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乖”

阮清拿着这个“女朋友”的身份,可谓风光了不少时候,在清江市里,人都要卖个几分面子,阮清上辈子就是个普通生意人,和权贵是搭不上关系的,这辈子搭上了关系,耀武扬威谈不上,但是风光得意是压不下去的。

她抓紧机会,扩展自己的生意,85和86年两年里,几次南下广州去谈生意,除了衣服贸易,又盯上了汽车进口生意,她想尽了一切办法去拿批条,进汽车。

一辆汽车赚几万,可谓暴利行业。

这样利欲熏心的日子里,权利的**,纠缠金钱,她和陈睿好的关系,也更加微妙和紧张。

阮清身上多了一个保镖,是个女人,还兼职给她开车,是陈睿好排到阮清身边的,说是保镖,实际上是监控。

陈睿好这人,阮清实际上没多少意见,儒雅随和,对她的事业,有帮有助,大家各取所需,生活也是很和谐的。陈睿好要阮清给他生个孩子,因为他年纪不小了,应该有个孩子,但是显然阮清势力越来越强之后,他又觉得阮清太过强势,他上一段婚姻就是对象太过强势,目的是想找个小鸟依人一点的女人,回归家里相夫教子。

阮清的外表由于太过有欺骗性,让他以为阮清是一个小鸟依人有一点能力的女人,结果没想到,这女人利用他的关系,把生意做得更大,他似乎已经无法掌控她。

两人的关系,处在一种紧张里。

他想要阮清生孩子,但是阮清一来忙,二来,阮清似乎不太想和他睡觉,两人有几次相处,原本要成了,最终被她躲了过去。

处了几年男女朋友,结果是没碰到阮清的。

关于这件事情,阮清和宋扬也有过讨论。

宋扬去南方之后,拿着积蓄在一家报社从底层做起,抓住一切机会,跟着跑外勤,最后那报社的一个记者看她能吃苦,又勤奋,最后收了她做徒弟,还跟报社里领导言语了几句,让她挂了个通讯员的名号,跟着一起跑新闻。跑了一年后,就升了正式记者。阮清南下会找她出来一起吃饭。

吃过饭,喝过酒,醉醺醺的,人心里的事就容易掏心掏肺地倒腾出来。

阮清说:“没办法呀,下不了口,实在是没那方面的想法啊。”

宋扬夹着烟抽一口,两人就坐在南方房子的阳台上,回南天的天气,又热又潮,房间又不大,只有一把风扇在吱呀吱呀地转着。

宋扬挑挑眉,颇为不能理解地调侃道,“张爱玲不是说权势是女人的春|药吗?这没有道理。”

阮清二百五地问,“有说过吗?”

“当然,她还说y|道是通往女人心灵的通道。看来他没有通到你的心灵。”

阮清挥了挥手说,“张爱玲恋父情节太严重,她太爱男人了,又特别悲观,我不信她那一套,不过她很有才华。”

阮清上辈子也读过一些情情爱爱的书,特巧就更读了才女张爱玲的,不过她并不喜欢这个女人,人性是幽微与光明同存,你不能只盯着幽微,不利于身心健康。

不过女人身体是心理的一种直观表达,这倒是真的。身体湿不起来,自然一定是没感情的。

宋扬突然问她,“你到底想要什么?”

“钱。”

“然后呢?”

“然后?——更多的钱。”

宋扬说,“我去年过年回去,看见你弟了,听说他还是考不上,精神也越来越不正常,听说被你逼得睡觉也睡不好,家里人看你做得不错,自然都听你的,你用钱在你家里建造了一套权势,企图让他们在你的权利掌控之下,某种意义上说,你做的事情,和陈睿好对你做的事情差不多。阮总,我觉得你快要疯了。”

“你开什么玩笑。”阮清脸色不好了。

宋扬吸着烟,根本不太搭理她,说,“你为了钱,可以卖了自己,但是显然,你又卖得不彻底,又挺在意自己身心的,你挺有主意,但是又很矛盾。”

阮清翻了个白眼,“各取所需,卖什么卖的。”

“总之,他没到你心里。我看能行就赶快分了吧,不合适别强求,别到最后,想分分不掉。你这是到哪儿都被人监控吧,这种生活有意思吗?”

阮清说,“得到年底,今年拿批条得靠他。”

“别把自己玩进去了,都几年了,要我说,其实人还不错了,要是我是男的,几年时间做个男朋友,没得到一点利益,要你这个女朋友干嘛?”

