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没有出现想象中混乱不堪的场景,虽然确实能看出原主人走得慌乱,许多物品没能及时带走,胡乱地堆积、散落在房间内部,但至少比众人原先设想的血腥屠宰场要好上太多。
实际上,有点太干净了。
毕竟按芙兰博士所言,这里至少消失了25人。就算尸体完整,没有多少血,这么多蛋白质在大热天放上几天,那种味道恐怕称得上臭气熏天……当他们来到敞开的大门处,却只闻到不够明显的尘土味。
它被废弃不久,利于通风的建筑构造使得灰尘还未来得及积攒,仅薄薄得覆盖在物体表面。目光扫过地板上乱七八糟的脚印,琴酒在脑内随意地分析着“前辈”们的动向:
一队似乎在大厅内部逗留许久,深入到其他房间,而没有选择直奔地下室取回资料。他们可能是最早到达的雇佣兵。其他脚印则直接的多,几乎未曾在其他地方停留,直冲向楼梯方向。大厅里并没有战斗的痕迹,当然也没有划痕、弹痕甚至子弹壳等残留。
这些都无所谓,看不出问题,要说比较关键的,可能就是所有脚印都是冲里而没有朝外。雇佣兵们好似连逃都没能逃走多远。
在来的路上,干部们已经从临近的普通成员口中知晓,共有3名成员擅自进入实验室。他们好像听到了其他成员的呼唤,又看到实验室窗口有人影闪过,所以才决定进去探查清楚。虽然与实际计划相悖,但反正最后的目的地仍是这里,现在只不过调换了步骤的顺序。
Varia们更喜欢独自行动。贝尔照常顶着玛蒙嘻嘻哈哈地晃悠进未被日光覆盖的走廊深处;路斯利亚决定去楼上看看有没有人体实验的剩余材料,或许他可以拿来回收再利用;列维斗志昂扬地冲向最顶层,倒不是觉得那里会有重要实验体,而是决定从上扫荡到下,以证明自己对Varia的不可或缺。
琴酒无所谓地顺着地面一道明显的痕迹前往地下。片刻后,难得保持安静的Varia作战队长快步跟了上来。
“快点把东西拿到手。”他不耐烦地、令人惊异地压低声音道。“实验体怎么都好,只要目标完成,他们把楼拆了我都不在乎。”
“你该物色新队员了。”琴酒语气淡淡地朝脚下示意。在四周被均匀覆盖着灰尘的地板中央,仅有大约有成年人宽窄的地方干干净净,丁点灰尘都没有,仿佛不久前有个失去知觉的人刚被从这里拖走。
Squalo恶声恶气,看起来更加不满。没人喜欢蠢部下,蠢还肆意妄为的就更招人烦。“他们最好给我保住命,不然我还要多写份报告——”
芙兰博士显然没有其他文艺作品里疯狂科学家的恶趣味,在自己家里布置各种奇怪机关。走廊就是走廊,楼梯就是楼梯,他们很轻易地就来到了地下一层与二层的拐角处。Varia作战队长忽然闭嘴,因为他们踩着的“无尘通道”从前方开始,变成了非常均匀的暗红色,直直延伸到视线无法触及的最底层深处。
琴酒用靴子底轻轻蹭了下那些干涸的血迹,只抹开了一点点。这说明它们既不是很新鲜,也没有被放置太久,应该属于先前那些雇佣兵中的某人,或者某些人。始终冷淡的神情里终于提起一点兴趣,他得出结论:“对方在邀请我们下去。”
刚刚安静的人重重“哼”了句,听起来像是一声短促的笑。“如果是设定好还无所谓,如果是自身发展出了智能……那才有点来回收所谓‘生物武器’技术的价值。”
他们并没有理会如此明目张胆的陷阱,而是继续朝着芙兰提供的位置前进。
就算下面可能有三位队员等待救援,那又怎么样呢?Varia不是幼儿园,要是连此等水平的敌人都打不过,干脆自己抹脖子算了。
刚进入地下二层,琴酒就察觉周身的温度再次降低。即使整条走廊被日光灯的光线完全笼罩,仍是泛着股阴冷,令人忍不住汗毛直立。独立电源运作良好,他能听见不知名机器工作时产生的嗡嗡细响,鞋底磕在瓷砖上造成的轻声回音,身边人与自己微不可闻的呼吸以及身后传来的窸窣。
他与Squalo对视一眼,稍微提高警惕,不过暂时仍没拿出武器。
“虽然彭格列没有打听合作对象的合作对象的权力,但我还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会大费周章地想要拿回‘半成品’……不,应该说是‘残次品’。”
目标房间位于走廊中段,造型简单的大门被Squalo轻松推开,映入二人眼帘的是一副异常混乱的景象。
房间里到处都是散落的纸质文件,成捆的电线被随便丢在墙边、桌上,抽屉全被拉开,有些甚至直接被拉出来直接放在地上,其中唯一整洁的部分可能是北面几乎占据整面墙壁、已经被关闭的数个电子屏幕。
“我有个推断,但你应该不会喜欢。”琴酒捡起脚边的纸张,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寻常人看不懂的专业术语,似乎是关于大脑方便的研究。Varia作战队长又开始发出不满的声音,而他继续道:“当时在美国,组织抽调了人手去执行其他任务,但我确实没预料到他们的营救对象会是弗兰肯斯坦。”
“那位博士将近20年没有露面……大多数人都认为他已经身亡。”
谁能想到他会被FBI死死藏了20年,最后却便宜给跨国犯罪组织呢!
