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贤亲王

见侯府的大门依旧紧闭,李冬青冲身旁的管家投去疑问的目光,管家赵三轻声道:“公子再等等。”

管家见李哑巴端起主人般的架势,心中大感安慰,庆幸对方是个灵光的。

不过半刻,侯府的大门打开,平昌候出现在赵家众人的面前。

“侯爷,小的是赵府的管家,这位是我家小姐的未婚夫李公子,不知府上门房可……”

不等赵三将话说完,平昌候便走下台阶,轻蔑地上下打量李冬青。

他儿子与赵家独生女来往之事,他略有耳闻,原想着不过是些儿女情长的小事,便没当回事,若对方愿意,他不介意儿子多个巨富之家的贵妾。

可方才后院闹出的那档子事,叫他好不难看,好在并未闹到他面前,他尚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眼下,人家的未婚妻都闹到前头来了,还说为侯府抓住了窃贼。

怎的后院刚一起“火”,这前边也跟着来了,这也太凑巧了些,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早就被他关去了祠堂,今日府上人多,他怕此中另有蹊跷,只得亲自出门迎接了。

“听说你们帮府上抓了个窃贼?”平昌候盯着眼前的青年人,却不知为何会对他生出股似曾相识之感。

“回侯爷的话,是。”赵三从旁应答。

“无礼!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侯府管家骂道。

赵三先是看了身边的李冬青一眼,见对方眼神有应允之意,便道:“侯爷不知,我家李公子有疾在身,不能……语。”

平昌候双眉挑起,没料到对方居然是个哑巴。

“那我平昌侯府谢过,你叫人把小贼交给门房便是。”说完,平昌侯不耐地“啧”了一声

“回侯爷的话,方才我家护院抓住此贼之时,其称是世子指使他要构陷我家小姐……”

平昌候双眉立时竖起,冷声道:“你想好再说!!”

“回侯爷的话,方才我家护院抓住此贼之时,其称是世子指使他要构陷我家小姐与他人私通,我赵府虽是商户,可也是清白人家,断不能让人污了我家小姐名声!”赵三俯身施礼,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向来厌弃这种披着光鲜皮囊的人,尤其是平昌候世子那样的酒囊饭袋。

赵家虽为商户,却是正经人家,在京中也是有几分名声的,就算是侯府,也不能任对方这般欺辱!

他家小姐可是老爷唯一的骨血,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既然小姐想通了,他定然要帮自家小姐摆脱平昌侯府!

平昌候实没料到区区商户的管家居然敢这样同他说话,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李冬青趁此机会向身旁的护院使了个眼色,护院紧跟着大声嚷道:“侯爷,小的这就把人给您带来!”

不等侯府下人阻止,便听得远处响起吵嚷之声,街道上突然亮了起来,七八个壮实的护院手里举着火把,嚷嚷着:“抓贼啦!抓贼啦!”

平昌候之所以只带了管家一人出府,就是怕事情闹大,现下可好,怕什么来什么。

“把人带进来!”平昌候猛甩衣袖,用阴鸷的目光扫了李冬青和管家赵三一眼,转身进府。

*

后院的事虽被平昌候暂时捂住了,不过关于抓贼之事却在前院的席上渐渐传开,正与他人推杯换盏的郑国公听闻,叫身旁的小厮去平昌候那询问是否要帮忙。

怎知,当小厮将打听来的事情讲述完,郑国公眉头缓缓皱起。

他顿觉下人口中的右脸下颚有疤的“李公子”似是所识之人,便推说要去出恭,匆匆离席。

当他见到“李公子”与平昌候时,登时愣在原地,这位贵人怎的出现在这?

“郑国公,您怎么……”平昌候敛起眼中的冷意,忙上前打招呼。

此时,跟在平昌候身后李冬青竖起一根手指,轻轻置于唇边,郑国公猛地缓过神来,赶忙将眼神错开,笑着迎上平昌候:“我听说府上招贼了,想看看到底是何人,敢在侯府撒泼。”

“小贼而已,不敢劳烦国公爷。”

平昌候虽有爵位,但早已不在军中,只在兵部挂了个闲职,故而皇家之人交往甚少,或者说他压根就攀不上重要的皇亲国戚。

理所应当的,他并不知道,此刻站在他身后的便是称病在府多年未出的——贤亲王李寒煜。

平昌候当然知晓贤亲王是何许人也,也曾在对方幼时见过几面,只是李寒煜自打圣上登基后,便鲜少露面,他并无机会见到已经成人的李寒煜。

有人揣度李寒煜称病是为避嫌,其实事实并非如此,圣上真正不信任的是朝臣而非这位幼弟,私下更是委以重任,上到朝廷下到贩夫走卒,都要与他商议。

就因如此,前世的李寒煜最后积劳成疾,英年早逝。

这世重生后,他打算好好对待自己,除非圣上遇到棘手之事,他绝对不会出面。

谁知,重生还没过两日,他却遇上了另外一桩匪夷所思的事,若不做他会再次踏上日夜辛劳的老路,继而再次过早与世长辞。

无奈之下,他为完成此事,只得悄悄潜入赵府顶替了真正的“李哑巴”,乔装成了一名小厮。

进府之前,他便细细想过,跟平昌侯府交集最多且仍见过他的,也就郑国公一家了,故而他并不担心被拆穿身份。

郑国公之所以会与没落中的平昌侯府有交往,全是看在已故老侯爷的面子上,就连平昌候能在兵部挂的闲职也是郑国公出手帮的忙。

要说起来,这老侯爷也是个骁勇善战的,可怎奈这老侯夫人却是个心中没数的,硬是把现在的平昌候宠成了半废,至于世子李清宴,那就是个纨绔,自己牵涉到谋逆案中还不自知,简直愚不可及。

