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她手里半人长的柴火棍，见小妹身上除了一点木屑和手里的擦伤没有什么大碍松了口气。

“这就对了，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打回去，打不过就喊大姐，我来打回去，不要吃亏，更不要忍者，忍者只能受更多的欺负。”

林焉见小妹像模像样的点点头怕她记不住，伸手指着一个人靠着墙角杨树下捅蚂蚁窝的女生。

“那个叫阳阳的，每次吃饭只能最后，分东西最少，分配的杂活最多，这里没人会同情好欺负的人。”林朵看着那个穿着不大合身有些脏乱的女孩子，乖巧点头。

心想原来病房外面的地方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美好，指尖轻触手心里的磨伤，她不喜欢这里，等攒够钱她们就换一个地方生活，把想法说给大姐。

林焉听了只是笑笑，以后就是勉强出去了，以她们的条件又有什么好地方可住呢？没有再多想以后的事，拉着小妹入睡。

林朵这两天换着花样搭配鲜花样式和颜色，渐渐附近一起卖花的花童也通晓了一二有样学样的卖花，不过总是比不上林家姐妹两个卖得好卖的快。

林朵笑着目送今天上午最后一个顾客走远，见一旁有意无意往这边瞟的卖花的女生，把一边编好的辫子顺到身前。

看着远处同样买完花的大姐笑着往这边跑过来，软件跟上硬件跟上也是白费，也不看看她们黄着的板牙、黑着的衣领和没洗的花脸，最主要的是没有她们两的颜值高啊。

林焉看小妹瞅着自己的脸直笑有些纳闷，拉着她往老地方去吃包子，顺便买杯豆浆，两人靠着墙角遮挡盛夏的烈日，用一块方步擦了擦头上的汗，林焉将布塞回兜里。

也不知道小妹怎么想到，这会病彻底好了，麻烦事倒是多了不少，非要找干净的棉布擦脸，又要上床前洗脚，还要每天梳头刷牙。

看着两个路过挎着书包顶着油脸张嘴黄牙的学生，看了看白白净净的小妹，心里忍不住得意，上学的都没小妹讲究。

别人家的小孩真是不爱干净跟小妹比差远了，等她送小妹上学了肯定比他们会读书。

林朵认真啃着今天新出的梅菜馅料的包子，不知道一个包子的功夫她大姐能想到她以后考高中了。

林朵看着对角处新开业的一家店前摆放着的花篮和掉落地上的彩色纸带，感觉一个想法在脑海里生成，吃下最后一口包子，跑到正接待客人的门童前。

先是跟在后面顺着到跟前说开业大吉恭喜发财，接着笑嘻嘻的问他门店里庆祝用的彩色纸带还要吗，穿着统一着装的门童见小姑娘眼睛直盯住地上的彩条。

只以为她喜欢就点头同意了，林朵立马送上不要钱的灿烂笑容一枚，成功俘获年轻新来门童的好感。

见她喜欢想着店里人都来差不多了，庆祝剩下的菜条清理了一堆没处处理，问小姑娘还要吗，林朵忙道谢接过收纳废料箱子，把地上的彩带都收拾进去跟门童道谢后回到大姐那。

才反应过来的林焉就看到小妹跑回来还带回来了个大箱子，见她低着头在大箱子里面挑出不要的碎纸彩炮桶扔掉，剩下一堆各色一指宽的彩色纸带，五颜六色凑在一起还有些好看。

以为小妹只是看着好看要来玩，就见她把两条不同颜色的彩带用中止做环，两手交叠半绕成结从中间一根短带处抽出绑到叠环根部，一朵双层错落的花结就做好了。

林焉接过只感觉没见过的花样很是好看，林朵按着刚才的步骤又做好了一个花结，不过这次用的是三根彩带，中间的一根颜色不同，用的时间比上一个还少。

林朵看着眼前的花结，状似栀子花，但是比之前在网上学的样式差了些，主要是材料有限，能选择的不多，这种比较简单也是她记忆最深刻的。

她见那新店开业的鲜花花篮前固定的绸带就想到了，她打算配成成束的鲜花用彩带装饰卖到别处，比如婚纱影楼、烈士陵还有游乐场，将想法说给大姐。

林焉细细一想就想到了几处离着不远适合卖花的地方，她是行动派，既然小妹能想到这么好的方法，那下午她们就去试试水，去老地方进了差不多七八种不同品种样式的花。

由林朵将大个鲜艳和素色精巧的几支花错落有致的搭配在一起，主色配色相融，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满心新欢，大姐都按照小妹的要求挑拣的价格低但是适合的鲜花，还有些搭配的枝叶。

