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雅离开的那天,顾从研没有去送行,她让卢西替她去的,扎雅站在马车边等了许久,反复的向卢西确认顾从研真的不来吗?
最后队伍要出发了,她才慢吞吞的上了马车,马车是顾从研给准备的,不算大但是扎雅一个人坐绰绰有余。
里头还备了不少的用品和吃食,凡是可能需要的,扎雅都能在里头找到。
当马车晃悠着驶出城的时候,扎雅在里头找到了一个盒子,她打开发现里头装的都是银钱,数了数刚好是那日赌局赢下的数额一分不少,最上头还放着一把匕首。
扎雅将匕首拿出来别在腰间,将钱盒合上搂在怀中,她不明白世间居然还有顾从研这样的男子,和她以前认识的都不一样。
最让扎雅不明白的是,今日顾从研没送行,她的鼻间为何这般酸涩。
另一边,顾从研独自坐在芳林阁的雅间里,这雅间是她包下的,钱已经付了,虽然扎雅不在了,但是依旧可以使用。
扎雅是蒙国人,这样的女子在凌国的花街太少了,老鸨自是没那么容易松口放人。
所以顾从研是先将人送了出去,才来和老鸨谈价钱。
老鸨起先那是咬死了不松口,虽然话里话外说的很得体,但是意思却很坚决。
顾从研却不怕,她在社会摸爬滚打那几年,这样的事见得多了。
扎雅早就和她说过来这的经历,正要论起来老鸨才是应该心虚的那人,虽然他们这行交易有门道,不怕人抓到痕迹,但也有别的法子治。
果然在顾从研言语含糊的暗示了几句,扎雅的身份不一般后,老鸨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尤其是扎雅蒙国人的身份要是真出事,那牵扯可就太大了,还不如老实收下顾从研给的钱,赚一笔更为划算。
还有大半月就要进宫,顾从研要做的功课还很多,虽然依着原身的记忆能知晓大半的信息,但是这些信息太过主观,她不打算尽信。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原身受伤的原因,虽然头上的伤已经没事了,但是顾从研总觉得脑海中有一部分记忆很是模糊,像是罩着一层雾,每次她想靠近便被阻隔在外,大概是原身不想被人知道的意念太过强烈,以至于现在依旧还残留着一部分的保护意识。
时间就在一点一滴中过去了,很快入宫的日子便到了。
顾从研和叶瑾清早便入宫在御书房内等待林则修下朝,魏延贴心的给他们备了茶水点心,但是也很快便去林则修身旁忙碌去了。
叶瑾眉头紧锁站在御书房内,显然是思虑极重,她这段时间一直担忧,林则修从来没有对顾从研的学业表示过兴趣,怎么会在这时候突然召顾从研进宫。
研儿已经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莫不是被人察觉了什么?所以才有意试探?
应当不是,若是研儿的女子身份被察觉,那定然不会这么轻描淡写,如若不是,难不成即便是男子,皇家也有意结亲吗?
可现今陛下的女儿,大公主和三公主已许了人家,五公主身子差,常年在远离京城的皇家别院内修养。
而这宫中剩下便只有八公主和十公主了,这两位年纪都尚幼,应当不会吧。
叶瑾有些不确定,只能不住的劝慰自己,但是又忍不住想皇家为了笼络势力,幼时便为皇子皇女许下亲事也不在少数,心不免又提了起来。
而相比于叶瑾的心思百转千回,顾从研却是从容多了,她过了一开始拘谨的心态,此刻屋里又只有她和她贼靠谱的便宜娘亲在,她可没在怕的。
她眼睛滴溜溜的四处打转,不住的鉴赏屋内的构造装饰,习惯性的在脑海构筑画面,她以往古风插画画的不少,为此找的参考资料更是不计其数,但能这么实际参观,依旧有些兴奋。
一边打量,她便随手拿起魏延备好的点心往嘴里塞,到底是宫里的厨子,这手艺当真是不错,她看了看手里的点心,又看了看桌上显然口味多样的选择,想起叶瑾出门前的叮嘱,她很快乐的挨个拿起咬了一口,然后抿了口茶,立马又换下一个。
很快这一盘点心,没有一个能逃得了毒手,到最后顾从研摸了明显鼓起的肚子,扶着腰表示自己吃撑了。
终于被身旁一直不停响起的动静唤回神的叶瑾,扭脸看见自家女儿那宛若怀胎多月的姿势,愣了愣正要说话。
屋外却在这时响起魏延的声音,紧接着御书房的门被打开,林则修迈步走了进来,看见屋内的场景不免也有些愣神。
只见叶瑾手忙脚乱的拿帕子捂着顾从研的嘴,那嘴边还有未擦干净的点心屑,而顾从研单手扶着腰,另一只手提着茶壶,正睁着大眼看着他。
魏延跟在林则修的身后进门,见前头的主子突然不动了,低头等了片刻不见反应,这才抬眼看去,见状低呼道:“顾夫人,顾世子,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顾从研张口想说话,但话还没说出口,一声嘹亮的饱嗝溢出喉咙。
擦!
