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研都发话了,卢西一叉腰对着那老鸨说道:“你也听见了,我们世子爷点名了,还不速速去安排。”
老鸨还要说两句,卢西已经扔过去一个钱袋,老鸨接住钱袋掂了掂,顿时眉开眼笑的应了。
顾从研由卢西带着进了一间雅间,现在时候还早楼里没什么人,许多姑娘还在歇息,就是想出来见人也得先梳妆打扮,顾从研倒也乐得清静。
前世顾从研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最出格的大抵就是画过几张不可传阅的同人图,现在来了这地方,这才几天就敢青天白日的找姑娘,她心里不由的有些紧张。
其实她是不愿来这青楼的,说到底这青楼虽然比妓院好上一些,但到底是个靠什么盈利的行当,她再清楚不过了,都是女子她自是有本能的不喜,但她也知道这种事在哪个时代那都是禁不掉的,顶多就是换个模式而已,其本质是不变的。
她在心底自我安慰,就当是花钱给人姑娘买个清闲,接待她这么个正经人,总好多接待那些个老色胚。
屋里就顾从研一人,这是以前开始就有的规矩,顾从研来青楼的时候不喜欢人多,都是点了一个姑娘后,便吩咐人不要打扰,就连卢西都是站在门外,替她戒备外人。
这倒也不难理解,毕竟顾从研是个女子,来这青楼也不会真做什么,基本就是和人喝酒聊风月,而且年纪也尚小,青楼女子重才气,在这的人否管心里怎么想,既不能用强还得做好表面功夫,除非真是所谓的情投意合,大抵都是聊聊风月点到为止,所以也不会主动提出那方面的要求。
很快,门被敲响,一个女子被送了进来,女子到后老鸨便笑眯眯的退下了,走时不放心的说道:“世子爷,这丫头是外族人,咱这的规矩懂得不多,要是惹您不高兴了,您见谅啊。”
顾从研在青楼的口碑还是不错的,容貌俊俏出身显贵,待人和善出手又阔绰,小小年纪文采却是一流,别的都是客人眼中的头牌,而顾从研却是青楼女子眼中的极品。
看着戒备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顾从研一抬手,笑道:“坐吧,不用太紧张。”
这女子的服饰确实和凌国人的服饰不太一样,肤色也是略深的小麦色,看着便知原本应当是个活泼的性子。
不过这身形怎么看都还是个小孩子吧,尽管是形势所迫,她也不免感到一股罪恶感,顾从研支着脑袋歪头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那女子抬眼看着顾从研,微微一愣随即咬唇不愿搭腔,那眼中含着隐隐的傲气。
这样的姿态,顾从研一挑眉,不像是寻常女子在青楼会有的样子,她拣起桌上果盘中的一颗冬枣,咬了一口,伴随着清脆的咀嚼声那女孩的目光也不自觉的被吸引了过来。
顾从研扬起一个笑容,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是打算就这么站上一个晚上,还是说坐下来陪我说说话,顺带换口饭吃?”
顾从研之所以挑这女孩,是因为老鸨说这女孩是外族人,而且还未曾接客,大家都是新手,她若是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倒也不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女孩看着顾从研,犹豫了一会儿见对方将桌上的果盘往她这推了推,她暗自咽了口唾沫,心里打量着该如何是好。
顾从研是她这段时间来见的最好看的凌国人,而且态度也是最友善的,再者对方看着和她年纪差不了多少,动起手来说不定还能自保。
“十二。”女孩吐出两个字,然后在顾从研的对面坐下。
“十二?”顾从研不禁心里咯噔了一下,虽说看着是年纪不大的样子,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女孩竟然才十二岁,当真是禽兽啊,这么小的孩子就被推出来待客。
听到顾从研惊讶的声音,那女孩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满道:“怎么,你又比我大几岁?”
顾从研一愣,反应过来自己这具身体也不过才十五岁而已,这么一说也确实大不了多少,而且凌国人不像游牧民族,身材相对而言较为娇小,这么一看两人从外表看当真像是差不多年纪。
十五岁出来找姑娘,且是老手也难怪这顾从研名声不好,这人设可算是把控的相当到位。
“怎么说我也比你年长几岁,而且我是客人,你这态度是不是太差了点,这里的人没教过你待客之道吗?”顾从研觉得这女孩似乎是才来这芳林阁,还带着明显的口音。
“又不是我自己愿意来的,他们说的那些想要我照做,想都别想。”女孩硬气的抬起下巴,随即又有些心虚的瞟了顾从研和门口一眼。
顾从研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女孩,看样子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有几分忌惮的,不然老鸨也不会让其出来待客。
“那这样,你不按他们说的办,听听我的建议怎么样?”顾从研扬起一个笑容用商量的口吻提议道。
见顾从研态度这般好,女孩狐疑的眯起眼,最后坐到桌前,拿起桌上的水果放入嘴中,言语含糊的说道:“说来听听。”
“很简单,我会花钱买下你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内你只会有我这么一个客人,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也不会为难你,如何?”
