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胜负已分,辞镜一身月白的缎袍被血色染得斑斑驳驳,如雪映梅,赏心悦目极了。
可惜啊可惜,她可不能再继续欣赏下去...毕竟再不救援,他真的快嗝屁了。
为了任务,花飞烟调整好感情冲入他们两人间,挡在了辞镜的身前,抬手间便将袖内的匕首朝谢厌的脖颈刺去。
然而手腕在转瞬之间便被玉白的指节扼住...寸进不得。
谢厌微微埋头,对上了少女明媚的脸,迎着光的缘故...雪腻肌肤上的绒毛根根分明,又镀上了金色的光晕,乍一看,暖洋洋的...
可视线往上看呢?那双如雪般清澈的瞳眸内夹杂着冰冷的恨意,别扭得他一愣。
至心神稳于常态,谢厌用拇指刮了刮她的唇,眼神随之暗了暗,“常年听闻药谷谷主不近女色,连我那师父也看不上...想不到今日,却肯为你舍命,你勾/搭的本领见长啊...之前我可是小看了你。”
在他说话之时,花飞烟咬住了他的指尖。
温热、濡湿一下子攻占了他的心扉,这是从来没有的体验,谢厌怔了怔。
捕捉到他迷离的眼,眼尾晕染的红,一股别样的惊怒在脑海中炸开,花飞烟快速地吐出了他的手指。
苍白、漂亮的手指沁出点点殷红,夺目而热烈。
谢厌潜意识里想要抚上少女的眉眼,可刚一动作,眼前的人却忽然偏开了脑袋,徒留他僵在了半空中。
注意到他身形的僵滞,花飞烟连忙拉着辞镜退开。
到安全地带后,花飞烟怒目而视,“你还要不要脸!谷主的内力被蛊毒压制,如何是你的对手?!”
“不是对手又如何?我想要杀谁,你管得着吗?”
“你若执意要管,不如...”
他盯着少女耳后的桃花痕,笑得意味深长。
只是瞬间她便懂了...
他现下的眼神与那日寝殿内一般无二...那夜她耳后的桃花痕被舔/舐了一遍又一遍,花飞烟羞恼道,“住口!无耻之徒!”
谢厌的笑得温柔而邪肆,他不顾她的指责,控制着蛊蝶俯冲而下...目标正是辞镜。
可这笑却只有维持了刹那便重新抿成了一条线。
“谷主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你伤他,我宁可死!”
好一个宁可死!谢厌周身溢出彻骨杀意,危险的阴冷感徘徊在他的眼底。
“你为了他...不仅违抗了我,还以身相护...你将我当作什么?!”
“你是我此生唯一恨不得诛杀的仇人...真是可笑,你不会以为是爱人吧?”
花飞烟一脸冷意,鄙夷道。
滔天的恨意席卷了他,背叛、欺骗,一庄庄,一幕幕,如放映一般呈现在眼前,谢厌眼眸内阴翳滋生。
“好啊!既然你不给我留情面,那便继续吧...”
话落,蛊蝶像浪花一般包围了两人。
危险突如其来,花飞烟立即调动回春诀挥砍蝶翼。
直到她快要力竭时,忽然留意到柳绿色的身影,花飞烟挥了挥匕首,高声喊道,“苏烟烟,快救我们!”
在听到求救的一瞬间,苏烟烟赶忙洒出驱蛊散,至蓝蝶渐退...她微一挥手,数名侍卫提刀上前。
见形势突变,花飞烟快速拉住辞镜的手躲到苏烟烟周围。
少女雪白的脸因喘/息泛着浅薄的粉色,待她逐渐平息后,苏烟烟出声询问,“你们为何会惹上魔门?”
往常她眼底不会轻易现出严肃之色,显然能将她逼到如此地步...必然衍生出了什么棘手之事。
不详的预感在花飞烟心中萦绕,她叹了一口气,将所有的经历如实说来,“我们出城主府尚且还算安全,直至遇上了魔门门主...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了我们俩...”
似是想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她皱了皱眉,“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谷主中了蛊毒,内力完全无法调用...”
魔门做事向来毫无章法,可也不至于与他明月城为敌,而且这种为敌方式极为不正常。
掩下心中思量,苏烟烟平静道,“你可知魔门快要攻进城门?”
“怎么可能?!”
花飞烟瞪大双眸,嘴唇微张,显然震惊得不轻。
城门若攻进,那...
注意到她的神色,苏烟烟点头,“你猜得不错,明月城将不复存在。”
与之同时,数名侍卫被谢厌轻松解决,此刻的他,正提着头颅,一步步朝花飞烟走来。
温热的血顺着纤白的指间坠入地面,溅起血色的花,刺目的血线沿着少年精致、利落的下颚线滑入瓷白的颈项。
他精致的眉目间邪肆之味与极度的危险互相融合,谢厌弯了弯唇,笑得一脸无害,“你不是一向心肠柔软吗?若你敢反抗我,我便杀了所有人,你每逃走一步...他们这些人的皮囊将会被制成灯笼。”
少年偶一停顿,似是寻到了什么乐事,“哦,对了,你不是喜欢我寝殿里的灯笼吗?到时候啊...他们这些人的皮囊皆是庆贺你我新婚的贺礼,不知你对我的安排...可否满意?”
一想起染着血的灯笼,心中便一阵恶寒。
花飞烟,“你简直疯了!他们...他们是无辜之人,你怎能滥杀无辜...”
她眼里闪烁着恐惧,单薄的肩头也因为害怕...而隐隐颤抖着。
莫名的躁意充斥胸腔,谢厌忽然欺身而上,固执地用食指与拇指摩挲着少女干净的脸颊。
他眼神微暗,声线阴冷,“辞镜占据你的心,城内之人亦是存于你心中....你的心那么大,可偏偏连我的容身之地也没有呢!”
脸颊被捏得生疼,加之鼻端浓烈的血腥味,再与那颗死人头对上,花飞烟皱了皱眉头,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眼,“脏...”
听见她说的话,谢厌的瞳孔猛然收缩,捏她脸的力度更大。
疼...实在太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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