散落的文件实在太多,琴酒干脆半蹲着迅速把它们整齐地收起。其实芙兰博士并没有要求他们来此打扫卫生,可强迫症从不放过任何可能会派上用场的“资源”。
“我早就说过情报部门的那群废物该换人了。”Squalo大声道,试着按了几次电脑的电源,可惜没得到有用的反应,电子屏幕仍是黑漆漆一片。“为什么其他机器都在正常运转,只有这台电脑开不了啊!”他不耐烦地拍了拍键盘,片刻后,认命般趴到书桌下面去研究电源。
“找人找不到,找位置找不到,现在连情报都比其他势力慢上一大截!”Varia作战队长的声音隔着桌板传来,显得有点闷。“如果不是因为组织先救出弗兰肯斯坦,我现在也不用在这里给对方干活!”
是的,即使最开始彭格列不清楚芙兰为何突然雇佣人取回早就被放弃的资料,联系后来弗兰肯斯坦博士再现身的消息也该明白的差不多。
目前的情况十分微妙。本就不关心各方势力动态的芙兰,在其他雇佣兵连番失败后,终于找到了彭格列。组织已经抢先借助救援与其达成合作关系,而她又是位不可能真正拉拢的人物……彭格列如果再拒绝,等于将一位世界上最杰出之一的科学家兼医生完全推给敌人。
所以就算猜到总是迷迷糊糊的金发少女背后是谁,明知对面是敌人,彭格列也不能拒绝。他们同样可以借助这次任务与芙兰博士合作。
“组织从很久之前就开始进行人体方面的研究,只是乌丸莲耶的目的似乎始终聚焦于‘人体开发’以及‘返老还童’,和我们见到的实验体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方向……难道是白兰?”
每次捡起纸张,琴酒都会快速扫过内容,虽然绝大部分都是没听说过的专业名词,其中还有很多涂改的痕迹,更像是一份散落的草稿纸。不过,他仍大概猜测出手中这份资料,是有关人类记忆方面,暂时只停留在理论层面的研究课题。
他轻轻皱眉,将收集好的资料整理平整。“白兰想要创造一支属于自己的生物兵器或者改造人军队?可以以目前的技术来看,这非常……不划算。”
与实验体交手的情形在他脑内回放:
它们并非不强,只是与之投入的成本相比,不够强。这个世界不只意大利黑手党具有奇妙的能力,在各个不为普罗大众所知的角落,奇幻的事情正悄无声息地不断发生。也许也某些方面它们具有普通战士难以比拟的优势,但用相同甚至更少的金钱与物质就能招募到水平相当的作战人员。
除非投资者完全无法对“人类”报以信任或者干脆对“人类”过敏,不然琴酒很难理解非要把战士切碎再缝在一起,以获得一个劣于之前能力的“玩具”的做法。
据芙兰博士自己透露,她本来也只是在闲暇时间以玩乐的心态尝试制作了它们,如果不是合作方要求,原本在实验体意外失控后就准备彻底放弃来着。
Squalo发觉怎么摆弄也无法使电脑正常运行,终于放弃折腾那个可怜的电源。他从桌子下面爬出来,捻掉发梢沾上的灰尘,撇撇嘴道:“也许白兰有更成熟的技术,只是需要芙兰高超的外科手术水平。”
比世界最顶尖人体改造方面的专家还要成熟的技术……这可能么?
