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好啊,沈邵都说好了,那肯定是好。苏轻和凝神,发动,嘿,今天居然没开小差,这技能。
“八天前,你在S市,见了华汇公司的老总,他女儿中意你,他也有此意。当晚的酒会,你们见了面,她在你身边说话,当时你想的是,这酒挺难喝的。后面的画面,出现了空白,我看不到,我猜,你应该是在想我。六天前,你见了永邦公司的老总,那只老狐狸狡猾得很,你不得不小心应对。而你回来那天,在飞机上,曾看向旁边的位置。”
沈邵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苏轻和抿了抿嘴,继续道。
“昨晚年会,关于你的记忆,我都看不到,如果我没想错,你也是在想我。”
苏轻和很不想承认,读取这人记忆时,这家伙,工作之外,她看不到的内容,估计都是在想她。
“沈邵,我应该没说错。”
“没。”惊讶过后,沈邵也还算是冷静,之前苏轻和就有过无意间说出他的想法,他想过,查过,都没结果,需要等她来解开这个谜题。
“这事,还得从我大四那年说起,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在教学楼天台上坐了一天,抽了三包烟。你查过我的情况,知道我负债,但你应该不知道,这债,本不该由我担负。”
说起这事,又得说回到遥远的,远到她还没出生的时候。
当年老爸老妈结婚前,爷爷奶奶就买了一套房,也就是她和老妈目前住的那套。两人结婚后,房子也就给了他们,但房本上写的是奶奶的名字。
老妈不在乎,也无所谓,老爸也不去管,这改名的事,也就暂时搁置。她出生后,奶奶直接说,改成她苏轻和的名,这房子归她了。
奈何爸妈都是事业型,忙起来时,又忘了去办理,偶尔想起,也说不急,等她长大了,十八岁,当成她的成人礼物。就这样,等啊等,等到她十八岁,爸妈早离婚了。
她高中毕业后,爷爷因老爸的事,气到住院,但还不忘把房子给她,奶奶整日悲愤,力不从心,老妈懒得管,老爸嘛,爷爷奶奶不信任,这事就交给当时的二叔去办。
二叔也不负众望,很是利索地把事情处理好,房子过户给了苏轻和。直到大四大年,她正在图书馆复习,接到了他的电话。
一个小时的通话,总结下来就是,当年二叔做了假,给他们的房本是假的,根本没过户。原因嘛,他当时迷上了炒股,没钱就各种借,还偷偷把房子拿去做抵押,那四年,赚了又赔,赔了又赚,最后欠了一百多万,还不上了。
二叔虽然够疯,还算是有孝心,自知这事要是被爷爷奶奶知道,二老估计得气到一命呜呼,于是就把主意打到苏轻和这边。
无他,只因当时爸妈离婚时,老爸净身出户,所有财产都留给了自己。然而当时老爸正创业起步期,那钱都是狂砸,欠了不少银行的债,手头上还有的,统共一百二十万。据说为此小情人还闹个不停。老妈把钱全存她账户里,买了三年理财,说是给她了。
苏轻和一直觉得她那个堂妹还有小姑那边的表弟傻逼,除了他俩那神经抽搐似的性格,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们始终认为自己住的房子,是爷爷奶奶买的,按照财产继承法,层层分封算下来,他们也有份,小份也是份。
这话其实也没错,但是,两位老人一生清廉,除了单位分配的房子,积蓄嘛,自然也不多。当年有想过房价会涨,但谁能想到会那么疯狂。他们父母结婚,由于房价过于变态,二老没那么多钱,出个首付都难,于是这重担就落在老爸老妈身上。
两人也不是计较之辈,相反,还很大方,老爸是大佬,老妈更是大佬,赚的钱挺多。二叔和小姑买房时,大头全都是她爸妈给的,算下来,得占一半,好几百万,也算是扯平了,不能说他们占了爷爷奶奶的房。但那两傻逼至今还认为是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
