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转战游乐园的林朵两人将编织袋解开，小心掏出一束束困扎好的鲜花花束，还没全铺开就有人围上来看，小孩子看着一朵粉色的蔷薇想要伸手去摘，被看着的大人拦下。

林朵挨个介绍着大中小不同花束搭配的鲜花品种、花语、价格，粉、白蔷薇去刺九朵修建枝叶，取名梦中婚礼，红玫瑰和红色多头康搭配，取名维纳斯，是罗马美神的象征。

还有栀子代表的思念，海芋代表的友谊，雏菊代表的纯洁，每个花束都搭配得当，看花的人听着林朵的讲解，挑花的眼都不够用了。

林焉忙着拿起不同的鲜花花束介绍递给游客，本来已经过了燥热时候了还是流了一后背的汗。

围着看的人多，但是买的人并没有几个，多是看热闹的，看过了就散了，之后又围过来新的一批，这可累坏了姐俩，不过客流量大，总有心动的。

虽然两人累了一身汗，但是一上午带来的花都卖出去了，林焉收拾着地上零散的花瓣枝叶，提着空荡荡的编织袋走到树荫下休息，林朵递给卖冰糕的小贩五毛钱。

拿着两个香芋味的大头冰糕一屁股坐到大姐旁边，林焉接过啃了一口，冰得牙一颤，半根下去肠胃传来丝丝凉意，身上的热浪也消退了不少。

林朵和林焉两人靠着树干，望着游乐园里拖家带口，兴致高昂吵闹买票进去，或疲惫、高兴的出来，来来往往两人盯着人群看，有些出神。

“她们看着一副穷酸样，还不知道是从哪逃难出来的。”

“拿这个破口袋，小的那个脑袋上还有树叶，笑死人了。”“哎呀还真是，你看那个大的还瞪人，离这种人远些，小心被咬了还要打针。”

林焉恶狠狠地盯着远处牵着小孩的几个大婶，对着小妹和她指指点点的，难听的话一句一句往耳朵里钻，想站起来把人打跑，被林朵拦下。

对面几个身强力壮的中年妇女大姐一个孩子就是再能打也要吃亏的，“大姐你看那边。”林焉被拉住那几个牵着孩子的大婶也见状不好加快脚步走了。

林朵示意的方向正是孙富、孙贵两姐妹，站在游乐园进口值岗亭不远处盯着这边，林焉不傻，反而因为在福利院待久了在某些方面格外敏感，好在刚刚小妹拦住了。

索性上午的花也卖完了，林朵拉着大姐上了刚到的班车，就让那两个没卖几朵花只知道盯着别人动歪心眼的晒着吧。

林焉上了车看着窗外远处的姐妹二人，她每一笔都会记着的，“记账”她最擅长了。

两人挑了个卖生煎的摊子坐在树荫下的凳子上吃着猪肉馅料的生煎，沾着醋碟，微微焦脆的外皮和新鲜的猪肉馅，之前看网上说的纯绿色无污染的味道大概就是如此了。

今天累活虽然都是大姐做的，但是她也出了不少汗，吃了一份八个的生煎竟然感觉才半饱，见大姐那份也吃完了，就又点了两份。

照往常林焉肯定要阻止，纯肉的生煎一人一份已经够奢侈的了，再想吃点一份给她自己吃就行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钱包鼓了，这底气也足了。

正是能吃长个的时候，新上的二份没等热气散开就消灭干净了，用兜里的方布擦干净嘴角的油渍，满头大汗，姐妹俩相视一眼都笑出了声。

虽然没能有父母配备，但是又彼此在，还有未来好日子的盼头，相比于福利院里那些无依浮萍的其他孩子，她们已经是幸运的了。

下午进了花去了远郊的公陵，手里的花也多是素色为主调，偶有紫色、黄色点缀，成束的雏菊、百合、白茶、千日草、满天星。

没有过多的搭配，只摆好花型就足够，在卖祭奠用品的摊位旁摆好，立好价格牌就坐等路过的人来买花。

但凡经过停下来买祭奠用品的也会捎带买走一束鲜花，而想买花的也多少会光顾旁边的摊铺，城里人忌讳祭奠用品售卖。

林焉说这的人不仅不喜此类东西开在商业区，更忌讳用品留家过夜，所以提议可以来这卖花。

她们周围卖其他祭奠用品的摊铺很是欢迎两个卖鲜花花束的小姑娘，还能带动着他们多卖些东西，倒是不远处卖各式假花的摊位看她们很是不爽。

旁边卖杂货的大爷搬出条长板凳给两人坐，林朵谢过打爷，“那老家伙在这卖纸花却喜欢干那重复利用的缺德事，周围的都能看出来，别理他就行，那老家伙怂得厉害，丫头不用怕。”

