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袋的至高点之一,SUNSHINE CITY 。
从玻璃帷幕外放眼望去,此起彼落的高楼作为背景几乎占满整个视界,犹如栏杆包围住整个池袋。
夜晚是最繁华也最坦然的时间,将平时敛藏的疯狂与糜烂全部摊开,展现最真实而忠实的一面,为人正直的上班族搂着年纪小自己将近一轮的女学生进入爱情旅馆、公认的优等生和一帮混混聚在巷子里抽烟赌博、已婚的女人瞒着丈夫与情人密会……在漆黑的夜晚里,行人如织,人性的丑恶也悄然融进黑暗。
人类、人类、人类,满满的人类。
——“何等恶心和丑陋”。
青年高高在上的俯瞰低处如蚂蚁渺小且密集的的人海,一股厌恶油然而生,爬上他饱含睥睨的红瞳,但他很快就被金属敲击声吸引了注意。
「喂喂,都这种时候了还能走神,你也挺心大的,该说你脑袋里的螺丝没栓紧……」男人从容的吞云吐雾,难闻的烟味让他不可细察的皱了眉。「还是高傲到连我们都不放在眼底呢,嗯?」
对方的语气里依稀充斥着不悦和威胁,脸上遍布的伤疤和后头一字排开的手下,显然并不友善——不过理所当然,毕竟他们的手里都握着枪,其中也有掺杂铁管、铝棒,阴森如黑洞的枪口全都对准了青年。
而被如此“礼遇”的青年仍维持过人的镇定,优雅而泰然自若的翘着脚,双手交叠于大腿,整个人陷进柔软的真皮沙发里,他缓缓收回注视窗外的视线并端正坐姿,透出些许慵懒,他睨往出声的男人,目光像在施舍,那傲然的态度让后者倍感不快。
「真巧啊,我也这么想呢,护间先生。」他露出了假惺惺的笑容。
眼前凶神恶煞的男人正是池袋新兴帮派的干部——护间宗一,拥有不少掳人勒赎且撕票的前科,一个月前才刚出狱,他脸上恐怖的伤疤是浴火的证明,那是他儿时留下的阴影。
才刚出狱不久,就受邀进入一个组织继续祸害人间吗,不过他也不是警察机关的人员,所以这些事与他无关。「不过想到竟然和人类想法一致,我实在感到分外恶心。」
护间闻言,只是默默捻熄烟蒂,紧接着在下一秒将烟灰缸砸向青年,可对方一个偏头便轻松避开了,遭殃的是无辜的玻璃,碎片因而掉了一地。
「唔哇,真危险。」青年幸灾乐祸的笑道,双目却漠然无比,仿佛在看小孩子闹脾气般,他敷衍的态度令护间怒不可遏。
「我劝你最好搞清楚状况,如果不想变得千疮百孔,就把密码说出来!」
他面前这惺惺作态的年轻男人,是新宿相当有名的情报贩子,被冠以与“池袋最强”齐名的“新宿最恶”之封,不过他只认得前者,因为这个被称作“最恶”的情报贩子,是在他服刑期间才闯出名号的新人。
如果不是因为宝贵的“粉末”被辗转到他手里,他可能还没这么早就与对方见上一面,好好“交流”彼此认识,也没想到所谓的“新宿最恶”竟然只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但有过和另一位交手的经验,他知道人不可貌相,所以没有小觑对方。
「千疮百孔吗…我可不希望沦落到那种下场,但就这么说出来也太不划算了。」年轻的情报贩子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护间先生,我如实赴约并不是为了被威吓,而是交易,难道您想毁约吗?」
「“交易”?你还真厚脸皮啊!你觉得把盗来的赃物反过来高价勒索原主,不会过于卑鄙无耻吗!?」他气极败坏的一拳落到桌面,上头的高脚杯和酒瓶因此移位,不仅拳头连前额也绽出了条条分明的青筋,让他原本就恐怖的长相更添狰狞。
「我只是比较聪明而已,我倒认为毁约的人类更厚颜无耻数倍。」青年暗讽着,言语间充斥对人类的诋毁。「护间先生确定不和我交易吗?」
对于对方提出的交易,护间的回答十分浅显易懂——直接一把抓住他松垮的领子,目光恶狠如炬。「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能和我交易?平起平坐?别开玩笑了!只不过是小小一个情报贩子,我可以在这里立刻杀了你!把密码说出来!!」
