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中午苏樱给苏康做了点饭,去院子里拿了喂狗的饭盆,用水洗了洗,装了点剩饭走到院子里打算喂狗。花盆下边阴凉地里刚才还在的狗却不见了,苏樱奇道:“哪儿去了?”

她打开院门口的铁门,在附近转了一圈,还唤了几声,就是不见那条狗的踪影。心里多少有点不安,听朱三婶说最近周边有人专门拿了袋子套猫狗运走卖钱……

小路上有个大院邻居经过,见她在找狗,笑着告诉她:“找你家狗啊?刚才我看它往那边去了。”

苏樱朝着那人指的方向瞧过去,看出来是刚搬来那家住的老房子所在的地方。

苏樱便回头进屋告诉正在吃饭的苏康:“你自己吃完饭赶紧上学去吧,记得把门带上。我去看看咱家狗。苏康听了哪儿还坐得住,往饭碗里扒了点饭,端着饭碗和筷子就跟出来了。

苏樱在前边,他就在后边跟着,走路时也不耽误吃饭,快到那老房子门口时,半碗饭已经进了肚。

一阵阵饭菜香从院子里飘出来,苏樱远远就看见那狗晃着尾巴眼巴巴站在陈晏家院子外边往里看。闻着菜香,刚刚还吃得喷香的苏康顿时觉得自己碗里的饭菜索然无味。

苏樱喊了两声,那狗明明听到了,却只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四只爪子仍坚定地钉在原地,根本就没有打道回府的意思。

正好陈家老少听到动静齐齐走出来,还有那几个帮忙搬家的也扒着门往外看。其中一个人也像苏康一样端着饭碗,只是他的饭碗里装着几个大块的红烧肉。狗闻到了顿时躁动不安,尾巴摇得更欢了。

苏樱老脸一红,这狗明显是馋了,太丢人了!面对那一排好奇的眼神,她干笑了一声,解释道:“我来找狗,打扰各位了,你们进去吃吧。”

说着,弯腰来牵狗绳。无奈狗不配合,虽然勉强跟着她往回走,却在磨洋工,一步三回头地。那帮人里有人嘿嘿笑了几声,显然是看出来这狗馋肉了。

何止是狗,连苏康都馋得快走不动道了,只是少年爱面子,正是虚荣心强怕人笑话的时候,已经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看着就不那么明显。

苏樱这时只想快点把她身边的一人一狗领回家,只是陈晏没叫她如愿,客气地挽留道:“还没吃饭吧,进来一块吃点,以后就是邻居了。”

苏樱忙回头摆手拒绝:“不用,谢谢啊,我吃过了,我弟也快吃完了。你们慢用。”

那几个帮忙的汉子却不依了,陈晏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叔,穿着白色短袖背心出来拉住苏康:“这小孩不还没吃呢吗?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么大的小碗就吃了半碗哪儿够?来都来了,都进来吧。”

苏康往后退了退,口是心非地说道:“不,我不去了,真快吃完了。”小孩子的心思哪儿瞒得住大人,那人又说了几句话,刺激的苏康真走不动道了:“怎么就吃完了?今天晏哥做了不少菜,有红烧肉,炖排骨,炖鸡,平时都吃不着,晏哥今天搬家,既然来了就一起凑个热闹图个喜气。”

这人的想法倒是跟陈晏单纯的邀请不一样,他觉得陈晏能主动邀请这姐弟俩,说不定是看上这个当姐姐的了,还别说,这姑娘长得真水灵,皮肤嫩得像能掐出水来似的。

苏樱看出来苏康拼命压制着一脸渴望,其实也挺可怜他这个年纪一个月最多能吃上一次肉,还不能管够吃,便厚着脸皮答应了:“那,那就打扰了。苏康,进去吧。”

苏康的脸臊答答的,终究没敌过红烧肉排骨和鸡肉的诱惑,被那汉子拉进去了。苏樱随后跟上,心想回头准备点东西给陈家送过来,就算是祝贺他们家乔迁之喜吧,这样也不会太失礼。

饭桌是由两个方形木头桌子拼起来的,那汉子自作主张,把原来坐在陈晏身边的小伙叫到自己那边说要跟他拼酒,然后顺势让苏樱坐到那里去,苏康则挨着苏樱坐了。

老陈头仍是像早上一样面无表情,似乎与这世界隔着一层,不愿意跟谁交流,别人不管怎么热闹,他只枯坐在自己位置上慢条斯理夹着花生米吃,偶尔喝几口酒。

苏家姐弟俩进来,他只淡漠瞧了一眼,便又继续夹他的花生米。

至于那两个小孩,大的瞧着跟苏康差不多,行事跟老陈头有点像,不大爱理人。小的才三四岁,婴儿肥的脸白白净净,肉肉的,又乖又可爱。一只手抓着鸡腿慢慢啃,还不忘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大人说话。

