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诚真的很让人佩服,小时候大家都有一个当科学家的梦想,长大后却很少有人实现。
江诚不一样,他把当科学家的梦想一直放在胸间,为了梦想坚持不懈的努力。
他今年二十一岁,参加了四年高考,次次高考志愿填报的都是海市大学力学专业。海市大学不是全国最好的高校,可力学专业却是全国排名第一的。
认准了海市大学,江诚年年都报考。他不比别人聪明,但他比别人更努力。
高考失败江诚并不气馁,而是将其化作向上驱进的动力。
家里就剩下江诚一个人,跟着谢言之和张建业收废品赚学费。学校里的同学都嫌弃他收废品,嫌弃他脏,骂他穷,私下里从来不叫他名字,都称呼他收破烂的,从不和他在一起玩耍。同学们也只敢在言语上威风几句,有谢言之和张建业在,没人敢动江诚一下。
出去收废品的时候,江诚早上会比平时多起一个小时,提前起来背书复习功课。坐在三轮车后座中他也手不离书,有空隙就会看书学习,除了和谢言之收废品,他剩下的所有时间都在学习。
参加了四次高考,被人骂蠢笨,同学换了一届又一届,无数道声音讽刺他,说他这辈子都考不上海市大学力学专业,同学都骂他是傻子。
外界的声音江诚从来不听,他有自己的规划和目标,他一直在朝着自己定的目标努力。
江诚的努力弥补了天分上的不足,四次高考分数,是呈阶梯状上升的,他的心性与毅力注定了他会成为别人成不了的科学家。
其他人在这样低压的环境下或许早就承受不住了,江诚脚踏实地,稳扎稳打迈进了海市大学。
李蓁蓁回想起脑海中关于江诚零零碎碎的片段,怀揣着最真诚的敬佩。
前世她和江诚不熟悉,两个人几乎零交流,李蓁蓁和他仅有的同屏画面也都是张建业在讲话,江诚沉默不语。
她对江诚的了解都是在江诚进入科学院后,一篇关于他的文章在那时候火爆全国,李蓁蓁从那刻才算对江诚有些许的了解。
李蓁蓁下午在自己屋里缝制短袖,没打扰江秀英午睡。
她针脚快,绣的也不是多大的一枝桃花,小小一枝在谢言之晚上回来前已然完成。
晚饭张建业和江诚还是留在谢家吃的,中午剩下的饭热热,五个人要在今天处理完毕,非必要不放在第二天。
李蓁蓁吃完饭就被催着回屋了,打扫卫生的活儿一点都没让她沾手。
谢言之刷碗,张建业和江诚擦桌子扫地。
三个大男人手脚麻利,动作迅速。
“你试试这件衣服,换上让我看看。” 李蓁蓁瞥见门口谢言之进来的身影,随手放下书拿起床上做好的短袖,伸长了手递给谢言之。
明艳浓丽的桃花朝上,谢言之一下就认出了这是李蓁蓁在屋里绣的东西,心中诧异又欢喜,这是送给他的衣服吗?
“我洗完澡就换,洗澡水给你温好了。” 谢言之凑过去,双手接过短袖,看着那朵粉色的桃花目光极其虔诚。
上午他说错了,粉色的花并不是骚里骚气的,穿在身上只会显得人神采奕奕。
谢言之粗糙的手指抚摸上粉色的细线,指尖接触到细腻就立刻收了回来,他手指糙,别再把细线刮出毛边了。
谢言之从拿到短袖后就在发呆,李蓁蓁洗完澡回来还是在发呆,她忍不住想笑,心中又隐隐在疼。
就这么一件短袖傻男人就能发呆十几分钟,她以后要送个棉袄他是不是要抱着她哭的稀里哗啦。
“回神啦,谢言之。” 李蓁蓁擦着头发站在谢言之面前,仰起头看他。
谢言之惊醒,后退半步,低下头对上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距离太近,他还能看到眼底深处的笑意。
“你把头发擦干,我这就去洗澡。” 谢言之故作镇定,他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李蓁蓁的那头乌发。
“别忘记换上那件衣服。”
谢言之走到门口的时候,李蓁蓁叮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让他不禁脚步加快去冲澡。
这次谢言之洗澡的时间超过了李蓁蓁,比往常他任何一次的洗澡时间都要长。
洗澡的地方不大,是谢言之自己砖头和着水泥垒起来的。上边扯过条线,一盏暖黄的灯泡照亮整个狭小的空间。
男人穿着短裤,光.裸上身站在那里,手上拿着绣花白短袖,眉心微拧。
他是真的舍不得穿上这件短袖,谢言之现在心里想的全是李蓁蓁,也再没有其他心思去想是什么让她变化巨大。
