蹩脚医生没话说了,他只能头痛地安抚这个受惊的小姑娘:“我知道了知道了,小姑娘,别担心了,我努力救他,你对象要是运气好他就不会死的。”
源源本来不担心的,但是被蹩脚医生这么一说,她着着实实有点点担心了。
如果这个男人本身死不了,但是这个医生胡乱治,把人治死了,那算不算她的锅?
蹩脚医生继续撕开男人的衣服,露出大片的皮肉,他让源源出去:“一会儿我要给他止血,还要给他消毒和清创,场面血赤呼啦的,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就先出去吧,等好了我再叫你。”
源源不怕,她担心这个医生乱治,把人给治死了,她得盯着点。
医生见喊不走这个小姑娘,无奈地也只能让她继续盯着看:“听着,我等会要给他做紧急止血,给他用酒精消毒,抹上碘酒,做简单的包扎。但是,先说好,我这个医馆的条件简陋,没有那些大医院的条件,万一感染了或者发热,那不能怪我。本来你们应该送去大医院去的,但是想来如果大医院愿意收你们,你们也不会来我这个小医馆。”
源源心虚地转移目光,落到了平躺着的男人身上。
男人的脸刚毅端正,这是一双浓重的眉头,正因为医生粗鲁的止血动作而皱起。
源源看着都替他疼。
医生往他伤口上擦上碘酒的时候,他似乎终于疼的受不了,从昏迷中睁开了眼睛。
医生一边动作不停,一边调侃道:“呦,醒了?”
男人眨了眨眼睛,没有焦距的眸子逐渐有了焦点,他四处转了转眼珠,终于看清了他所处位置的环境。
是一处陌生的医馆。
和常见的卫生所不同,这里空间狭小,设备也有些简陋。
男人没有反应。
医生倒是很想在工作的时候和他唠嗑,也不看男人有没有说话的兴致:“你怎么回事?怎么能做饭的时候把菜刀往自己的胸口里捅呢?要不是你对象发现的及时,老早把你送到这里来,恐怕你就要血流过多死掉了。啧啧。”
男人又眨了眨眼,才很缓很慢的理解了医生的话语。
他转动脑袋,眼珠子望向正一脸关切趴在床头看着他的源源。
源源给了他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
他把脑袋转回去,算是默认了源源给他编造的这个借口。
他呼吸有些艰难,声音虚弱地说:“不小心。”
“再不小心也不能这样啊,好在你遇到了神医我。”医生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一边毫不手抖地往男人身上蘸酒精棉球,一边告诉他:“一会儿我要往你身上缝几针,要是痛,你就忍着。”
男人倒是不怕痛,可是被源源这样目不转睛的灼热目光盯着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能不能让她先出去?”男人虚弱的问。
医生收起棉花,一巴掌拍在男人没有受伤的大腿上。
这下猝不及防,男人倒是不经意间嘶了一声。
医生告诉男人:“刚刚我帮你清创的时候,你对象都不怕血腥,一眨不眨地盯着你,生怕我没有用心治你呢,现在这样的对象可难找了,现在不过缝几针,你害羞什么呀?怕你等会忍不住叫出来,在对象面前丢脸啊?”
男人嘴唇动了动,很想反驳自己和源源的关系,并不是医生想的那样。
然而,医生已经先入为主,一巴掌又拍在了男人另一条没有受伤的大腿上,把男人欲言又止的话,瞬间噎得吞了下去:“是男人咱就不怕,不过一咬牙的事情,让你对象看看咱男人的骨气。”
源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医生感慨道:“你这对象长的俊啊,你这男人也有福气,要是挺过了这茬,一定要好好对待你对象。”
男人不敢说话了,生怕医生下一巴掌又拍在他的大腿上。
医生做好准备工作,喊源源帮忙给他按着点:“你给他按着,让他不要乱动,不然等会缝完了缝丑了。那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情,和我这老头可没有关系哈。”
源源点点头,很郑重其事地两手按住男人的肩膀。
男人身体躺在小床上,但是人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他这辈子还没有这么被人压制过。
一边是举着针要往他伤口上缝针的医生,一边是居高临下按着他不让他动的源源,他感觉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有这样憋屈过的时刻。
他咬牙,让他们开始。
很快,豆大的汗珠就从男人的额头上落下来,医生把仅剩的麻醉剂都用在了男人身上,但是这依旧不能完全缓解痛苦。
三个人都很艰难的完成了这一场施救手术。
医生最后将男人放下来,放平在病床上,拍了拍手:“行了。”
紧接着,医生叫源源和他一起去旁边熬药,隔着一扇纱幔,医生迫不及待八卦道:“你们两个小两口子住在哪里?我怎么没有在这条街上见过你们?”