见女孩吃的这么开心,顾从研也是有些感慨,若是这女孩之前不曾离家,那以现在的条件来说,应该很少能吃到水果这一类的事物吧。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女孩听着,显然不相信顾从研有这么好心。
“其实也没什么,一来我不愁钱花,二来我对你们国家很感兴趣,但不能亲自前去,便是听你说说也好,是不是很划算?”顾从研解释道。
她这么做,一来可以免去次次来青楼都得找不同人的烦恼,二来这小丫头才十二岁,她总不能见死不救,任其在这青楼自生自灭,待一个月期满,问清来历,她便替她赎身送回家去吧。
“你对我们蒙国感兴趣?你有什么企图?”女孩一听顾从研要问关于自己国家的事,顿时放下手中的水果,全身都竖起了防备。
顾从研明白她这话说的有些歧义,连忙解释道:“我对政治不感兴趣,你就和我说说你们平日里生活都做什么,有何节日,吃什么,草原上都有什么好吃好玩的,这些就好,你要是觉得不方便说的,你就不说,反正我只管听,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女孩看着顾从研,似乎在思考顾从研这话的可行性,半晌她开口道:“那这样,我说什么,你也要说一样的,我对凌国也很感兴趣。”
行啊,小脑瓜挺聪明,顾从研笑了,她对这条件没意见,毕竟很多事她现在也还未完全掌握,到时候说不出来或是说错了也怪不得她,当即点头道:“一言为定。”
“我扎雅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女孩也是抬头应允道。
顾从研:“扎雅,这名字不错,我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到这来的?”
扎雅对这好像有颇多怨言,一听顾从研问起,话就和倒豆子般一股脑的往外倒。
据扎雅所说,她是从从家里逃出来的,原本只是单纯的离家玩玩,为了躲避家里的仆从,就躲进了一辆马车,没成想这马车竟是一个商队的,这商队正要返回凌国,她躲在货物里不小心睡着了。
结果等到被发现的时候已经离开了蒙国的地界,她心里害怕就趁商队不注意的时候跑下了马车,她不识得回去的路就找人打听。
一连饿了几天,倒在路边的时候被人捡了回去,那人给她饭吃给她地方住,说是让她休息几天,便想办法让她回家,结果她住了半个月,那人却是经常推脱说还在找关系。
那人是凌国人,因为常和蒙国人打交道所以会说蒙语,和扎雅说话的时候都说的蒙语,但是他不知道扎雅也会一些官话,她偷听那人和人聊天才知道,那人根本没想送她回去,而是想留她让她生孩子,先养两个月看看有没有人来找。
扎雅知道后,很是生气,但是那人长得高大,她没有胜算,于是找机会又给跑了。
这一跑被那人给发现了,于是第一次跑被抓了回去,那人将她锁在房间内,不给她饭吃。
扎雅不甘心,故意装作死心的样子乖乖听话,等到那人放松警惕她再一次寻着机会跑了。
那时候她跑到街上,看着一辆车里都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她想这应该不会再遇到这事,就给上去了。
那马车的主人也很硬气,饶是那人找上门,那马车主人恶声将人给赶走了,根本不给人看马车里头的机会。
还没等扎雅庆幸自己逃脱,她才从同马车人的嘴里知道,这车上都是被拉去卖的人,这时她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她被这马车主扣下,因为她是蒙国人的原因,马车主没有立马将她脱手,而是一直等到了这里才被高价出手。
来到这里后,每天有人过来教她如何做事,但凡她反抗或是不同意便没有饭吃,她明白形势不对,便佯装出听话的样子,日子才稍稍好过了些。
顾从研听完,当真是无比唏嘘,感慨这扎雅这运气也真是没谁了,这些个破事竟是挨个体验了一会儿,这会儿居然还能这般在她面前说话,也是很了不得了。
顾从研张口喊卢西给她备桌酒菜,然后看着扎雅说道:“你可真够不容易的,这一路可委屈坏了吧。”
看着面前装作无事的扎雅,顾从研拿帕子给其细细把手擦干净,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遭遇这一系列变故,这心里该有多害怕。
“你放心,等我回去准备准备,便喊人将你送回家。”顾从研伸手想摸摸扎雅的脑袋,但是被其一侧头躲了过去,她也不强求,收回手又坐远了些。
扎雅捏着手里的帕子看着顾从研,面色很是难看,顾从研见状奇怪道:“怎么了?”
自己说要送其回去,这人还不高兴了?
扎雅冷冷的看着顾从研,态度比初见时还要抗拒,咬牙说道:“你别想我给你生孩子!”
顾从研刚放到嘴边的枣子“吧嗒”一声掉在桌上,错愕的看着扎雅。
这人方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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