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很快过去，进入三月，广府的大街上迅速出现色彩缤纷的艳丽春装来——这意味着区域选拔的时间就要到了。
早晚高峰的公交车上、早餐店排队的门口、甚至公园里散步的大爷大妈都用粤语或国语讨论着这个大热闹。是的，组委会想真正做好这场比赛，尽管思想步调比较保守，但对于任务，尤其是没人做过的新任务还是比较用心的，花费大价钱（或人脉）在报纸上、电视台都投放了广告。
而刘心言在等待狄慧教授的通知去报道之前，或许因为更加集中精力在同一件事上，没有店里工作耗费时间，也没有其他人打扰，竟在短短一段时间里就积累了数十张设计稿！
虽然很大一部分是梦里自己未来会做出来的东西，但结合时代特征的实时创意设计也有三分之一！
搞得小柳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小刘顾问，你这速度放到厂里都能养活好几条流水线了！要是谁偷偷来拿你几张卖给哪个服装厂去，估计也能攒下做生意的本钱呢。”
“又夸张，我也不是每一张都拿得出手。”刘心言谦虚了一句，敲敲她脑门（被小柳捧久了都忘了她比自己还大），然后意味深长说了句，“我的稿子都有编号的，哪件排第几号也都记在脑子里，少一张我都能发现。”
小柳笑了笑。
刘心言补充，“何况这些都是舞台创意，实际放到大街上就略显夸张了，卖不出去的。顶多有些裙子等天热了能凑合穿出去。对了，厂里在生产我给的春装了吧？”
有蓝卉宁大方同意的设计费，刘心言在模特稿子之外也画了好几张成衣线稿，都是分析过市场流行趋势之后改良的，相信店里即使没有她强行牵连到国际奢牌的话术也能很容易地卖出去。
“布料齐的在生产了，有两件你要求要硬朗塔夫绸的，合作丝绸厂的东西都不符合要求，要么颜色太差要么工艺不对。厂里还在找。”小柳说。
刘心言皱了皱眉，却也没办法。好在桃乐丝年前就收到一批春装，开年就正式销售了，倒也不会开天窗。还难得蓝卉宁不催她。
只是……蓝卉宁这里几天不联系还有原因，怎么狄慧这边都要开始预选了，还不联系她去报道呢……
××
面对这位喜欢她的师长，刘心言不好频繁催促或质问，除了等待以外，自己也去想办法了解情况。
不知道组委会在哪里，就跟着广告找到预选的报名地点。那是一栋新盖起来的办公楼的大堂，主办方在门口挂了条横幅，立了块牌子做指示。
只是第二天才是报名时间，现场空空旷旷，根本没有人在。
第二天又去。
这时就跟前一天完全不同，连那块指示牌都不需要放，因为报名的女孩从大堂排到停车场、再拐着弯排到了大街上，让整个现场都变成叽叽喳喳的海洋，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
刘心言带着小杨小柳哼哈二将绕了半天都挤不进最靠近主办方的位置，小杨这人高马大的退伍军人甚至被女孩们联手推开，无奈地叉着手在外围干瞪眼。
小杨眼神放空，呢喃道：“我这辈子头一回一次性见到这么多姑娘……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嫌弃……”
小柳和刘心言顾不上被震撼到的他，还在商量怎么办。小柳说：“不然你也报名做模特算了，到时就要求穿自己设计的衣服走秀！”
……我明明都混成组委会官方人员了，现在还得当选手？即便最了解的模特是自己，参考最多的也是自己……
那也不是回事啊。
“报名时间有好几天呢，第一天肯定人多，等人少了我们再看看。”刘心言想想，还是说，“也有可能是服装设计组还没到位。先打听打听，不行我再问狄教授怎么回事。”
于是一行人坐在不远处的凉茶棚子里观察。
看热闹的人来来去去，报好名的姑娘或兴奋或沮丧地离开，茶摊的凉茶一杯一杯卖个不停。
人们纷纷争论着刚走的姑娘一定会出名，旁边那堆姑娘大概从北方来云云，让这场国内首届模特大赛真的做到了大规模、全民狂欢！
到中午，排队的人才逐渐少下来，再走进去也能看到报名和初验情况了——
很简单，四个工作人员分坐两张桌子旁，一张给人量身高、称体重，通过就指向旁边去填表，通不过就从出口离开，还有一男一女坐在角落看着，什么都没做。
小柳推推刘心言，刘心言看清楚情况，笑眯眯走上去搭话：“今天很忙啊？怎么不多来几个人帮忙？”
男人没说话，女人上下打量她一眼，直白地说：“好几个人用过这招了，来报名的就去排队，跟我们套近乎没用。”
刘心言：“……”
旁边排队的女孩都看过来了。
小柳不忿她的态度，梗着脖子怼了句：“什么套近乎？我们小刘顾，小刘设计师是你们比赛服装组的设计师！过来想看看有没有好苗子适合她的衣服！”
排队女孩们的眼神立马不一样了。
结果那男人嗤笑一声，女人也笑了：“哦？服装组今儿都集合起来去开会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去开会了？已经集合了？”刘心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
与此同时在京城服装学院，狄慧已经与组委会某些人吵了好几天了，今天也是通话通到话筒都发烫，犹如狄教授气急败坏的情绪：
“……你们自己说需要有天赋的设计师，我给你们推荐了，也都考察过能力了，人家也已经早早飞过去等报道了，怎么能临开始前忽然变卦呢？这究竟是要以模特大赛的比赛为重，还是以领导的面子为重？就算领导要提携小辈，也不要拿这种大事来本末倒置啊！”
“我也没不让你们顾忌领导的影响……但是这位同学真的是一个非常有能力、非常有天赋的设计师，可不是各个面料厂和服装厂喜欢抄来抄去的打版师傅，有了她绝对能为本次任务提供新的思路，说不定还能在外宾面前更有底气……我不是贬低别人，嗨呀我哪有说一句别人坏话？你们怎么每次都绕圈子不抓重点呢！”
……
狄教授足足讲了半小时，一直在拉磨一样说着车轱辘话，听得对坐看书的杨书艺都同情不已。看她放下电话就提议：“实在不行找大领导去问问？”
“去贸易部告状啊？”狄慧认真思考了两秒，之后摇头，“不妥。且不说心言的能力只是我们懂的人才懂，也没有个证书、学历或什么证明，很容易被反告我们走后门……我们就算告上去，也顶多说他们不尊重开会的结论。”
杨书艺也叹气：“那怎么办？好几天都争取不下来，总不能再这么让小姑娘回来吧？人家已经飞过去准备好了，这不是折腾人嘛。”
狄慧皱眉揉了揉额头，心情沉重，说不出话来。
“要么，”杨书艺最终只能说，“就让她再准备准备回来参加艺考？大不了高考成绩低的话去跟院长磨一磨。”
听了这话，狄慧下定决心般一拍桌子，气势汹汹地站起来朝外走：“干脆现在就去跟院长磨一磨吧，外人搞不定，自己人还能给我卡住？磨下来就让他找关系再争取，磨不下来也想办法给小姑娘一条后路……”
上一章有个失误，城中村的概念是92年南巡、开始推进城镇化进程以后，93年被人提出来，直到2002年才被学界研究并广泛应用的。这里是8/9年初，还没有这个叫法。。不过暂时这么用吧，因为觉得它真的很传神很合适。
8/9年的模特大赛其实前期宣传没那么重，而且那时人们普遍对“模特”这个叫法有偏见，报名招选手都只敢写招演员的，直到两年后瞿颖她们出来才变得不一样。这里也改了，为心言服务就盛大一点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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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