老妈赚的多,但她那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期间作画时的费用,随便一出手,都是她工作后的几年工资加起来那么多。老爸离职出来创业,前几年也是步履维艰,这期间,可不见二叔和小姑他们来帮忙。
她也不是没怀疑过二叔的话,三天后请了假,回家拿房本,去找李莹莹,那家伙在法学院人缘不错,找到他们学院的教授帮忙,要不说是大拿,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假的,伪造的。
二叔没那个胆把房本名改成他的名字,那样也会把爷爷奶奶气死。于是跟自己做了个交易,把房子的名改成她的,说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所有办法想尽,才不得已找上自己。他说的是真是假,苏轻和不做考究,她想的是,自己哪来的钱。
两百万,呵。
她其实不想管,房子没了,她和老妈租房住也行,手头上的钱,够租了。二老的房子,随他处理,抵押出售,钱他拿去。但是,二叔不敢随,因为一旦被二老知道,不管是他当年作假,还是这事,以二老的脾性,二叔被踢出祖籍,妥妥的。
这事不能不管,也不能拖,从二叔打电话来,到苏轻和决定帮忙,也就一周。纯粹是为了二老的身心健康着想,出了老爸一个逆子,还来一个二叔,二老怕是真会背过气去。
无路可走,苏轻和被迫咽下这个哑巴亏。她也没那么笨,傻傻就把钱转过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签了条约合同。这次过户她全程盯着,李莹莹还拉来了她的博士师兄,特靠谱的一位将来法律界的新星。这次算是过户成功了,没造假,没伪造。
但她没两百万,各种凑,也就凑够了一百三十多万,交给二叔,剩下的,她每个月给,直到给够。二叔也不敢逼她,这一百多万,算是暂时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也就答应下来。
老妈当时把这笔钱给了她,让她随便花。而她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等,老妈另外给。她想,万一以后需要用到这钱,她再想办法,实在不行,就说她拿去吃喝嫖赌了。然而老妈到现在,都没问过,把画卖了,都没想过问她拿出这笔钱。
也因为这事,苏轻和放弃了考研。她需要钱,需要工作,她没有办法。她知道,要是说出来,老妈可以解决,但她不想麻烦老妈,让她心烦。她只希望老妈每天开开心心打麻将,这就够了。
那时,她还在学校,手头除了老妈给的生活费,也没什么收入,钱不够,都是问她那群发小借,你几百我几百,每个月转给二叔。也就是工作后才好点,但也就是能做到不用再问发小借钱的程度,工资也不高,算是月月空。
老妈不知此事,就算她手头有这笔钱,也老是担心她吃不饱,给她转钱,她也收,收起来存着,但没动用过老妈的钱还二叔。
至于,她为何会有读心这项牛逼技能,苏轻和想起来就叹气。
那天,她去银行把钱都转给二叔后,手中仅剩五十块钱,那时也是迷茫心烦,买烟是需要钱的,还得吃饭,她就不买了。
然后她就找了个角落蹲着,没多久,来了个老头,准确点说,应该是个老道士,破旧的道袍,花白的头发挽了个发髻,插了根素净木簪子,蹲在她几步远的地方。两个人各自蹲,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
蹲了快半个小时,苏轻和蹲累了,往后坐下,老道士也坐,因这举动,她往旁边看一眼,老道士同时转过脸,冲她叹气摇头。
她挺纳闷,就问了句:“道长,您也心情不好啊?”
“是啊,钱被骗子骗走了,一天没吃饭了。”老道士说完,拿出个保温杯喝水,“唉,可怜啊,可怜。”
苏轻和瞅着他那脱了漆的保温杯,杯底下还在一滴滴地漏水,这,感觉比自己还惨啊。
“那您,怎么不报警?”
老道士缓缓看向她,甚是可怜,甚是凄惨,甚是.....慢悠悠道:“迷路了。”
苏轻和:“......”