已经很长时间他都没有再穿过手工缝制的衣服,从前还有江秀英给他做衣服,后来江秀英身体越来越不好,谢言之就禁止她在干这种费时费力的活儿计。
衣服都是在那种搞小批发的摊位上买的,也大都是黑色耐脏的,现在又得了件自己做的衣服,还是媳妇儿亲手做的,他真舍不得穿。
不过李蓁蓁在他临出门前嘱咐了,一定要她穿上。谢言之磨蹭来磨蹭去也还是穿上了,穿上后他整个人的上半身就像是不受控制,连带着腿脚走路都别扭。
出现了穿新衣服的通病,穿上新白鞋害怕别人踩在,同样谢言之穿上新短袖害怕动作幅度大留下折痕。
谢言之挺直脊背,双手绷紧垂在身体两侧,手掌伸平,以一种滑稽搞笑的姿势走了进去。
屋内李蓁蓁还坐在床边看书,谢言之隐约觉得白色封面的书籍有些眼熟,想再看一眼确认书的名称,以此来增加和李蓁蓁的共同话题。
还没来得及看第二眼,李蓁蓁已经合上了书。
“让我看看,你穿上果然很合适。” 李蓁蓁走近上下打量谢言之,前后看着短袖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她的眼力没有退步,李蓁蓁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睛里的喜欢多的快要溢出来了:“很好,你明天就穿这件短袖出去吧,其他的衣服暂时先别穿了。”
土到极致就是潮,谢言之身形高大,粉色花朵穿在他身上不显轻挑,反倒给他添了几分平易近人。
“我出去…” 谢言之顿了顿,继续道:“收废品穿这不合适,很脏,白短袖穿上就染脏了。”
谢言之内心多有不安,当着李蓁蓁的面说出“收废品”三个字心里生出一抹别扭,他无意识低下头,不敢面对李蓁蓁的反应。
他们两个人的身份本就不对等,一个是受人尊敬的老师,一个是被人嫌弃收废品的小混混,没人会把他们放在一起的。
李蓁蓁当作不知道他心底的自卑,自若掀开被子躺在床上,温声道:“那又怎么了?衣服做出来不就是让你穿的,你现在不穿等到什么穿,数九寒冬穿吗?”
李蓁蓁靠在床头,后仰着放松身体,又道:“你先穿着这件衣服,等到下周我休息咱们再去商场逛逛给你再添几件衣服。”
谢言之在很认真的听李蓁蓁讲话,他没有从这两句话中听出半分嫌弃的意思,不知过了多久,谢言之晕晕乎乎地躺上床。
屋里暖黄色的灯光到底不比白天,谢言之垂眸看一眼时间,九点多了,到底不能再看下去,声音嘶哑:“蓁蓁,别看了,现在灯光昏暗,对眼睛不好,明天可以继续看。”
“可是我这篇故事还没看完怎么办?” 李蓁蓁歪头看他,眼睛一眨一眨的。
谢言之盯着李蓁蓁的眼睛,好似读懂她眼睛中未曾言明的话语,试探性道:“那要不我读给你听?”
“好。” 李蓁蓁动作迅疾,把书塞进谢言之手上。
她自己悄悄挪动身体靠近谢言之,头靠在谢言之宽厚的肩膀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害怕他反悔。
这几天晚上,谢言之已经不太抗拒和李蓁蓁的肢体接触,抗拒也没有办法,他躲不过去。就像是温水煮青蛙,谢言之反倒有些沉浸。
谢言之稳住右肩,右手小幅度挪动按压住白色书皮,左手翻页。
书页上熟悉的字体和内容,让谢言之读不出口。
书籍泛黄,封面包着白色书皮,很多书页边角都有折痕,上边还有他做的笔记批注。李蓁蓁看的赫然是他放在江秀英屋里柜子上的书。
这本书还和其他书不同,是本人物传记,上边有很多他浅显的批注。
他心里懊恼,那么多书怎么李蓁蓁一下子就翻到传记。
收废品收来的书籍,他想看的都会留下,没用的才会卖掉。
人物传记是他翻的次数多了,本就破旧不堪的书皮被他翻烂了才用白皮纸包了包。
“你怎么还不读呀,读完我就要睡觉了。上边的批注也要读,字体端方公整,都说字如其人,它的主人也定然是个很优秀的。” 李蓁蓁催促着,然后顺势夸赞。
她夸的也没错,谢言之的字体一笔一画极其工整,笔锋又带着自身的凌厉,写出来的字体比她的字体多了几分刚强与锋芒。
谢言之内心小小欣喜,忍下看自己批注的羞涩,轻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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