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你和悟在这里打一架。”你赤身**得躺在月光里，袈裟、袴、直缀、指贯和白色的足袋散乱得堆在地上，“谁会获胜呢？”

“我。”杰这么回答，“因为他不会杀了你解除这里的零术式压制。”

“这种时候还要讲这么狠心的话呢。”他在你还在说烂话的时候已经把你扶起来，你们面对面叠坐在一起，在月光从屋檐上照耀的和室僧房里，冶艳得有点过分。但其实也还好，你在幼年时候去过五条家的大宅，和那些夸张的贴金莳绘屏风、明灭的螺钿唐草天花板格子比起来，涩泽家的庭园庙宇说是可以维持了谷崎润一郎所夸奖的日本之美式样，不如说是本来就是寒微朴素的中等人家：仅靠你一个人在闲暇时间就打扫得过来。

他吻你，像吻一具云石雕像。

所以就是，很生硬的，吞下。

你没有跟悟之外的人做过，所以也很难描述这件事在杰和悟之间的区别，即使是提一提都会有些羞耻的吧。但是杰的前戏确实比悟做得好多了，而你确实在做这件事上，得到了一些动物之间互相取暖之外的快乐。

他发现了。

“小光看起来更喜欢我一点呢。”在事后，他把你抱到浴桶边，把你放进去的时候，夏油杰如是说。

“不会觉得负罪吗？”你反正是因为耻感，连脚趾都在浴桶里蜷缩，但是耻感越强，快感越强，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你把自己往温水里继续往下沉，如果是悟的话早就迈进来挤在一起了，“我并不想跟他公开这件事。”

“耻感是需要破除的。”他这么回答你，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俯身伸手到你两腿间，“而且我是个比悟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不。”你这么回答他，即使现在赤身**，在他面前毫无反抗能力，“是因为我太糟糕了，所以才会更喜欢你一点。”

“倒也是。”他看起来愣了一下，然后以那种，夏油杰式的温柔，接受了这个答案，“既不够强，也不够成为正道的伙伴。”这是在说你们两个，都以某种方式退缩，但没有完全退缩，而是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在这个咒术和咒灵的世界讨生活。但无论如何，你觉得这挺好的，你们都是软弱的人，而非没有弱点的神。

你扒着桧木浴桶边沿看他，“要不要也进来，水反正还是热的。也足够大到容纳两个人。”

他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倒也不是坏主意。”到底还是看到耳根通红，好像这是个超出预料之外的想法。

“所以来之前没有经验啊。”你看着面前男人在水中坐下的身体，相比之下，悟还是清瘦纤长的薄肌型，杰就因为长年的体术锻炼看着要有料了许多。

“确实没想过会发生到现在这个地步。”他把那个半丸子头解开，黑头发全披散下来的时候，显得有些楚楚可怜的神态，和脑袋之下的身体完全不配吧恐怕，“之前只是想停下来喝杯酒，休息一下的。”

你知道自己在水里缓慢靠近的时候会像美女蛇，但你还是慢慢得靠近他，直到把他压在桧木浴桶的边上，□□与□□在水里，有一些无意识的触碰，“我想可怜你，但是又不敢。”

他在水里抓住你的腰，“那确实不是个好主意。”

“如果不想跟悟坦白的话，由我去说？”他在给你擦头发的时候，如是问。

“那如果他问，喜欢我什么，你会怎么回答。”你看着浴室镜子水汽后面的自己，朦朦胧胧的，常见的，没有锻炼痕迹的，养尊处优的身体，你伸手轻触身后人分明的股腹沟。在见多了形象可怖的咒灵的情况下，明明应该讨厌筋肉系的。

他没怎么说话，拿下巴隔着浴巾摩挲你头顶，“坦白很早就就喜欢小光了。”

夏油杰知道哪个答案会让你暴怒，但是你与他都心知肚明，那个答案才是他迈过门槛的决定性理由，你伸手挠他下巴，“所以，喜欢什么呢。”

“小光可以坦坦荡荡的不在意这些，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他这么回答，“可以不去想术师和非术师的区别。”

这是悟不会做出的回答，而你也不会去问悟喜欢自己什么，他更像是把你当成自己的所属物，打上标记的玩具，一尾玻璃幕墙缸里色泽艳丽的名贵兰寿鲤鱼。他对你的最高承认是喜欢你如同喜欢自己。而夏油杰很早就已经站在他对你了解的终点上，知道术式对你来说是束缚又是礼物，而他现在已经会讲你爱听的话了。

“羡慕吗？”你问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小光原来是喜欢玩弄他人的类型啊。”他把浴巾放到一边，“风筒在哪里？”

“很早就喜欢夏油桑了。”你对着镜子里的人说话，“但是并不知道是不是单纯的喜欢被人照顾。”

“然而其实是喜欢照顾人的那一类。”他轻吻你脸颊，“是不喜欢叫杰吗？”

“被叫这个名字的时候，会想起来很多人吗？”你回过身，双臂环住他脖颈。

“小光的话，不会哦。”他如是回答，躬身把把你抱起来，“很累了吧。明天还要做早课的吧。”

你在他肩头沉沉睡去，他皮肤上和你的身上都是檀香味，树木和香脂燃烧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