至于郑国公此人却是个忠君爱国的,前世因圣上起过疑心,让他多番探查之下,发现此人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品和能力都无可指摘之处。

不然他也不会在重生后,极力推荐此人,让其分担圣上原本想要交付于他的军中事务。

不过,这郑国公嘛,除了感激他的提拔但也有些怕他,这倒是他没料到的。

以至于李寒煜在反思,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太过苛责他人了。

“走,带我去瞧瞧那贼。”郑国公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李寒煜,遂大笑说道。

他可不敢把这位亲王撂下就走,圣上最喜爱的皇弟,再加又是提拔自己的恩人,万一真在他眼皮底下出了岔子……

“这、这……”平昌候心中叫苦连天,今天怎会这般倒霉。

待见着那小贼,郑国公又是一愣,他抬眼瞧瞧李寒煜,又瞅瞅小贼,眼角直抽。

这二人的眼睛怎生得这般相似?

期间,平昌候多次岔开话题想将郑国公请出书房,却终未得逞。

再等那“小贼”将前因后果说完,郑国公的脸直接拉到了地上,而一旁平昌候则是想用脸开路直接钻进地缝。

“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平昌候佯装愤怒,“拿家法来!我要亲自收拾那个不孝子!”

郑国公眉梢微动,没接平昌候的话,转而问道:“这位公子,不知您是?”

管家赵三答道:“这是我家小姐的未婚夫。”

郑国公心中倒吸冷气,这平昌候怕是要完了,连亲王未过门的妻子都敢动。

“侯爷,这赵家小姐虽是商户,”说道此处,他用余光瞄了眼李寒煜,见对方脸上并无不喜,才接着道:“但污女子清誉之事……”

“国公爷放心,此事定不会传出去的,至于我家那不争气的东西……”

见李寒煜双眉微蹙,郑国公打断平昌候的话:“我母亲正在后院,我叫人知会一声,将那女子送回,至于其他的事……”

平昌候立时怔住,这赵家莫非和郑国公府上有什么交情?

*

侯府后院

赵雪凝早就被郑老夫人身边的婆子搀了起来,厅中只是偶尔能听到她的几声抽泣。

“李夫人,今日之事,容老身多说一句。”

“您请说。”

“唉!商户人家的地位即便不如官家,但也是人,更何况赵家是京中巨富,名声向来不错,不论是银钱之事,还是逼婚一事,府上这般行事,实在不妥。”

郑老夫人看向身旁的周氏,神色颇为严厉。

“此事,在座的众位想来也都看见了,为了赵家小姐的名声,今日之事不可外传,但老身帮赵小姐求个话,还请侯府还了银钱,此后莫要继续纠缠。”

此话一出,周氏只觉后脖颈子冷透,郑老夫人这是告诉她,赵雪凝要是出事,她不会袖手旁观。

厅中众人相互交换着眼色,虽心中各有盘算,但她们知道,往后的日子,平昌侯府怕是不好过,万一有人讲此事传出去,那就有意思了。

一位与侯府下人不同装扮的丫鬟快步进屋,走到郑老夫人跟前,在老妇人耳旁轻声说了几句,老人家眼神闪过厉色却又在瞬间消散。

丫鬟退出厅外后,郑老夫人转头对周氏道:“侯夫人,以后府上有宴,就不用喊老身过来了,平昌侯府的宴席,老身怕是吃不下,也不敢吃。”

语罢,她起身朝赵雪凝走来,随后将她从圈椅里拉起,帮她擦掉眼角的泪珠:“好姑娘,以后没人敢叫你受委屈,老太太我送你回家。”

在座的贵妇人见郑老夫人这般行事,也跟着纷纷起身,走出了前厅,徒留侯夫人周氏在原地发愣。

虽然郑老夫人最后的话镇住了侯府,也给她撑了腰,但赵雪凝对此事的结果不甚满意,却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刚刚穿书,现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走出后院不久,郑老夫人轻拍赵雪凝的手背:“姑娘,你放心,明日整个京中都会知道平昌侯府是个什么德行。”

赵雪凝依旧挂着委屈,心中却陇上疑云,看对方刚才的意思并不想此事并闹大,为何现下却又要出手助她?

难道原作中隐藏的剧情线?有人在背后帮了自己一把?或者还有别人惦记赵家家产?

“你未来的夫君在等你,快去吧。”郑老夫人不知她心中所想,温柔地轻推她的后背,含笑说道。

赵雪凝顺着郑老夫人的目光看去,便见李冬青与郑国公并肩伫立在不远处。

曾经身为小厮的男人此刻未显出丝毫怯懦,反倒被身旁五大三粗的郑国公趁出了清贵之意。

原作中对哑巴小厮的来历并未详述,只说对方遇难被已故的赵老爷救回家中,小厮为报恩情,照顾原主并为她送终。

她才会让春分借着去找人的机会,将抓贼的事情吩咐给对方,看平昌候夫人方才的脸色,李哑巴应该是依言做了

可眼前这个“李哑巴”却有些……

难不成对方有什么隐藏身份?

“还愣着作甚?”身后传来郑老夫人催促之声。

她只得佯装害羞,快步走向在等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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