林朵看着斜戳戳盯着她们，意图用眼神杀死她们俩的老头，表示真的一点杀伤力也没有，要是眼神能杀人能抢生意，她们在福利院都不知道每天要死上多少回。

林焉毫无感觉，认真注视着每一个路过的车轮和裤腿，企图从留下的压痕判断出会不会来买花，见又有一个从对面寿材出来的客人走到这边，立刻起身，卖出一束就把钱分面额码好放到腰包里。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等林朵看着大姐的腰包越来越鼓，到第二年换了一个更结实的新钱包，林朵怕这么多钱总藏在柴堆里也不是事，请人帮忙在银行用她的信息开了户。

请的是那个留下明信片的李建有李教授，代办手续的人就是那天跟在身边的学生徐淮，本来那张名片早被林朵丢没了，没想到一次在公陵卖花正巧碰到来祭奠亡妻的李教授。

旁边依旧跟着学生徐淮，两人看到林朵也很意外，这次时间充足，和林朵聊过才知道她不是想象中补贴家用的学生，只是个和姐姐相依为命的孤儿。

李教授对柏山福利院没有什么印象，想必每日的报纸上是没它的一席之地，怕是没谁资助日子也不好过，于是李教授大手一挥买走了所有百合花束。

不过负责买买买的一向是他，付钱的是学生徐淮，他那点资产都奉献给科研事业了，一日三餐都靠学校食堂的教师免费窗口。

林朵看着徐淮刚刚显露一角的钱包和潇洒买单不看面额的掏钱动作，突然感觉幸运女神终于有普照她的一天，忙借机徐土豪求教银行未成年开户的事。

身为银行钻石级贵宾卡持有者，对银行的弯弯绕绕自有间解，见林朵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就勉为其难的给她解释了下流程。

之后在某人一顿彩虹屁攻势下成功答应她代办一张临时账户，第三方担保就由李教授出面，他的招牌有的是人买账，成功收下一沓钞票，顺便解决了钱的存放问题。

接过钱的林焉看着师生二人走远，心想这年头还有掏钱为别人办事的人存在，还是教室和大学生，莫非读书读久了还有啥副作用？

周围听着的几个摊主心想，这小的平常看着喜欢发呆，卖花时都是她姐在招呼，干活没多干吃饭吃最快，没想到看差眼了，是个不显的。

林朵和林焉从面馆里出来就去了银行，擦得光亮的地板映着林焉修长的双腿，刚过十三岁生日的林焉已经渐渐显露出未来张扬娇艳的模样，倒是显得一旁的林朵更矮了。

她也是没办法，吃的没比大姐少，但是就是个头不见长，但是林朵自我安慰，她才九岁，还有时间，林焉捏着小妹婴儿肥的脸蛋，小妹最像父亲，听母亲说当初还是她追的父亲。

当时她们老爸可是学校里有名的校草，暗恋他的人能绕操场一圈，当时父亲听了得意一笑，当时母亲回想起来还很不好意思。

想的远了，见排号到她们了，让小妹在原地待着，拿着钱包去林前台。

林焉到了窗口就照例把满满一包的零钱倒了进去，之后就等着人快速点完钱好看一眼存折上新增的数字，不过等到的是声冷哼。

抬头看到一张带着嫌弃颧骨高突的陌生女人，“你以为我来银行是来帮你数钱的？这么多零碎你也好意思带来。”后面坐在椅子上的林朵注意到了，走到大姐身边。

“你不是来数钱的还能是来花钱的？你要是不会数数就换个人来，别浪费彼此的时间。”林朵故意太高了声量，本就封闭不大的银行里，等着办手续的还没走开的这会都看向了这边。

正给一个老大爷讲存款利率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她是这家小分行的领班，早知道这新来的“大小姐”不会在这多留，没想到别的本事没有，惹事的功力不小，这才第二天。

“这是什么事？别耽误工作。”领班的低声提醒新来的同事，但是好心没人领会，女人细缝小眼一挑，冲着对面三人无差别扫射。

“这两个小孩都没大人看着，私自带着一堆零钱分明是来找事的。”咧着大嘴衬得颧骨尖尖面目扭曲，对着林焉那张难掩好颜色的脸：“说不定还是偷的钱。”

领班无语，“这是李建有李教室的晚辈。”可惜李教授的大名不是谁都知道的，林焉看着那张嚣张的脸就感觉拳头痒痒。

要不是这银行开户来之不易，要不是在这闹事要进局子，要不是答应小妹要收敛脾气，她真想一拳头把这个乱吠的女人颧骨打凹进去。

林朵似有所感握住了大姐的手，没有再理会那个女人，和领班的商量把钱放进钱包里，换个地方把钱赶紧存进去，领班听了巴不得，忙把柜台里的零钱放进钱包，带着姐妹俩去了一旁闲置的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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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