被威胁的青年因而皱眉,除了那令人作噁的假笑,总算露出了其他表情,这让他赏心悦目不少。「……好吧,既然护间先生坚持,我也不好回绝,只是还请高抬贵手放过我,至少答应这最后的请求。」
护间锁眉深思片刻,即使是阅人无数的他,也看不透这个情报贩子,虽说碰面前事先收集过他的资料,他还是不明白一个生在普通家庭又不缺衣缺食的人,为什么要做这般危险的工作。
情报贩子正如字面之义,贩卖情报即是他们的收入来源,光是一条小道消息都能赚上够一年吃穿的巨额,当然高利率的背后,风险也是相对的。
每条情报都牵连着数人的命运,足以撼动他们的人生,仅仅是谈笑间释出一条情报,就会有无数人因此丧命,一般没欠债缺钱的人,通常都不会选择下火海当一个情报贩子,经常被□□邀泡茶聊天。
这个小鬼到底在想什么?而且从刚才起就一直人类来人类去的……是在特意区隔什么吗?明明自己也是人类。
他妥协的松开衣领,坐回原位并示意手下们放下武器。「好啊,我不希望刚出狱就脏了双手,也不想滥/杀良民,所以快说密码,否则我无法保证你会不会断只手或断只腿。」
「这是英明的决定,能和平谈判真是太好了,那么,密码是——」
情报贩子扇动嘴唇吐出四个英文字母,小心翼翼捧着手提箱的杂鱼A便立即尝试,成功打开了它,可仅仅如此是不够的,不知道那个情报贩子又会耍什么花招,得仔细检查一次。
「打开了,东西完好无缺。」
“粉末”一个也没少,这自然是好事,但护间却抽出繫在腰间的枪,目标明确的瞄准着青年,他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哦呀?这是毁约的意思吗?」被瞄准的人依旧面带微笑,没有半分惶恐。
「毁约?你在说胡话吗,我答应的只有放过“你的领子”,而不是“性命”,还是你以为自己是良民?太天真了!让我听听你的遗言吧。」护间狞笑出声,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放过对方,不仅让他出丑还极尽挑衅,虽说有胆识能从他眼皮底下偷走箱子实属厉害,但终归也不过是嘴上特别逞能,实际上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罢了!只是初出茅庐的小鬼还想赢过他,简直是异想天开!
什么嘛,“新宿最恶”也不过如此,太叫他失望了,“池袋最强”好歹也能擒住他的手臂扭成麻花。
「…果不其然,人类就是这般丑恶的生物,何谈诚信。」青年稍微敛起嘴角的弧度,貌似不想再演戏了,他突然嫌恶的猛擦起衣领,宛如上头溅到了污渍,反覆到连皮肤也微微泛红。「……啧,恶心透了,居然被人类碰到,万一被传染恶心,说不定连硫酸也腐蚀不掉。」
「…哈?」恶心?这小鬼是在说他恶心吗!?
「其次,护间宗一,虽然你做了失礼的事,不过看在“你请求我”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的不计较了,感谢你给我观看一齣无聊的闹剧,我会给你特别优待的,就当是初次交易的优惠。」情报贩子更加傲慢起来,也不再使用原本礼貌的敬称,一改亲切近人的态度。
“他请求他”!?这小鬼到底在说什么!?
在护间混乱之际,他看见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几道闪光放射性的从他身旁飞掠而过,反应不及的他只听见身后同时响起的哀号声,他慢半拍的错愕转头查看。
只见他的部下各个弃武,或捧或举着手臂,手掌都嵌着一把亮晃晃的刀子,完全穿透掌心,只留刀柄于手背,鲜血直流,可见力道多么强劲。
「什——」
「比起邪恶的人类,我相对较仁慈些,所以我会听取“你最后的请求”。」
他回过头再看向对方时,一片红色的不明物正巧盖上他的脸,接着又有什么泼到了他身上,闻起来一股酒味,糟蹋了他新买的西装。
他急忙把遮蔽视野的东西拿下来,才发现是自己先前抓过领子的衣服,而衣服的主人此刻裸/着上身,令女人也眼红的身材暴露无遗,他不假思索的举起枪,却在动作的瞬间被小刀击飞。
这、这个力道——!!