阮清只表示了“呵呵”两声。

“对了,沈家那小子,你见过没有?”

阮清挑挑眉,说,“没,怎么了?”

宋扬说,“我见过,大二了吧,学的农业,在养鸡养鸭,你敢信?”

阮清,“他不是考的分数很高吗?”阮清问。

这个时间点,应该学什么石油、工程一类专业,以后发展才好啊,实在不行,金融专业,以后也是吃香喝辣的。农业,那不是最没有前景的专业吗?

宋扬说,“那哪知道,我一次采访遇到他了,在跟着一个老教授学育种,看样子,那老教授可喜欢他了,说他智商很高,就怕他跑了。你知道,那专业,赚不了什么钱。”

阮清点了点头。

就是三十年后,其实农学也不是大多数人选择的方向。阮清记得那时,流行的是计算机、土木、金融等等,不过阮清记得自己穿过来之前,土木和金融都不太行了。她这么在意原主弟弟考试的事情,某种意义上,也是被三十年后的意识思想洗脑,就是一心一定要让阮明考个成绩出来。

阮清完全没想到,沈时就选了这么个专业。过年时,由于政策放开,阮清记得沈时的那位在港岛的爷爷还回了清江市来,去看了袁老太。那老爷子回来那阵仗啊,阮清当时就觉得,和她三十年后看的TVB剧似的,老爷子穿着白色的西装,一顶小礼帽,戴个茶色的眼镜,由孙儿孙女陪着回来,开口说话,一股港味,特绅士特有礼。

看得出,老爷子对袁老太很有感情,港岛经济多发达啊那个时候,各种港岛的文化大量冲击着内陆,那里简直就是某种发达的天堂的代名词,这个沈家少年完全可以学学金融,以后那位虽然没啥血缘关系的爷爷,没准能给他一个无限广阔的未来。

“老爷子也是那意思。”宋扬说,宋扬是当时的接待“华侨”的人员之一,“但是人家说了,对金融没有多大兴趣。”

阮清一脸木然,“啥?对钱不感兴趣?”

“总之,老爷子是蛮可惜的。据说在帮他周旋,想让他去港岛读书,以后再去外国,会更方便。”

这是辉煌大道,阮清点了点头,说,“这是一条大路。”

宋扬耸了耸肩,表示无法料知后续。

总之,对阮清同志而言,身体上无论是如何的不适合,行动上,她仍旧遵循了“利益为主”的原则,到那年年底的时候,阮清也不太纠结那问题了,因为男朋友自己找到了解决办法——在外面有了人。

自然没有阮清带着出去有排面,阮清难受了一段时间,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并认为现状再好不过。

一方面通过他挡掉其它男人的骚扰,另一方面,生意也便利。这一年,阮清的公司资产已经上了百万。

又是一年潮湿的空气,黏腻而闷热。

火车站,阮清浑身汗水地从火车上下来,后面阮明拖着个大箱子往下挪,阮清要帮他拿,阮明说了句不用。

他今年总算考上了一个职校,学校是阮清给他选的,在南方,商科,阮清告诉他,先学着,以后不喜欢再换。1992年后,证券、金融行业将爆发,阮明学这方面的,以后会有发展,再加上她的能力,一定能让阮明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四周人潮拥挤,阮清闻到黏腻的汗水的味道。因为这个时间点上飞机还不是很便捷,阮清没办法带着阮明坐飞机,所以只能陪着他一起坐了火车。

到了火车出口站时,阮明率先举起手挥了挥手,脸上眼见地开心起来。

“沈哥,这里。”

阮清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很精彩。以前可是从来没听过阮明叫人家“哥”的,这怎么一下就叫上“哥”了。

阮清内心腹诽着走上去,在少年——如今已经是青年人——穿着很简单的黑色T恤儿,下面是蓝色牛仔裤,包裹着一双大长腿,面容随和平静,阮清远远瞧见他,就觉得像是浑浊空气里滴入了一滴清水似的,特别清凉。

对此,后来宋扬给出的评价是,“你就是觉得人家长得帅而已。”

帅是真帅,他也看见了阮明和阮清,朝他们挥了挥手,脸上有柔和的笑意。阮清走上前去,在青年旁边,站着举着写有“阮总”牌子的微胖女人,瞧见阮清走近了,便道,“阮总,这里。”

阮清点了点头。

阮明回过头说,“姐,沈时来接我,我们一起坐车吧,一起吃个饭。”

阮清点头,“行。”