说到这里,源源戏瘾上来,立刻声泪涕下:“说来话长,我之前是我哥哥谢狗蛋心目中的小宝,名叫做谢小花。可是有一年我哥哥加入了青龙帮,立刻他就变得我都不认识了,一开始他只是变得更加冷漠了,但是依旧对我很好,不过是两年的时间,他却对我越来越差,常常用看商品的眼光看着我。”
医生惊呼一声:“那个臭名昭著的青龙帮。”
源源:“嗯嗯。”
源源:“紧接着,他就借口让我帮忙在青龙帮站稳脚跟的名头,把我给送给了一个青龙帮的小头头,他们都说他是青龙帮的二当家。”
医生惊呼:“那个满脸横肉的二当家。”
源源:“嗯嗯。”
源源:“在之后我就被二当家养在了一处小阁楼里,每天只能乖乖的呆在家里,等他回来,既不能出去,也不能再见到哥哥,哪怕有时候我借口跑回哥哥家叫他救我,哥哥也只会把我送回去。”
医生:“真是好冷血无情的一个哥哥。”
男人躺在病床上,也隔着一张纱幔竖起耳朵。
源源:“嗯嗯。”
源源:“几次三番之后,我就心灰意冷,只好每天乖乖呆在阁楼里等着二当家的宠幸。”
医生:“那太惨了。”
源源:“嗯嗯。”
源源:“还有更加惨的,在一段时间过后,二当家就暴露了本性,他不光喜新厌旧,最近还喜欢上了家暴。”
医生惊呼:“啊,他还打女人。”
男人听着,也不由自主握起了拳头。
源源:“嗯嗯。”
源源:“不过好在我聪明。今天打包好了我所有的家当离家出走,结果在出走的路上遇到了一位昏迷的男人。”
医生:“噢,就是那个病床上的小白脸。”
男人听着,咳了几声,脸色更白了。
源源这会没有嗯嗯了,她转了转眼珠子:“嗯……对,然后他告诉我他是不小心被菜刀砍伤的,我见他是个喜欢做饭的人,肯定很有爱心,于是我就求他收留我,没想到他先一步倒下了。”
医生一拍大腿:“哎,你看走眼了,那个男人嘴唇那么薄,肯定不是个很有爱心的人。”
这下男人咳的声音更大了,有种想要打断医生和源源说话的意图。
“哎。”源源垂泪:“没办法,走投无路,现在我只能指望他收留我了。”
医生一拍桌子,很有义气的说道:“放心,你这样救了他,他要是不讲道理把你丢下了,我第一个不答应,连医馆的门都不给他开。”
男人这会儿听到现在,脸已经红了,当然因为伤重,还是有些苍白。
他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丢下你的。”
源源一听这话,本来泪眼朦胧的表情,一瞬间收起来了,反而绽开了一个很开心的笑容:“真的吗?”
看到源源的笑脸,男人觉得有些被做局了,不过他说出来的话自然不会反悔。他点了点头:“当然。”
等到医生熬完药,又过了一会儿,很快门外就响起短促的敲门声。
男人听了一会儿,叫源源去开门:“是我的助理和我的保镖找过来了。”
源源“哇哦”了一声,听话地去开门了。
门外是一个清秀的,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穿着蓝白的衬衫,他的身后站了几个身高马大的保镖。
看到开门的是一个女孩子,他推了推眼镜,透过源源往里面看。
里面传来男人虚弱的声音:“进来吧。”
戴着眼镜的男人,朝着源源点了点头,随即迫不及待地跨入门内:“书记。”
男人躺在床上,虚弱的应了一声。随即在简单的关心几句之后,那助理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些文件,又和男人商量起来急事。
医生煎药,一边叫停:“病人还病着呢。”
却被男人伸手阻止了下:“没事,咳咳。”
医生愤怒地啧啧了两声。
助理这才关心起屋内的其他人。
一个医生,还有一个极为年轻的女子。
医生不用过多介绍,既然受伤了,肯定是找来治疗的。
不过这个女子……
“咳咳。”男人脸上莫名多了一丝红晕,朝着助理郑重介绍道:“这位是谢小花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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