苏樱觉得该说几句场面话的,所以刚被那汉子按着坐下来,便转头看了看陈晏,尴尬笑了笑,说道:“今天来得有点突然,也没准备什么礼物祝贺陈大哥搬新家,挺不好意思的。这样吧,大家以后就是邻居了,要是有什么事有我们家能帮忙的,陈大哥就去前边我家里说一声。”

陈晏诧异地瞧了她一眼,她怎么知道他姓陈?而且瞧这行事作风跟那天晚上遇到的人也有些对不上号,要不是他来收拾房子时见着过她两回,还真不敢确定晚上那人是她。

苏樱的话引来那几个人的叫好,那汉子说道:“这姑娘真会说话,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以后晏哥你跟她就是邻居了,有什么事你做不好的,尽管找她帮忙。也别忘了帮着人家姑娘干点力气活。什么事都要有来有往的嘛。”

苏樱:“……”好像她刚才说的话,换个角度一想,有点别样的意思呢。

“不用不用,陈大哥那么忙,哪儿能麻烦他。我家里没那么多活,再说还有我爸和我哥呢。”

一直不说话的老陈头接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晏哥忙?”

苏樱:“……”她能说她从书里看来的吗?

她不仅知道陈晏忙,还知道他以后有可能因为孙雪菲的原因招官司,也知道陈晏经受一些曲折之后成了收藏界大佬。当然了,这是原本的故事走向,现在有些事情似乎变了。

“五叔,你看你说的,人家姑娘就是客套一句,你咋还认真上了。来来,吃菜,晏哥你别愣着,给人夹菜啊!”

那汉子说完,伸筷子往苏康碗里猛夹菜,瞬间便把那空碗填满。一边夹一边还不忘给陈晏使眼色。

这走向出乎陈晏和苏樱的意料,陈晏请她进来不过是看苏康太馋,想起了他自己以前过苦日子吃不上好饭的经历,起了共情之心,便开了这个口。那汉子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晾着苏樱,便伸筷子问她:“能吃点肥肉吗?”

苏樱为了避免尴尬,告诉他:“谢谢,我自己来。”说着,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一块红烧肉并几片菜叶放到碗里。

接下来陈晏和苏樱再没什么交流,苏樱默默吃着菜,间或回答几句别人的问话,无非是多大了,上班没,家有什么人等等。

苏樱觉得他下边的话题说不定就要问她有没有对像之类的,便借口苏康下午还要上学,晚了该迟到了,这才得以告辞出来。

苏康其实还没吃够,可也知道要脸,苏樱提出要走,他马上放下筷子,踩着球鞋跟了出去。

“你看,这也没吃几口就走了呢。”汉子说道。他跟陈晏送到门口,那女孩子淡淡站在门口就算是送行了。小男孩张着油乎乎的小手朝着苏樱摆手。惹得苏樱多看了几眼,给了他一个笑脸。

“哎,晏哥,你看这姑娘咋样?不错吧,你不考虑考虑?住这么近多方便啊?”

汉子进来后,眉飞色舞地跟陈晏说道。粗拉拉的外表愣是挡不住爱做媒的心思。

“胡哥,你可别跟着搀和,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又知道人家是啥想法?做媒做错了哪天谁后悔了都得怨介绍人。”

那汉子听他这么一说,咂吧咂吧嘴,道:“得,晏哥你这人就是太有主意,回头别后悔就成。”

小男孩正在学说话的年纪,听什么都半懂不懂的,张着油乎乎的小嘴学话:“别后悔就成。”说完又有模有样地啃鸡腿。小姑娘用手绢给他擦了擦嘴,对话题似乎一直不关心。

苏樱回去路上,拽紧拴狗绳子,把那丢了魂似的狗硬生生拽回家里。进了院,瞧着苏康准备骑车回校,问他:“今天的菜好吃吗?”

苏康以为她要损他,有点抵触情绪,但还是诚实点头:“好吃,像过年一样。”

可是他并没等来苏樱的嘲讽和讥笑,她反倒替他试了试车闸是不是好使,前后闸都试过了才拉开院门,告诉他:“路上看着点。”

苏康满腹狐疑出了院子,片腿上了车,一边骑一边琢磨,他姐好几天没损过他了。

苏樱回到屋子里,打量着各个屋里的陈设。家里只有极简单的家具,四面白墙除了墙上贴的几张年画,再没有任何装饰。她的房间还算稍宽敞的,苏健和苏康俩人住的房间跟她那屋面积一样大,窗户还小,难怪苏振强夫妻急着分房的事,这样的住房条件,苏健根本没法结婚。

她知道家里每个人的衣服鞋子都没多余的,仅够换的而已。苏振强两口子外边穿的衣服还好,里边的衬衣衬裤却穿了好多年,都有不少补丁。家里擦脸的毛巾也用了不知道几年了,虽然经常烫洗还算干净,边缘却早就破成了破布条一样了还在用。

家里赚的钱都让袁芳攒起来准备给几个孩子用,平时根本就舍不得用来改善生活。说到底,还是钱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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