虽然做好了作死的准备,但没准备好社死,顾从研立马捂住嘴,一张脸涨的通红,求助似得看向叶瑾。
叶瑾在心中扶额,随即收拾心态,整了整仪容对着林则修行礼请安。
顾从研在后头有样学样的照做,只是那声音小的犹如蚊子叫般,恨不得贴在叶瑾的身后,一点脸也不想往外露。
林则修到底是皇家教育优良继承人,面上的表情很快恢复如常,轻笑了两声缓步走向他的位置。
在路过叶瑾时,忍不住脚步一顿,意味深长道:“叶瑾,你这儿子比朕想象的更加与众不同。”
叶瑾眉梢跳了跳,跟随着林则修的动作调转了身子的朝向。
而和她保持动作高度一致的顾从研,却突然看见叶瑾背在身后的手冲她比了个肯定的手势。
她娘这是什么意思?夸她呢!
就在顾从研心情复杂的时候,林则修又发话了:“行了,也别躲着了,你就是顾豪的儿子吧?朕记得是叫从研是吧,站前点让朕看看,究竟是何模样。”
顾从研磨磨蹭蹭的从叶瑾身后站出来,上前一步低着头不说话。
林则修不耐道:“抬起头来,朕和你父亲自小一块儿长大,以前领军打仗更是和你母亲一道血战沙场,你不必这么害怕。”
顾从研心里犯嘀咕,这此情此景和这皇上说的话,怎么那么像电视剧里那准备强占美女的台词。
背后叶瑾不动声色的杵了顾从研一下,似是在提醒顾从研别忘了今天的中心思想和战略要领。
顾从研咧了咧嘴,深吸一口气,这才抬头看向上方的林则修,第一眼忍不住心里吹了个口哨,中年美大叔啊!
而林则修也是在看清顾从研的长相后,也是忍不住和魏延对了个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你这小子倒是把你爹娘的好皮相接了个十成十。”
顾从研不好意思的摸摸脸,笑呵呵道:“哪里哪里,皇上您才是风华正茂,一表人才,一看就招人喜欢。”
屋里顿时静默了一瞬,魏延张大了眼,他还是第一次见人这么明目张胆打趣陛下的,这顾世子说话的态度,宛若和陛下是平辈一般。
林则修实在忍不住大笑了几声,摸着自己下巴突然又面色一肃道:“胡闹,你平日里就是这般没大没小!你父亲是世人景仰的大英雄,而你却不学无术,行事像个市井混混般整日混迹花街柳巷,你可知错!”
顾从研被吓了一哆嗦,然后余光中见叶瑾面色并无变化,眼睛一转,顺势就拽着叶瑾的衣袖说道:“陛下,方才是您说和我父母情谊深厚,喊我不要害怕,如今又这般吓我,您这是出尔反尔,都说君子一言九鼎,您。。。。。。”
她没把话说完,但那眼睛就这么委屈的看向林则修,就差把伪君子三个字扔在林则修面上了。
林则修被顾从研的话一噎,他就没见过顾从研这样的男子,以往那个世家子弟,见了他不说恭敬有礼,那也是谨言慎行,哪有这般拽着自家娘亲撒娇的,活像被欺负了的小娘子。
这会儿林则修皱着眉还没缓过劲来,那边叶瑾很是配合的拍了拍顾从研的手,劝慰道:“研儿莫怕,陛下说话自然说一不二,方才是逗你玩呢!是吧?陛下。”
林则修看着那母子二人齐齐将眼睛看向他,等他回复,无端感觉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是把他架起来了,他嘴角抽抽只能说道:“是了,我只是开玩笑。”
闻言,顾从研捂着心口长出了一口气,笑容灿烂道:“我就是知道陛下是个开明的,其实花街有许多有意思的,陛下要去吗?我给你陛下您推荐一二,你去了之后报我的名字,自然会有人安排妥帖。”
一旁突然传来碗碟碰撞的声音,魏延原本正给林则修到茶,听到顾从研说要带陛下去逛花街,顿时手一抖,杯盖就这么脱手,溅起了滚汤的茶水。
林则修都被震惊了,他原本听魏延和他说顾从研的辉煌事迹,还觉得过于夸张,现如今算是长了眼了,也难怪能把顾豪那个大战当前面不改色的铁血将军,气的满大街让人看笑话。
“魏延,硕暘已经到了吧,让他进来。”
顾从研见林则修不接自己的话,不免有些可惜,但也乖乖站在那不说话,有些事不能过了,反正还有时间,慢慢来。
魏延得令快步来到门口,开门对着外头说道:“太子殿下久等了,陛下唤您进去。”
顾从研没有回头,只感觉两道脚步由远及近,一道是魏延的,快速的回到了林则修的身边,而另一道则是停在了她的身侧不远处。
那人身形板正,柔顺的长发像是有意识般整齐的披在脑后,而那五官和林则修有着五分相像,只是更加秀气和青涩。
呼!美少年!
顾从研眨眨眼,这皇帝一家颜值是真不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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