他们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神情中都看到了疑虑和深思。Varia作战队长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开始研究机箱:“电脑打不开了。我要直接拆硬盘,到时候回基地在看能不能把资料拷贝下来。”
“也许白兰或者组织想要的不是如何创造‘生物兵器’而是其中所蕴含的其他技术。”琴酒猜测道。他已经将房间内散落的纸张收集完毕,全部整齐堆放在书桌表面,继续开始翻箱倒柜,试图找到其他更有价值的资料。
Squalo头也不回,随口道:“无排异肢体嫁接和器官移植、超五感的感官、在生物电刺激下移动本已‘死去’的肌肉、肌肉纤维强度增强——”
琴酒接着说:“实验体明显不通过进食摄取能量,那么体内肯定提前嵌入了供能装置。也许是高浓度的特质营养液,也许是其他方式……那么还可能有器官功能替换、能源转换、体内嵌入异物且不影响高强度战斗等等。”
“听起来都不怎么适合彭格列。”Squalo“啧”了声做出总结。“希望九代目能想个合适的交换条件——”
欠缺的情报太多,瞎猜是猜不出敌人准确意图的,还不如闭嘴早点结束工作。就在他们决定抓紧时间干活的片刻后,不到3秒的安静再次被打破。
有东西在靠近房间大门的地方发出虚弱道:“……大人,我需要帮助。”
这个声音非常耳熟,耳熟到房间中的二人屈尊降贵地停下工作,不约而同将视线移过去。
对方的站位很巧妙,除非靠近大门,否则完全看不到它的身影。在琴酒和Squalo平静地注视下,一只稍显干瘪带着血迹的手臂倏地出现。它松松地扣住门框,五个指尖都带着星星点点的红色,在青白的皮肤上异常刺眼,似乎连握紧的力量都已经没有了。
对方仍在继续:“大人,我需要帮助。”
如果排除“手臂一看知道就来自不新鲜的尸体”、“明明是求救但语气过于平板”两个过于明显的漏洞,或许Varia作战队长会难得仁慈地认为这是三名失踪成员中的其中一员。
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带着嫌弃的噪音。“那三个居然被这种东西给骗进来了?!”
“交给你了。”Varia前云守只瞟了门口一眼就重新将注意力转回手上正在进行的工作。
“什么叫‘交给我了’?!给我赶快过来干活啊!”Squalo很不忿。但谁让作战队长此时离那个东西最近呢?假如放任不管,首当其冲的还是他。
随口应付着来自同事的不满,琴酒打开房间中最角落的书柜,终于在其角落找到些看起来有点意思的东西。
相当厚的一沓病历静静躺在许多灰尘中央,不知放了多久,本应平整的纸张边缘都泛黄、起了毛边。他小心地将病历搬出——主要是怕荡起灰尘呛人——扫去表面的浮沉,快速地翻阅起来。
说是“病历”不太准确,它们更像是异常简单的实验记录,通篇只有实验对象的基本身份信息、健康数据包括有无疾病,以及最终的实验结果。
最早的记录时间可以追溯到40年前,最后一次的实验则在5年前,从手写的记录到打印的记录应有尽有,且从笔迹可以判断出记录者不止一人。
这似乎是一个历时许久却没什么实际进展的实验,至少在琴酒看来是如此。
实验对象包含男女老少、各种年龄段、各种人种,结果大部分都是“死亡”,包括当场死亡和实验结束后不久以各种生理原因死亡。在超过2000个例子中,存活的实验对象寥寥无几,只有不到100人幸存,死亡率高达95%。
而且,在存活的实验对象里,带有“成功”的标注更是屈指可数,大部分幸存者的记录都被实验者在最后写上“失败,未达到预期目标”的潦草备注。
记录过于简单,实在难以判断实验内容。琴酒迅速从头翻阅,听到身后传来Squalo制造出的噪音也并未在意。泛黄脆弱的纸页被苍白的手指轻柔但利落地翻动,然后他的动作倏地停顿,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映入眼帘。
乌丸莲耶。
大约22年前,已经从大众视野中消失已久的乌丸家族掌权者参与了不知名的实验,并获得完美的成功。记录者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备注里“成功”两字写得额外飘逸,还将“乌丸莲耶”四个字重重圈起,在旁边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为什么当时一个理应年事已高的人会接受死亡率如此高的实验?”
琴酒盯着这页简单、单薄的记录,脑中思绪纷飞:
从贝尔摩德透露的组织目的来看,乌丸莲耶如同许多人一样,都渴求长生、渴求永远年富力强的健康躯体,甚至是妄想似的返老还童。他这样的追求,本应避开一切会威胁到生命的事物。即使身负不治之症,以乌丸家族的财力和本身就极强的医疗条件,即使保守治疗也比直接参加接近送死的实验强。
除非……乌丸莲耶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放手一搏,把性命交给命运。
那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盯着实验记录最上方的时间,突然发觉和传闻中人鱼岛原住民消失的时间段相差无几。
“人鱼岛,22年前……难道传闻是真的,并且乌丸莲耶遭遇了和原住民同样的事情?而且——”
——它同样是彩虹之子们遭受诅咒,由成人退化为小婴儿的时间段。
如果在2年前,有人告诉琴酒,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跨国犯罪组织和“阿尔克巴雷诺”有什么关系,他肯定会嗤之以鼻。只是在知道组织在很早之前就开启对火焰的研究后,就算听起来特别荒谬,此时他也忍不住想到:
“难道这三者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
Squalo带着不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剑刃划开什么声音的东西非常明显:“过来帮忙!到底有什么可看的!”
