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令狐祺大叫,梁里木才缓缓向后挪了挪脑袋,眨眨眼睛看着令狐祺。
怎么了?
“孤不要沐浴。”
令狐祺很认真地梗着脖子看着梁里木。
他以为自己很有震慑力,却不知他这样在梁里木眼中可爱极了,一本正经。
“主子,需药浴才能好。”
梁里木没听他的吩咐,继续褪他衣裳。
“那你.....那你叫叶椿进来。”
令狐祺咬了咬嘴唇,反正不要梁里木。
不想让梁里木看见他的身子!
没想到,令狐祺一说这话,他看见梁里木的脸色似乎阴冷了下来,那一瞬间,梁里木眼神中意外划过的疯狂和占有欲,令狐祺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甚至愣住了。
这么个傻人,还会有占有欲么?......
可惜,令狐祺还没琢磨明白,就真被梁里木褪下了衣裳。
腰下一阵清凉。
令狐祺紧紧咬着牙,抓着梁里木的肩头。
这种羞耻,无以复加。
令狐祺甚至闭上眼睛,不愿去看。
他居然被一个下人,褪下了衣裳。
如此丢脸失能。
令狐祺险些抑制不住,只红着眼睛死死瞪梁里木。
然而梁里木没有“羞辱”他的意思,极其细心地为他解开外裳,将他平放到榻上。
令狐祺偏开脑袋,捂着自己的嘴,闭着眼睛。
一阵天旋地转,令狐祺又被梁里木打横抱了起来,似乎生怕他冻着,立刻将他放进了热乎暖和的大药浴木桶里。
还将四处屏风都拉了上来,免得有人进来撞见。
令狐祺一入暖水,浑身忽觉得舒服发热,抓着梁里木的肩膀,也不挣扎了。
他的确已很久没沐浴过了......
自从府里下人懈怠,令狐祺每日就那样窝在榻上,被褥都未曾换洗过,更别提热水沐浴......
下人们都嫌麻烦。
如今,身子的确舒适。
只是梁里木在身边,实在可恶。
令狐祺抬头看了梁里木一眼,梁里木还趴在木桶边,弯起眼睛看着他。
“如何?主子。”
梁里木还歪着脑袋。
令狐祺嘴硬到底,就不愿意承认,冷待梁里木,偏过了脑袋。
梁里木也没恼,轻轻抓起令狐祺的一条胳膊,做出架势来,要为令狐祺搓一搓胳膊。
令狐祺的肌肤很滑,抓在手里,触感很怪。
但梁里木贴得更近了。
梁里木不仅为令狐祺搓胳膊,还为他洗背。
令狐祺相当白,连梁里木都感叹,怎么会有皮肤这么白的男子。
梁里木毫不犹豫地上手,脸上压不住的笑容。
这热乎乎的氛围,搓着搓着,梁里木居然看见令狐祺的耳朵逐渐红了。
梁里木还当是水太热了呢,用手一摸,也没有啊。
令狐祺咬着嘴唇,脸也越发红了。
这药浴,的确让他身子好受不少。
梁里木为他洗身子,也舒适.....
令狐祺干脆就受着这伺候了。
闭上眼睛,不去想,不去看。
只不过,梁里木十分得寸进尺。
搓完了背,便伸手想去搓令狐祺的腿。
刚一伸手,便被令狐祺抓住了手,瞪了回去。
这蠢侍卫还想做什么.....
对旁人也是这样的?
令狐祺抿了抿唇。
梁里木贼头贼脑,被发现,心虚地收回了手。
也不知自己是中了什么魔,对方明明也是男子,自己究竟有了什么兴趣?
梁里木便也没继续,而是去外头提热水进来,要给令狐祺加水,倒是令狐祺自己,轻轻搓了搓腿。
依然没什么感觉。
令狐祺一碰都自己的腿,便悲从中来。
这双腿,再也不会有知觉了.....
令狐祺听见梁里木回屋的声音,立刻低下头,隐藏起了自己的情绪。
梁里木忙了个差不多,此刻提着水桶回来,轻轻给令狐祺加了些热水,更热气腾腾,令狐祺舒适地仰起头倚在桶边,叹了口气。
梁里木趴在令狐祺桶边,眨眨眼睛,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今日,梁里木跑去后院烧水,见那木柴筐子里还有好些可以烧的东西。
不过梁里木翻弄的时候,却发现了一沓被撕碎的纸。
梁里木一时好奇,捡起来看了看。
那上面有他的名字,写着梁里木,隐隐约约还有什么部落,什么姑娘,什么幼时之类的话。
只不过这纸都撕碎了,梁里木拼不起来,只草草看了几眼,就立刻给令狐祺烧水去了,怕时辰晚了,耽误令狐祺休息。
现下令狐祺在里面泡着,梁里木倒没什么事,撑着脸,开始想。
那纸上原先究竟写的什么?
如果是与他有关的事,那怎么没人交给他,就被撕碎了呢?
若不是给他的,为什么又提到了他?
这纸是给谁看的?
叶椿?
还是.....令狐祺?
