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程宁想好了,如果娟生气要走,他就抱住不放,说牛牛这会儿在睡觉,她再回去,会吵醒牛牛的。
牛牛在娟心里的地位,肯定比他高。
为了牛牛,她不会回去的。
徐香娟没有如周程宁预料般生气:“你先躺好,别这样抱我。”
周程宁照做,这时候必须乖乖听话。
等他躺好,徐香娟翻身侧躺,凑近他,唇几乎要贴着他的耳廓,声音很小,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阿宁乖乖,我们早点睡觉,明天给你做好吃的,阿宁最乖,我最爱阿宁……阿宁,这辈子我会好好陪你爱你……”
说着说着,徐香娟抵不住睡意,睡着了。
她的每一句话,周程宁都听清楚了,原来家庭地位高是这样的感觉。
怎么办?
他好想每天都听娟这样哄他睡觉。
睡着的徐香娟无意识翻身,换了个舒服的睡姿。
她翻身的动作让周程宁思绪回归。
他也该睡觉了。
期待明天的到来。
明天到来,又能和爱人说上话了。
...
大清早的,夫妻俩没被对面邻居家的公鸡打鸣吵醒,被牛牛的哭声吵醒。
即使睡得再熟,只要牛牛一发出声音,两个大人就会立马起来。
自从牛牛出生后,周程宁经常处于睡不够的状态。
他很想赖床,身为爸爸的责任和上班,驱使他起来带瓜瓜去洗漱。
弟弟再吵,瓜瓜都不会半夜被吵醒。
她的作息比爸爸妈妈规律多了,正常时间醒来,坐在床上,张开手臂要爸爸抱。
平时爸爸妈妈不在房间里,她就自己起床去吃早饭了,爸爸妈妈都在,她就要抱抱了。
不得不说瓜瓜比大多数同龄孩子聪明,已经能自己起床了。
周程宁给女儿套了件薄毛衣才抱女儿去洗漱。
早晨冷,刚掀开被子,他就感觉到了凉意,可得给小朋友做好保暖工作。
瓜瓜牛牛这样的年纪都容易因为高烧烧坏脑子,影响一辈子。
今天中午的午饭是素包子和馒头。
早上早饭,徐香娟做的是炸馒头片,馒头片外皮炸得金黄焦脆,内里柔软,吃起来格外香甜。
昨晚周程宁在岳父岳母家吃饭,吃得很是拘束,好在有爱人给他夹菜,他也算吃过大餐了。
他完全不介意今天一天都吃包子馒头。
包子馒头香着呢,以前想吃也吃不到。
他小时候喜欢跟着爷爷,喜欢读书,所以在爸妈眼里成了异类,爸妈不怎么给他吃的,过年也是他和爷爷两个人过。
和爷爷一起过年,是有肉吃的。
买肉的钱是爷爷辛苦一年攒下来的,爷爷做的肉菜,味道寡淡,肉腥味都没去掉,可对小时候的他来说,有肉就是豪华大餐了。
尝过爱人做的肉菜,他觉得自己现在过的是神仙日子了。
徐香娟不知道随随便便几道菜就让自家男人觉得在过神仙日子,她这会儿正装饭盒。
素包子不大,她装几个到饭盒里:“馒头不用特意等中午吃,上午上课饿了就能吃,我另外给你抓把栗子,带学校吃,就当个零嘴,可以分给同事尝尝,但要先紧着自己吃,别全部分出去。”
吃的都装好了,徐香娟对女儿说:“瓜瓜,送爸爸出门。”
他们家瓜瓜走路说话都比同龄小孩顺溜,全是锻炼出来的。
爸爸闲下来的时候教瓜瓜读书识字,妈妈则是派点小任务给瓜瓜,锻炼瓜瓜走路能力。
等牛牛会走路了,也要走姐姐的老路。
周程宁没有立马走,还指望着爱人能送他出门。
徐香娟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给瓜瓜洗了小手,再次让瓜瓜送爸爸出门。
瓜瓜送爸爸出门的画面是这样的:
周程宁一手拎着食物,一手抱着瓜瓜,等到了院子门口,爸爸把瓜瓜放下来,让瓜瓜回去找妈妈。
瓜瓜就乐颠颠去找妈妈了,她还要吃馒头片。
...