五支一束的用两层花结绑定，九支一组的用三层花结绑定，分别做成了七束和三束。

不过这次经验不足，几支多出来的花不知道怎么五、九成组，两人看着大小都差不多颜色也都偏素的鲜花，一小堆无助的躺在地上，两人互相看看。

最后还是林焉索性一揽抓在手里，林朵看了眼前一亮，让大姐别动，做成了一个大号五色的花结牢牢固定住那十几只细密的鲜花。

一大捧聚在一起，说不出的好看，林朵连夸了大姐几句，把她说的飘飘然，将剩下的彩带用装花的大袋子勉强装下，系号袋子，捧着鲜花赶往第一个站点。

乘上班车买好车票，车里的乘客都看向姐妹两个，整个车厢都是鲜花淡淡的香气，邻座的阿姨大妈都夸姐妹两个长得和手里的花一样好。

两人头一次被这么多人夸，脸都红了，等下一站到了地方感觉捧着花下了车，婚纱影楼前不时有人进出，影楼玻璃窗里就有几束假的花束。

两姐妹把鲜花重新整理了下在影楼前开始循回卖花，进进出出的人不多但每个人都会驻足看上一会，没一会就卖出了两束小的，一个还是乘三轮车路过停下买走的。

看着手里进账的热乎的三元钱，只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两人热情高涨，笑得格外灿烂，好像想象到钞票自己飞过来的样子。

不到一下午就把花卖完了，都没来得及换地方到就近的游乐场，最大的那束花是一名衣着光鲜的女学生买走的，花出去五块钱都不带眨眼的。

要知道这价钱还是林朵临时说的，本来是看着她戴着手表系着彩色丝带，不像是差钱的主，没想到掏钱这么利索，当时一旁听到林朵报价的林焉吓了一跳。

还以为人听了价钱就会被气走，没想到是她贫穷限制了想象，那头穿着时髦的女学生拿着那一大束花回到了轿车里，递给了一旁的弟弟。

“自己想要不去买，还要劳累你姐，越来越会使唤人了。”前面的司机看向后视镜：“少爷小姐咱们现还在去新开的饭店吗？”

何袖看着手里的鲜花，拨动了下那大号层叠的花结，没急着回答，倒是一旁的何淼白了一眼，“一个狐狸精带来的拖油瓶也配我们去看？”

司机试探着问：“那咱们要回院子吗？”“不去那，回老宅，别两年没回去再也被斑鸠占了窝。”

何袖见好不容易透气缓了大小姐脾气，这会火又上来了，把鲜花递给何淼，“跟着外公外婆也没学学修身养性，别也会把火气带到爷爷那，他老人家身体不好，可受不住你。”

何淼看着清淡不知名的小花，一束在一起看着让人舒心，味道也很喜欢，拨动了两下花结。

“两个小姑娘卖的花束，看着是自己组好的，倒是有些天份，姥姥总压着我学，那也不看我是不是那块料，我更想跟着料理公司和店面，比如把这些书画、插花瓶啥的卖出去？”

这边轿车驶远，那边早早收工回福利院的姐妹两，正窝在柴火堆后面数第二遍今天的收入，五支一束的卖一块五一束，九支的卖两块五一束，十多支半大小花一束卖了五元。

抛去进花用的不到七块钱，和坐车用的四角钱，光这一下午就净赚了十六块钱，要是一天那就是三十二元，比的上她们在火车站那卖花赚的四倍还多！

“小妹！咱们要发财了，这会真的要发财了！不用等姐十五，再过两年咱们就离开这鬼地方，送你去上小学，到时候就能带你去逛街买衣服下饭店，再也不用在这过活了！”

林朵笑着看大姐颤抖着手又数了一遍手里薄薄一沓的零散钞票，接下一滴无声的眼泪，抱住不知不觉中泪流不止的大姐。

都还只是孩子，就一直靠着带一家人离开福利院的信念支撑着，支撑着学习成年人的事故，和欺负两个妹妹的孩子打架，支撑着为突发病故的二妹处理后事，照顾体弱的小妹，寻着赚钱的方法。

被迫成长的稳重外表其实一戳就碎，林朵看书时只觉得名叫林焉的女配童年不顺导致格外敏感多忧，只有真正深入其中才知其不易。

只感觉渗透肩膀的眼泪滚烫，烧得她心里涩涩，想好安慰的话被抿住的嘴角封住，只和紧握住钱的大姐坐在柴堆上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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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