「别做多余的事,我都说了会放过你。」玩味的把玩着小刀,刀身映照出青年冰冷且无情的面容,此时倒是有几分“最恶”之范。
“新宿最恶”拾起缝有红色毛绒边的大衣穿上,即便它不安份的滑落至臂弯,他也不予以理会,但手上多了一支先前没有的打火机,甚至跃起小小的火焰。「那件衣服就送给你作纪念吧,虽说我个人还挺中意的,不过我不需要被人类碰过的肮脏之物。」
看见青年手里的火苗,以及空气间微醺的酒味,孩堤时代被火焚烧的阴影浮现而出,护间忽地恐慌起来,这小鬼难不成——
「我在上头洒了些酒,酒精可是绝佳的“助燃剂”。」
「……上、给我上!!把打火机抢过来!!」
被疼痛扭曲五官的杂鱼们纷纷涌上,却在敌人又一记小刀贴着脸颊飞来,并向他们“无害”的微笑着摇晃手里还有剩余的酒瓶时,不约而同的退却了。
倘若被泼到,一旦碰到火必定必死无疑!!
「我说了给我上!!你们聋了吗!?一群废物!!」失去理智的护间大吼大叫着,身体微微发颤。「他才不敢放火!!」
「护、护间先生……」和刚出狱不久而被时代隔阂的护间不同,他们这些被“新宿最恶”的恐惧笼罩过的人们,都深知男人是敢说敢做的疯子而不敢上前,但一旦想捡起枪或钝器,又会有强劲的风压刮着脸皮呼啸而过,因此他们也无能为力。
「…对,再更恐惧一点。」“新宿最恶”腥红的眸子闪烁着癫狂的光采。「你们(人类)的恐惧即是我上好的食粮。」
「疯、疯子…!!」
「那么,不想被火纹身就乖乖退后,退到最后面的墙壁,话说到前头,别以为拉开距离泼不到你,就胆大使些小手段,我照样能攻击到你。」
西装革履的流氓们面露不甘和惊惧,护着比他们性命宝贵的手提箱和老大,戒备的慢慢退至后头,几乎贴上墙面。
他究竟想做什么?
「这笔帐……我跟你没完没了!!」护间在下属阻拦下叫嚣着。
「很遗憾,护间宗一,我可不想跟人类有所交集,不过若是被我玩弄倒是例外,呐,护间先生。」
「——“人类为什么要存在呢”?」
「肆意浪费资源,掠夺其他生物的生命和栖地,砍伐树林建筑钢筋水泥破坏世界,拜此所赐,最近臭氧层越来越稀薄了,气温骤变、季节不定、海平面上升,作为罪魁祸首的人类却仍不知悔改,任意排放废气污水,一个月浪费的食物有好几万吨都进了垃圾桶……」
「你不觉得“人类罪该万死”吗。」
无庸置疑的肯定句,而说出这番令人摸不着头绪言论的人,脸上不见任何笑意,如血鲜红的瞳仁散发着极度不祥之感,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大自然的制裁尽管一次能杀死数十亿人,但需时间和能量酝酿,效率仍旧过低,不斩草除根只会留下后患,如今人类的科技越加发达,指不定终有一天会克服,比起天灾末日,果然还是指望人类自相残杀更来得实际,死伤最惨重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死者约一千多万,伤者两千万,被波及的有十三亿以上,占世界总人口75%,经济损失达两千七百亿美元,和天灾不同,人类可以在短时间内不断发起可长存的战争,尤其他们野心勃勃,近年政局动荡,国家间关系紧张,第三次估计也快了。」
「所以我成为了情报贩子,只要随便扔下火种,新宿就会焦土一片,进而影响东京、全日本…不过新宿太安逸了,条件不足,因此我选择池袋作我下一次的实验台,你们则是我的白老鼠。」
「那么永别了,在场肮脏的人类们。」莫名其妙的长篇大论一番,脑袋不正常的情报贩子逐渐退向玻璃,他的眼底仅存死寂。「人类虽然丑恶,生命所燃尽的火花却出乎意料的美丽呢。 」
青年猛地撞破玻璃,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一跃而下。
这里是池袋的至高点之一,离地面有六十层楼,而底下没有任何可缓冲的树木、花坛,他的行为无疑是自杀。
在他彻底消失于视野之前,他绽放出了明媚而疯狂的笑靥,死水一般的红眸格外美丽,飞散的玻璃碎片反耀着光芒,他轻轻读出了手提箱的四字密码。
「——“BOOM”。」
一股绚烂挟带烟雾的炙热火焰应声爆裂开来,袭卷了整个楼层,吞噬生命而飞溅的火星像极了盛大的烟火。
这里是作者,初次写亚种的文,还请多多指教,因为是单纯想试试看,没太多架构和考虑,所以还不确定会不会成为月六文,我笔下的八面六臂和原作的其他人关系不同,之后都会再细讲
作者也有写静临同人《折原临也之死》,欢迎参阅哦!(趁机宣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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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绚烂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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