“我找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琴酒含糊应道,继续翻动实验记录。数个陌生的名字在眼前飞过,数个“死亡”结果紧随其后,最终被淡忘在落着灰的角落。
少时,另外一个熟人的名字出现了:贝尔摩德。
总是神秘兮兮的女性得到了实验者一句“对象不稳定,□□有崩溃风险,需定期跟踪结果”的评语。
琴酒微微眯眼睛,不确定这是否和她近期的失踪有关。记忆下纸张上的所有细节,他以更快的速度浏览“病历”的剩余部分。在扫过大部分失败的例子后,在最新一本记录中——也许看见两个熟人的名字后他不该再对出现任何人感到惊讶——但这页纸上书写的内容着实令他产生了微弱的讶然。
其比之前丰富许多的备注也终于使琴酒大概了解实验内容到底是什么。
实验对象:宫野明美、宫野志保
转换对象:宫野厚司、宫野爱莲娜
实验结果:四名对象皆存活,生理特征稳定,无其他损伤。
备注:特定记忆转移失败。针对宫野志保大脑的刺激未见成效。实验中止,将对象均移交给乌丸莲耶先生……记忆作为整体,貌似只能完整转移,不能挑选特定部分进行转移……是否需要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宫野姐妹似乎是2000例实验中的特意,只有她们的备注额外长,似乎在此之前,实验者并未考虑过只转移某部分的记忆。不过,大概是因为始终难以收获更多进展,成功与否好似撞大运,实在难以稳定产出结果,实验最终被彻底终止,以至于相关的记录被当作废纸丢在此处。
轻轻敲了敲纸张边缘,琴酒倒不关心宫野姐妹到底经历过什么,他更关心的是“记忆转移”和“四名对象皆存活”两点。
“记忆转移”解释了实验内容。“四名对象皆存活”则很有可能证实了宫野姐们曾经透露过“宫野夫妇还活着”的事实。
谎言当然可以蛊惑人心,但真实的软肋在手则更有威胁力。
“从她们之前的表现来看,与其说是‘坚信父母还活着’,不如说是‘不得不相信’……恐怕乌丸莲耶一直没让她们与父母见面。”
两位年轻女性带着期颐去期盼一个可能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事实,以此作为慰藉在泥塘中挣扎。假如她们知晓事情真相,那么在父母被找到前绝不会背叛组织,但假如期盼“真实”得破碎了呢?
他冷静地想到:“如果透露‘宫野夫妇确实死亡’的消息,是否可以令她们彻底倒戈?”
不知何时起,房间内只剩下他翻动书页的声音,而当此时他陷入沉思,就连这丁点声响也消失了。
“你在看什么。”Squalo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琴酒刚刚说了一个字,忽地闭嘴。
“过来帮忙。”Squalo的声音继续道。
声源离得很近,几乎紧贴在他的背后,而刚刚他甚至没听到脚步声……“平铺直叙”的嗓音和“Squalo”这个名字半点不般配,诡异得令人汗毛直立。
琴酒合上记录,将其摆好,然后转身。
一张五官被缝合线代替,仅有嘴巴幸存,光滑的脸庞近在咫尺。它微微弯腰,呼出带有腥味的热气几乎直直喷到他脸上,鲜红色的嘴唇柔软地张合,露出其后漆黑的内部。
它说道:“我需要帮助。”
被高高举起在一旁的黑色厚重砍刀猛地朝仍半蹲在地上的人挥去,上面还带着暗红色的粘稠血迹,转眼间就即将劈开那颗金色的脑袋。
盯着迎面而来的刀刃,每当此时,Varia云守都会真心实意地想要叹气:
为什么自己的同事总是不好好完成工作呢?
不好意思鸽太久……最近太忙了,我已经连着3周没正经休过周末了,不是在值班就是在加班,这个周末更是两天不得闲。
我终于开始铺设定了(谁会在中后期才开始铺世界观啊!)本章有点无聊,抱歉抱歉。
话说有个细节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彭格列其他人称呼伙伴都是“伙伴”“同伴”,只有琴酒一个人坚持称呼他们为“同事”(乐)
嗯,多说两句我对琴酒在Varia的定位:
我个人觉得,假如Varia是个扭曲的大家族,那琴酒就是中途寄养的孩子。
大家都觉得他是外人,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外人,但架不住这个孩子实在在这个家里生活太久了……到最后,全家福自然而然地给他留位置,圣诞节(感恩节?)大餐也有他的位置。这个孩子成年后每年准时出现蹭饭,并且从来,从来,只收礼不回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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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未成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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