两人又沉默下来,苏轻和望着眼前的大树,这位置挺安静的。坐了快十分钟,她道:“道长,要不,我请您吃饭吧,我这有五十块钱。”
“真的?”老道士听到这话,嘿嘿笑起来,“小姑娘,得说话算数。”
反正钱没了,也不差这点了,这老道长应该不是骗子,真坑蒙拐骗的那种,一上来,应该是‘美女,我看你印堂发黑,此乃大凶之兆,我帮你算算’,别说,她还真遇到过。
苏轻和点头,也笑道:“真的,道长。”
“好嘞,去吃饭。”老道士也不客气,背上那跟他衣服差不多颜色的包袱,笑的一脸灿烂。
“OK。”苏轻和起身,拍怕衣服,“道长,想吃什么?”
“肯德基。”
“......”
十分钟后,苏轻和喝着白开水,眼前的道长吃得甚是欢快,吃口汉堡,喝口可乐,很是满足。周围不少人看过来,苏轻和趴在桌面上,悄声问。
“道长,还需要吗?”
“能打包吗?”老道长抬眸,咽下薯条,问她。
苏轻和:“......能。”
她没钱了,就这一餐,花光了她仅剩的五十块,连回学校的两块公交费都没,问李莹莹借了一百,那家伙转了两百过来。老道士吃得这么香,看来是真饿了,那就好人做到底。
打包了老道士想要的全家桶,看他笑得这般开心,苏轻和也忍不住笑。两人笑够了,老道士咳嗽两声,又喝了口可乐,跟她道。
“小姑娘,礼尚往来,我也得回送你点什么。”
苏轻和刚想说不用,您看着,跟我一样惨,算是同病相怜,同是天涯沦落人,还没开口,老道士又说。
“我看着穷,确实也没钱,但你千万别跟我客气,也别说不用。”
行吧,苏轻和想了想,凑近点,低声说:“道长,我最近有些倒霉,您有没有,类似辟邪的符箓啥的,能够祛除妖魔鬼怪的那种。”
“有,等等啊,我拿给你,”道长一听,这好办,打开他的包袱,从里面抓出一大把符纸,放到苏轻和手中,亦是压低声音,“小姑娘,这够不够?不够,我现在给你写啊,要多少有多少。”
苏轻和看着手中至少十几张的符箓,忙点头:“够的够的,谢谢道长。”
这么多,四面八方都够贴了,邪祟焉能近身,立刻退散!
“那就好,”道长看她收起放在背包里,又低声问,“还有第二个呢?”
“这够了,道长。”苏轻和寻思都拿这么多了,可不好再让道长破费,“谢谢您。”
“那不行,你送我两份肯德基,我得回送你两份礼物,这样吧,我送你这个,把手伸出来。”道长跟做贼似的,声音压得特别低,生怕被旁边的人听到,“此乃绝密,不可泄露。”
这么神秘,苏轻和一下来了兴趣,也不管周围的人看神经病似的看他俩,伸出手。
只见老道士握住她的手,又在她手心上飞速勾画,跟写符似的,得,这下别人看他们的眼神,像是确定了,他俩就是神经病。
不得不说,这场面确实是有点像,一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神神叨叨的老道士,以及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大学生,两人在肯德基店里公然给大家表演了一出当场做法。
是真做法,别人看不出来,但老道士最后往她手心那一点,苏轻和瞬间就跟打通任督二脉似的,脑子噔了一下,哇哦,就噔了一下,然后就没了。
等等,这是什么声音?老道士的?不对,他就在自己面前,正保持一脸神秘的微笑呢,没开口啊。但,这确实是他声音没错,她正不解,老道士给她解了疑惑。
“小姑娘,不用惊讶,我们正在用脑电波沟通,通俗点讲,就是意念交流。”
“意……意念?”
苏轻和震惊。
两人大眼瞪小眼,噔着大眼的,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苏轻和,眯起眼睛的,是一脸看我厉害不的老道士。谁也没开口,但脑子里真在进行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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