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的时候,邢忘带回了一个好消息,附小要招新老师,考试选录。
唐书蔚对此很是高兴,一吃完饭就要去书店买书备考。
附小就在沪大里,离宿舍楼也就走十几分钟,可以说是很近了,上班下班都很方便。
邢忘连忙拦住她:“明天再去吧,今天太晚了,书店也不知道关门没有。”
唐书蔚略一思索就同意了,又问考试时间。
“8月20号考试,学生9月1号开学,老师提前报到也可早点做准备。”
唐书蔚对此没有异议,只是现在正是八月初,距离考试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也不知道这个年代的考试要怎么考,跟后世肯定是有区别的,她怕自己考不过。
邢忘道:“我明天替你打听打听。”
“好。”
事情说完后,便各自洗漱睡觉。
唐书蔚睡觉前控制着没怎么喝水,生怕自己起夜又碰上那么尴尬的事。
灯熄了之后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有些激动。
真是奇怪,在后世的时候,每到上班就恨不得骂天骂地,怨气比十八层地狱里的恶鬼还重,怎么到了一个新环境,反而对上班这件事还期待了起来?
她在后世也是一名老师,说实话,她并不讨厌做老师,甚至把教书育人当作自己的信仰,但进了学校后才知道,老师并不只是上课,还要做很多材料,组织很多乱七八糟的活动,这些东西搞得她身心俱疲,反而没有精力放在教书上,最后以辞职惨淡收尾。
因为她怕自己以那种状态再教下去,会对祖国的花朵造成伤害。
许是因为这个时代技术还没有后世那么发达,消息传达不通便,教师只要做好本职工作便好的原因吧。
她已经开始幻想着之后的教师生涯了,一定会是一个难忘的体验。
邢忘替她打听了考试流程和形式,又给了她一堆书籍资料,唐书蔚很是埋头狠练了一番,备考的这十几天,原本觉得新颖的小人书都不知道被她扔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到了考试那天,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雨,邢忘送她到学校,带着她到了考场门口。
唐书蔚拿到考卷后做得很是游刃有余,提前交卷离开,和等在外面的邢忘一起回家。
考试结果出来的很快,第二天就能知道有没有被录取。
唐书蔚是考上的那一个。
她对帮她找工作的邢忘很是感激,想着给他挑个什么礼物来感谢他。
她坐公交车去了百货大楼,比起后世,这时候的商场带着一种质朴感,来往的人很多,但大多都是结伴过来。
唐书蔚自己一个人在大楼里逛,从一楼到四楼,从电器到服饰百货,全看了个遍。
看着那些在后世普及万户的冰箱电视洗衣机,现在只能摆在昂贵的地台上,被售货员看得跟宝贝似的,唐书蔚也只有眼热的份,以她现在的存款,一样都买不起。
里里外外逛了一遍后,唐书蔚才开始琢磨着要给邢忘送个什么礼物。
她看到自己的腕表,突然想到邢忘也有一个,只是他那个是唐爸在他考上大学时托人买的,几年过去,已经磨损,表带也不太灵活了,她想着,那就送他一个新的吧。
她刚刚有看过那些手表的价格,便宜一点的一百多的、两百多的都有,贵的就没有上限了,她现在身上就不到五百块钱,还没真正开始上班,也要为离婚后的生活打算,必然不可能全部花完。
唐书蔚思考了下,决定买个三百多的,据她目前所知,邢忘一个月的工资大概在一百五十块左右,三百多块的手表带出去也还算体面。
她让售货员将手表放在盒子里包得好看点,包好后就收进包里。
出了百货大楼,她又在四周转悠,在一家小店里点了一碗小馄饨并一个葱油饼,吃的时候看到对面有一家影院,门口挂了招牌,放映《高山下的花环》。
她知道这部电影,顿时起了兴趣,不紧不慢地享受完一顿饭后,就慢悠悠地晃到了影院门口,买了两张电影票,准备邀请邢忘看。
到家时,邢忘正在炒菜,唐书蔚换了鞋,将东西放好后,也进了厨房准备帮忙。
邢忘见她进来,道:“你看会儿书吧,我马上就做好了。”
唐书蔚便坐到餐桌边,将礼物从包里拿出来,端端正正地摆放在桌子正中间,保证他待会儿一出来就能看见。
邢忘将菜端出来,果不其然,一眼就注意到了桌上的盒子,没多想,说道:“把东西稍微收一下,好放盘子。”
唐书蔚反应过来,将盒子轻轻往边上推了推,等菜全部上齐后,邢忘拿起筷子准备吃,她道:“等一下等一下。”
唐书蔚又重新将盒子放到他面前,在他疑惑的眼神中示意:“打开看看。”