一行人往火车站外走,来接阮清的车已经等在那里,走到车边时,那微胖女人赶紧拉开车门,服务殷勤到位。

阮清坐在副驾驶位,阮明和他的“沈哥”坐在后排,阮清手肘搁置在玻璃窗上,牙齿咬着指节,眼光在看车窗外的风景,偶尔听微胖女人给她说一两句这边的情况。后排阮明倒是聒噪,一直喋喋不休,那青年人认真听着,偶尔回一两句。

这几年过年,阮清实际上有偶尔见到这青年,一次是阮清带着自己男朋友到家里来吃年夜饭。一次是阮清醉醺醺喝醉酒从外面回来和从广场跑步回来的青年碰上,那次,阮清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青年也看着她,目光柔和,仿佛此前那些夜色里,他抓着她肩膀的情绪已经早不存在,阮清当时想,嘿,小子,肯定交女朋友了。

后来就未再见过面。

这次再见,阮清发现这人抽拔得也过于厉害,个子快要到一米八了吧,身上的衣服也很潮流,应该是港岛那边的老爷子给他寄过来的,看着和周围的人就不一样。皮肤还很白皙,按理,农业风吹日晒的,不应该晒得很黑吗?

总之,可以用“漂亮”两个字概括此位青年。这样想着,阮清才突然发现,自己这一路上,竟然全在思考这位沈同志了。

阮清于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把注意力调开了,问了旁边的胖女人司机一声,“最近这边风声很紧吗?”

女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阮清的表情,随后笑了笑,道,“没有的事,阮总,风声再紧,和咱门也没关系,阮总咱门有背景呢。”

这就是阮清很不喜欢的一点。她想摆脱陈睿好的影响,但是这背后关系网太严密了。阮清在利用他,说不好,他在背后也在利用阮清。光陈睿好他那儿子和前妻自己另外办的公司,利用阮清的经营套路,也是做下不少事情,资产一点不比阮清少。

这也是阮清的厉害处。她不是自己一个人赚钱,一心把人家前任妻子儿女也一起带着赚钱,有饭大家一起吃,有饼大家一起分。所以这么多年,阮清和陈睿好前妻、儿子,处得都还挺好。商场真是无敌人啊。有利益,大家都是朋友——当然,另一方面,阮清也是防着一手,怕陈睿好整自己,有他前妻、儿子和自己利益一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也不能狗急跳墙。

选了一家有名的粤菜馆。坐在窗口边,外面就有江水流过,菜馆是红木装潢,头顶的木横梁上还雕着花纹,只是还是热得很,风扇也无法驱散潮气,能闻见江水里飘来的泥水气。

阮明和沈家青年在说着什么,阮明笑起来。阮清仔细一听,原来在说球赛的事情。阮清轻轻点了点头,也是,南方开放,这边已经有这些东西了。

“姐,问你呢?”阮明突然说。

“啊?什么?”阮清回。

阮明说,:“这次要待多久?”

“哦……,”阮清喝了口茶,风扇正好吹到她这里,发丝被风吹得黏腻在脸上,她伸手将发丝勾开,说,“……不确定呀,谈生意说不准。”

“最近有个比赛,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

“哦…………我就不用了吧,你们好好玩儿,球票的费用你报给我,我后面让人开张支票给你。”

阮明得到回复,之后便没再纠缠,阮清仍旧有些走神,她看见去洗手间的微胖女人回来了,便站起身来说,“我走一会儿。”

“我离开一下。”阮清走开不一会儿,眉眼清秀的青年人站起身来,剩下女人和阮明谈话,沈时原本想去走道边抽一支烟,空气很炎热,饭馆里人也很多,闹哄哄的。

结果到过道处,摸出烟来时,看见了那里禁止吸烟的标志,他愣了愣,烦躁更升了几分,他无可奈何地将烟盒重新塞回了裤兜里,站了一会儿,便低了头往洗手间去。

和人擦肩而过时,他惊了一跳。

他知道阮清在这边洗手间,但是并未想过和那女人有什么交集,然而过道狭窄,微弱灯光下,两人错身而过,错身而过时,他明显感觉到女人往他身上贴了一贴。

他站在那里,整个人愣住了。

阮清站住脚,回过头来,微微偏头看他,那眼神里有探寻。

“阿时。”阮清这样叫他。

女人似乎也像是想了想,而后对他说,“菜都上上去了,你快点。”她催促,眉眼轻柔,声音柔和。

炎热的天气,缠绵了情意。

吃饭时,沈时发现女人总是用眼神时不时地看他,他感觉到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穿着一件红衣裙,她总是喜欢穿红,发丝蓬松微卷,总是缠在她一边脸颊,窗外江风送进来,仿佛她的睫毛都微微触动了。

