牙,很没骨气地停了下来。
终究,想了想令狐祺那病殃殃的样子,放下了手,又转身回去了。
算了,走这种事,还是在心里想想算了....
令狐祺没了他可怎么办啊.....
万一令狐祺屋里炭火不够了怎么办?
他走了,谁又来给令狐祺做好吃的呢?
而且,他在令狐祺院子里种的地还没耕好呢.....
梁里木吸吸鼻子,还是自己落寞地走了回去。
令狐祺真坏.....
梁里木忍不住地埋怨他。
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自己用了这么多真心实意对令狐祺......
梁里木捂着脸,在院子里大湖旁蹲了一会,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坏令狐祺.....
他不喜欢自己,那他喜欢谁?
叶椿?
想到这,梁里木更委屈了。
叶椿长的一点都不好看!
令狐祺凭什么更喜欢叶椿!
梁里木哭唧唧地无依无靠,只想着如何“争夺”令狐祺的宠爱。
一切想靠近令狐祺的,除了他,都不是好人!
梁里木就是这么想的。
可梁里木跑出来,还惦记令狐祺方才喘的厉害。
他别是真有病了吧.....
梁里木还有些担心。
可.....
算了,他现在也不想跟令狐祺说话。
梁里木独自一人,就这么在院子里站着。
令狐祺说不想看见他.....
梁里木越想越委屈,本来都把自己安慰好了,想到这句话又哭了。
他哭的正起劲的时候,后门那个小女使忽然跑过来了,还递给他一块帕子。
“你怎么了,哭成这样?”
小女使捂嘴偷笑,还从没见过男子哭成这样。
尤其是梁里木这么高壮的。
梁里木没有接受帕子,也没搭话,只是摇了摇头。
“我没事,谢谢你。”
梁里木不想被任何人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他转身,很快回屋去了。
只剩身后那个小女使,耸肩笑了笑,也没恼,往后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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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里木缩在冷冰冰的下人房里,即使心被伤透了,可梁里木还是在想。
令狐祺究竟为何突然讨厌他。
因为前两日,令狐祺瞧起来,也不是很讨厌他啊......
梁里木哼了一声。
他不管。
反正这次,令狐祺不来找他,他就不回去!
他再也不同令狐祺讲话了!
他一定要让令狐祺哄他,他才回去!
不然,不然他就不姓梁!
梁里木气鼓鼓,在白煞煞的墙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就这么靠了一整夜。
心里恼恨,气的哭到半夜,才堪堪睡着了。
心里,还咬着牙恨令狐祺呢。
连梦里都在跟叶椿雄竞。
可见,是对令狐祺说过的话十分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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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令狐祺,对梁里木说了狠话,自己心里却也不好受。
被梁里木气的透不过气,捂着心口独自在屋内痛了许久,又毫无力气地倒在榻上,觉得头晕眼花,各处不适。
令狐祺心里痛,比梁里木更痛。
先动了情的人......总是面对意料之外的现实,更加反应激烈。
令狐祺清楚地明白,自己是动了情。
一个极其聪慧的人,即使没有过深刻的情事,却日思夜想坐在这里,也能琢磨透。
否则,缘何自己会这样痛?
不过,自己的情。
是对一个男子。
还是这样一个水性杨花、又爱沾花惹草的男子。
所以令狐祺才格外悲愤。
梁里木走后,令狐祺也落了泪,留在面上,全成了泪痕。
那人给他放在这里的炭火,还未烧尽。
这暖,使他身子越来越暖。
却一想到他如此对待任何人。
便使他心,越来越冷。
令狐祺止不住地咳嗽,却也挺着不叫叶椿进来。
罢了,什么人他都不想叫。
横竖,他也不是第一次被身边人蒙骗了....
老天无眼,只嫉他英年早慧。
他也甘愿就此撒手,横竖这人世间,也没什么意思。
令狐祺倒在榻上,泪水缓流。
一双清冷漂亮的眸子,此刻悲伤无限,却无人安慰。
那梁里木,果真是离府了吧......
令狐祺愈发痛。
叫他走,他就走了。
果真对自己无何真情。
令狐祺啜泣的越来越厉害。
却只敢在深夜独自如此。
令狐祺哭了一会会儿,便忽然觉得胸口不适。
他费尽力气,坐起身来,捂住自己的胸口,止不住地咳嗽。
几乎想要呕吐。
令狐祺边泣边呕,可痛到深处时,忽然咳了一口,满喉腥气.....
令狐祺手有些发抖。
张开手掌一看。
已是鲜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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