梁里木忽然皱起了眉。
大脑一片灵光闪过。
诶,如果那张纸是给令狐祺看的,那有没有可能,那张纸上的内容,就是令狐祺生他气的根源呢!
所以令狐祺才气的这么突然,而且死活不肯原谅,怎么也不肯理他。
这么看,那纸上定然说了他的坏话!
于是梁里木咳了两声,看着似乎已经眯着眼睛睡着的令狐祺,伸着脖子凑过去,轻轻唤了唤他。
“主子,你醒着吗?”
“你最近,有没有看过什么关于我的消息?”
梁里木忽然这么问,令狐祺一惊,皱着眉,缓缓睁开了眼睛。
令狐祺一瞬间还当梁里木是聪明了,竟然连这样的事也知道。
可看到梁里木那双清澈的眼睛的时候,就知道梁里木恐怕只是偶然猜中了。
不过.....
令狐祺低着头,抿唇,一时间没开口。
他还不想说这件事。
不愿再一次面对血淋淋的现实。
不愿再次痛且伤。
可是即使令狐祺不说,梁里木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自己百分百猜对了!
梁里木差点就一拍大腿!
谁啊!
专门写他的坏话给令狐祺看!
让他逮到,他非得给那人电成烤乳鸽!
找到了因头,梁里木觉得日子有奔头多了!
于是刚想同令狐祺说几句,令狐祺便摆手,说自己泡好了,要梁里木给他擦身子。
梁里木忙不迭去将在炭盆上烘着的热长布拿过来,先将令狐祺抱起来,擦干上半身,又将令狐祺抱到床榻边躺下,擦拭下半身。
有少许沾湿了床榻,可令狐祺这姿势,更因梁里木注目。
这....这实在是.....
梁里木脸上逐渐露出忍不住隐隐的笑容,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虽然他也觉得自己这样很诡异,很不正常。
令狐祺一见他总盯着自己,便红着脸扯下长布围住自己,气的闷哼。
梁里木低头,收敛了些,为令狐祺摸了摸床榻上,忽然觉得,这些被褥,似乎都有些太过单薄了。
且有些潮湿,恐怕很久没换了。
不行,这样下去令狐祺睡着不舒服。
梁里木走神,开始想明天出了太阳换洗被褥的事,没意识到令狐祺还没穿下裳呢。
直到被令狐祺冷咳一声提醒,才挠着头,很不好意思地为令狐祺换拿来的新衣裳,伸手为令狐祺细心穿好,又搂着令狐祺穿好上衣。
梁里木的手多次抚过令狐祺的肋骨,他发觉令狐祺瘦的吓人,肋骨摸起来很明显。
而令狐祺自己却丝毫不怎的在意,扯上被褥,便又转过身去不理人了。
他虽然没理梁里木,却在脑中想着。
梁里木方才那么问他,是什么意思?
梁里木此刻在他身后收拾那些东西,一时间过不来,令狐祺微微回头,瞧了他一眼,又继续思量。
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令狐祺脾气不好,烦躁起来总皱眉。
倒在榻上,身上还热乎乎,暖洋洋的。
头脑中一片混乱。
梁里木主动开了口问他,那他要不要....
问一问梁里木?
原是,叶椿带来的消息定无错处。
叶椿跟了他多年,他是信的。
可叶椿,是否被人所骗,这却未可知啊....
若那书信上的是假话,又何解?
令狐祺从前历经风波,言语行为向来七拐八绕,从未直言直语过。
可令狐祺忽然意识到,面对这蠢侍卫,他的确是不太应该用对付聪明人的法子,盼着这蠢侍卫独自明白原委.......
令狐祺一时间陷入了犹豫,也不再似前几日那样怒气冲天了。
反倒是安静了许多,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那日,他还打碎了茶盏,吓着了叶椿。
他从前不会这样的,可自打梁里木......
这蠢侍卫实牵动着他的心绪。
他如此冷脸相待,那蠢侍卫还如此鞠躬尽瘁、跑前跑后的。
倒.....倒可能真是对他忠心的。
令狐祺越躺在这想,越没那么生气了。
尤其是梁里木忙活完,自己也洗了个澡,粗糙地冲了冲水,洗的香香的回来,生怕臭着令狐祺的时候,令狐祺回头一瞧他,他有些犯了冷,在炭盆旁边烤火,还对着令狐祺傻笑。
令狐祺立刻转过身,装作自己要睡了的模样,咬紧了嘴唇。
可那蠢侍卫,竟偏将手伸过来,碰了碰他的额头。
还独自感叹。
“倒是没继续发烧。”
梁里木在那碎碎念,令狐祺心里咚咚跳的厉害。
蠢侍卫,这么轻浮。
令狐祺咬紧了牙。
梁里木见他又没理自己,也不介意。
舒服叹了口气,躺在一旁的躺椅上,打开识海里的直播间和观众们一起看电影。
令狐祺心情不好,不要紧。
他心情好嘛!
他可以把令狐祺的心情哄好。
梁里木面带微笑,十分洒脱。
令狐祺又悄悄回头见了一眼,微微一愣。
这样,倒才真有些英俊之姿呢。
令狐祺强忍着心跳,这一夜,又是难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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