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的两人，坐上了开往京都的车。

五条悟和蛇岐深雪看似踏上一条白跑一趟的行程，但她之前说出来的话透露出来许多的情报。

世界上的咒灵千奇百怪，在被咒者的身上留下咒印并非什么稀奇的事情。

所以五条悟之前虽然有过关于诅咒师的猜测，但还是更倾向于是咒灵干的。

因为伏黑津美纪就是一个普通人，即使伏黑惠的身世有些复杂，可那些问题早就解决了。

再者，这个孩子是典型的善人，就算有人看不惯她，也不至于上升到这种程度的仇恨。

所以，无冤无仇的情况下，怎么会有诅咒师去诅咒一个平平无奇的国中生。

可蛇岐深雪眼熟那个咒印，就完全推翻了他的想法。

同时，一个疑似在千年前出现过的咒印，为什么会在现代再次出现，并且这么巧合地诅咒了津美纪，也是一个非常值得深思的事情。

要知道，即便在传承从未断绝过的五条家，从平安时期保留下来的术式都少之又少。

会是遗传的生得术式吗？

如果是这样反而还好办一点，就怕不是……

想到这里，五条悟望向窗外飞快倒退的街景，倒映在玻璃上的面容冷硬如雕塑。

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

诅咒津美纪，是冲着惠去的，还是他？

……

车辆驶入五条家的范围时，在用手机看漫画的蛇岐深雪忽然抬起了头。

她转头盯着窗外某个方向看了一会儿，暗金色的眼眸骤然收缩成锐利的竖瞳。

“你这个家伙，真的有在好好替我找东西吗？！”

五条悟觉得自己很冤枉。

虽然他的确没有专门去某个地方给蛇岐深雪找她的咒物，但五条家的忌库他是确认过的。

除了那支长鞭外，没有和她同源的东西。

为什么会看漏？这不应该啊！

可看着蛇岐深雪从堆放刀剑类咒具的箱子里，扒拉出一柄灰扑扑的长剑时，五条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

在他的视野里，这柄剑并不具有咒力，就是一把很普通的铁剑。

“这玩意儿就是你的剑？”

这也太奇怪了吧？！

一把不是咒具的剑为什么会出现在五条家存放咒具的忌库中，而且还是她一直在找东西。

五条家真的和她没仇吗？？？

蛇岐深雪没回答，她举起剑仔细看了看，道：“看来六眼也不怎么样嘛。”

“？？？”五条悟下意识想要张嘴反驳，但最后还是闭上了。

好像有点道理。

话语间，蛇岐深雪已经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剑身。

血液从割破的手心汩汩流出，似一条条鲜红的小蛇，蜿蜒游走于剑身之上。

本该不具有任何伤害性的血液，在此时仿佛变成了某种具有腐蚀性的液体，剑身上所有沾染了血迹的地方，均出现了裂痕。

随后，密度超高的咒力包裹住长剑，那些如蛛网一样细密的裂痕在顷刻间扩散、崩坏。

金铁的铮鸣声在刹那间夺走了听觉，刺目的亮光从剑中溢出，侵占所有的视野。

似乎有什么凶兽从剑中被放了出来，整个忌库都在这股狂啸的嘶鸣声中震颤。

五条悟在刀光收敛前，看到了那道高高昂首的慑人蛇影。

忌库在刚刚的变故中变得狼藉，可是现在无人在意——

那柄灰扑扑的长剑，此时在蛇岐深雪手中已经完全蜕变成一把修长雪亮的窄剑。

它的造型平平无奇，只是那寒光熠熠的剑身上，有蛇骨般的银色暗纹在悄然流转，宛如活物。

率先打破安静的人是五条悟。

“这真是天丛云吗？”

他可是记得这条蛇以前说过，等剑找回来第一个就砍他。

可现在，她脸上的表情既算不上多欣喜，也丝毫没有要砍他的意思。

“是啊。”蛇岐深雪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果然，即使现在找回来了，属于「祸神」的力量也早就随着祂们一起消失了。

她松开手往外走，天丛云直直掉进脚下的影子里消失不见。

“欸——”五条悟跟上她，“这把剑你丢了很久吧，现在找回来了不应该再表现得高兴一点？”

“我不高兴吗？”

“你哪里高兴了？”

蛇岐深雪偏头望过来的时候五条悟才发现，那双暗金色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纯粹的金色。

那双金色平静而璀璨，但五条悟的确从中感觉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向上情绪。

不由得，他想起了蛇岐深雪最开始对天丛云的描述——

她的神格。

那现在剑找回来了，她还能从人成神的？

不能吧？她自己亲口说过神明都消失了，那所谓的「神格」应该也会发生降级。

正想要询问的时候，五条悟听到蛇岐深雪说。

“我没有砍你，还不够高兴吗？”

“……？”

这句话好像有道理，但又哪里不对劲。

五条悟琢磨了一会儿。

“但是我想你来砍我欸！”他超期待这件事的好吗？！

“哦。”

“哦？！你给我站住——”正打算主动挑起战争的五条悟察觉到不对劲，蛇岐深雪是有目的地走出忌库的，“你在找什么？这里不可能还有你的东西吧？！”

如果还有的话，那这是什么六眼滑铁卢？！

重新回到地面上的蛇岐深雪收回张望的目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好奇地问：“人类不应该是善变又喜新厌旧吗？为什么这里没有多大变化。”

时隔千年再次来到这里，和记忆中没有太大区别的建筑格局，让蛇岐深雪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去的方向。

想看看蛇岐深雪到底要干什么的五条悟暂时歇了其他的心思，手插口袋，姿态懒散地跟着她。

“我觉得你对人类的标签还可以加上一个古板迂腐、贪名逐利。”

“这不是两个词？”

“所以说做人要灵活一点啊，可以合并成一个的嘛，又没有字数限制！”

“那我觉得还可以再加一个强词夺理的标签。”

“……”五条悟直觉这个标签是单独给自己的。

但他才不稀罕呢！拒绝认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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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