邢忘顺从地拆开盒子,看到里面静静躺着的手表,顿了一下后说:“谢谢。”
他的反应很平淡,并不见多么欣喜,唐书蔚一瞬间有些失落,但她没表现出来,如常道:“吃饭吧。”
“嗯。”
吃完饭后,唐书蔚犹豫着将电影票递给他,问:“我买了两张电影票,你有时间去吗?”其实她都不准备问了,就看他刚刚收礼物的反应就知道他其实没有多么喜欢,唐书蔚一时拿不准他是不喜欢手表本身,还是因为那块手表是她送的。
因为是她送的,所以他不喜欢,这个认识让她心里有些受伤,但心里也清楚,其实这很正常。
邢忘看了眼电影票,有些歉意地笑道:“实在是很抱歉,我这段时间可能会有些忙,恐怕没有时间陪你去看。”
他的拒绝让她更加清晰的认识到,他不喜欢她送的任何东西。
唐书蔚将手缩回来,不在意地笑笑:“没事,那我问问隔壁的陈茵嫂子有没有时间。”
“嗯。”邢忘微微笑着点点头。
又来了,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疏离客气的笑容。
唐书蔚想,也许她以后要跟他再多保持点距离,他对她的抗拒远比她想象中的多得多。
——
唐书蔚和陈茵一起乘公交车去了那个电影院,看完电影后,两个人互相挽着胳膊,亲昵的从影院里出来。
看完电影出来的时间恰是傍晚,天气凉爽,两个人走在马路牙子上,贴着树荫,并不觉得热。
一边走一边闲聊。
话匣子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邢忘的身上。
陈茵跟任伟才大学时就在一起了,对邢忘的事情也有所了解。
看完一场电影,她自觉自己和唐书蔚的关系更近了,理应将邢忘大学时期的事情都告诉她,毕竟在她看来,他们夫妻青梅竹马,必是感情很好的,大学分开四年,肯定互相思念,想要了解对方那几年的生活。
“邢忘长得好,上学时可是很受欢迎的,学校里的那些小姑娘们都很喜欢他的。”
这话,唐书蔚十分相信,单看他那张脸也知道,他的追求者绝不会少。
陈茵怕她多想,接着道:“不过你放心,邢忘最是洁身自好了,整日里就一头扎进书本里,谁也不搭理。”
这话,唐书蔚也信,他从小读书就很努力,唐爸唐妈没少因此数落她和唐建刚念书不用心,就知道玩。
“我那时候对他不熟悉,觉得他可严肃了,脸上都没一点笑的,我有时候跟在伟才旁边瞧见他,心里都犯怵。”
“啊?”这下,唐书蔚倒是十分惊讶,毕竟在她印象里,邢忘脸上的笑几乎就没下来过,不光是对着唐家人笑,对着邻居也很温和尊敬,怎么陈茵嘴里的邢忘倒像是另外一个人。
陈茵没注意到她的表情,继续道:“不过那时候有一个小姑娘,追你老公追的可勤了,整日里都缠在他身边,我那时候瞧见都佩服她,胆子可真不小。”她微微隆起眉头,仔细想了一下,又道:“好像也留校了吧?”
说着又点点头:“对对对,留校了,我前几天还在学校看见她了,就站在邢忘身边……”
说完猛一停顿去看唐书蔚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她的反应太大,唐书蔚笑着撞了撞她肩膀:“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吗?”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陈茵见她表情不似作假,放松下来笑着说:“说实话,我之前还以为,邢忘会和她在一起呢,毕竟那时候,他们两个瞧着走得还挺近的。”
听了这话,唐书蔚若有所思,恍然觉得,自己不会把人家给拆散了吧?她抿抿唇,心中罪恶感顿生,可问题是这是她前世做的事情,总不能将这笔帐全都算到她头上吧?这也太不公平了点。
她叹口气,认清现实,总归现在是她,要为自己赎罪,虽然是亡羊补牢,但希望为时不晚吧。
唐书蔚心中暗下决定,再过两个月,再过两个月她就提离婚的事情,那时候她工作也算稳定了,工资也领了两个月了,可以搬出去独住了。
“书蔚?书蔚?”陈茵见她失神,叫了两声,在她应声后,不好意思地说,“我都是胡说的,你别当真,回头你们夫妻俩要因为这事发生什么矛盾,伟才该怪我多嘴了。”
唐书蔚摆摆手,“没事。”
陈茵继续找补:“其实他们俩也没有那么亲密啦,就我看到的那几次,都是小姑娘缠着邢忘说话的,我看邢忘都没怎么搭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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