“要喝汤吗?”粤菜的老鸭汤,顶出名,就摆放在他面前一方。

“好呀。”阮清回,一只手撑着脸颊,看他。

“我也要,我也要。”阮明在另一方大声道。

舀汤的手微微一顿,青年人的手一抖,差点将汤水洒了出来——桌下,有一只脚,已经在触碰他的小腿。

他微眯了眼睛看她。

女人只是用手撑着下颚,浅浅淡淡地回看他。

阮清轻轻地咬了咬唇,显得有些无辜。

“还想吃那个小笼包。”阮清说。

于是,青年人伸手给她夹出小笼包放在碗碟里,递到她的面前。

“谢谢你。”

一顿饭,阮清吃的心满意足。她去结账时,青年人在旁边,已经顺手给了三张大票子。

阮清,“……”

“难得来这边,我请吧。”他说。

阮明从后面跟上来,看见了出声说,“啊,那怎么行啊,我,我有钱。”他说着要去塞钱。

“行了,走吧。”青年人说,伸手接过阮明手里的行李箱,率先下了楼梯去。

他年龄其实和阮明差不多大,但是行事作风却仿佛甩了阮明很远去了。

阮清突然有点不确定起来。

她原本只是打算撩一撩,漂亮的男孩子,不撩白不撩啊。

但是突然,她发现,那是一个不错的青年人,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十分不可取。

但是某种欲求更为不能克制。又热,又躁动。

阮清将这归结为:都是天气惹的祸。

先把阮明送去了学校,之后女司机打算把阮清送去宾馆,阮清说了句,“小李,你先忙去吧,车子留下,我自己开会儿。”

“好,阮总。”

在江边停车,女人下了车,阮清问,“回你学校?”

车里只剩下了两人,车载空调也没有,很热,阮清摸了瓶水给他,青年接过拧开了,看了她一眼,是示意问她要不要。

阮清用手指撑着额头,看着那清凉的眉眼,摇了摇头。阮清想,在他眼里,自己应该像一个饥饿的巫女,在垂涎欲滴地盯着他这块肉。

“回你学校吗?”阮清问。

“啊,好。”他似乎也反应了过来。

阮清下巴朝他手里扬了扬,出声道,“喝点水吧,天气热。”

他当真喝了两口。

阮清在心里说,“真乖。”

车子开进学校里。

阮清说,“去你的实验室看看吧,刚才阮明不是在和你说实验室的事情吗?我想去看看。”

青年人摸了摸鼻子,说,“里面没什么?”

“我想去看看你种的苗。”

实验室在一个大棚旁边,是一栋简陋的板砖房,是他们学校特别分给他们的,平时会在旁边的大棚里做实验。

那地方,在他学校的一个小角落里,夕阳西下,阳光照射在透明的薄膜上,里面竟然比外面凉快,好像有什么控温的东西。

阮清四面看了看,都是些她不懂的东西。

沈时打开实验室的门,一股热气袭来,这么热的天,几个同学都没待在这里,应该是回寝室去了。

他转过头,说,“太热了,你还是回宾馆吧,那里条件好些。”

阮清立起身,朝他身后看了看,笑着说,“我要进去看看。”

不过三十来平米,有几张桌子,应该是他和同学的工位,桌子上都是资料,房间后面还有间房间。

实在是太热,好像蒸笼一样。沈时去后面一间房里用毛巾沾了水,拧干了出来,递给阮清,让她擦脸,他自己到一边去,也并不太顾及阮清,脱了上衣,把身上的汗水一擦,对阮清说,你坐会儿,我冲个澡,我身上臭了,待会儿送你回宾馆。“

宿舍没有浴室,他难得待会儿再回去去找地方冲凉了。这间实验室最好的地方,就是这里配了个淋浴间,比宿舍还方便。

阮清明显感觉自己是疯了,因为在青年人弯身去拿衣服时,她过去,伸手拉住了青年的手。

灯光下面,燥热的空气,她把沈时拉到桌面旁,随后她将自己的身体,轻轻地搭在沈时的肩膀上。

沈时坐在桌面上,他觉得这个情况不对。但是心跳很快。

为什么呢?

她是为什么?

思绪已经不允许他去思考。

热烈缠绵。

干坏事的阮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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