下午,周程宁回到家,看见在院子门口等他的瓜瓜,心里一暖。
“爸爸,好看吗?”瓜瓜顶着头花,问周程宁。
周程宁把女儿抱起来:“好看,妈妈给你买的?”
他知道是爱人买的,故意问瓜瓜。
瓜瓜高兴极了,妈妈和牛牛已经看过她的头花,只差爸爸没看,所以她一直待在院子门口等爸爸,爸爸看了一定会夸好看的。
爸爸夸过好看了,瓜瓜心愿达成:“嗯!”
父女两人去外间吃饭,徐香娟不等周程宁坐下吃饭就派了任务,指着放在门口板凳上新买的内裤袜子:“晚上吃完饭,你把这些都洗了,袜子内裤分开洗知道吧。
瓜瓜陪爸爸洗,给爸爸舀水。”
昨天在爸妈家又是炒栗子又是做晚饭,都忘记买了东西的事,还是下午喂牛牛吃奶的时候,看着一旁费力剥栗子壳的女儿……头顶上的两根羊角辫,才想起来这事。
周程宁有些意外,因为内裤样式男女分明,愣愣问着:“有我的?”
夫妻俩一起买东西,周程宁悄悄去买雪花膏,徐香娟更多时间都在挑挑看看,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对方具体买了什么。
徐香娟不知道自家男人有什么好愣的:“当然有你的,你原来破的都可以扔了。”
她给每个家庭成员都买了东西,实在想不到给瓜瓜买什么必需品,干脆买了装饰品头花,这样都公平。
别看瓜瓜以后是精英女性,整天穿黑白银灰的衣服,三岁时候,还是很喜欢红红绿绿的头花。
见丈夫还在愣神,徐香娟催他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美美吃完一顿晚饭,周程宁去洗刷碗筷,瓜瓜耍赖不想干活,洗完脚就跑回里间,他也没拦着,独自留在厨房干活。
徐香娟正坐床上发呆。
牛牛不哭闹,她就不会去哄。
小宝宝乖乖的,偶尔自娱自乐笑起来,她也跟着笑笑。
更多时间放空自己。
见瓜瓜矮圆的小身子冲进里间:“瓜瓜,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不帮爸爸干活?”
瓜瓜一派天真道:“爸爸说瓜瓜睡觉,爸爸,寄几干活。”
徐香娟:“真的?”
阿宁确实会自己干活。
“真的!”
“那就早点睡觉。”徐香娟把努力往床上爬的瓜瓜抱起来放床上。
别说,小孩长得是真快。
怀牛牛前,她天天抱着瓜瓜,一年多没抱过瓜瓜,冷不丁一抱,沉,真沉。
瓜瓜不知道妈妈心里说她沉,知道了也不懂什么意思,把头花放自己小枕头旁边,钻进被子睡觉。
牛牛都被哄睡着了,徐香娟还没见周程宁回里间睡觉,下床去找人。
这会儿村里没什么娱乐活动,都没人敢搓麻将,很多时候是几个大老爷们凑一堆吹牛,几个大妈媳妇凑一堆讲闲话。
哥姐原来说给爸妈买电视,黑白的,爸妈不要,他们就没买。
徐香娟当时也是想,电视多贵啊,有那钱不如多买点吃的,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谁叫她后来一个人过日子,又不爱搓麻将打牌,每天闲着的时间就看电视打发时间了。
不管怎么想,天已经黑了,她男人在做什么呢?
她记得很清楚,他们村是87年冬天通电的,因为87年冬天她家阿宁发了场高烧,落了病根。
“赶紧睡觉,黑不隆冬在这里做什么呢?”外面一片漆黑,徐香娟提着煤油灯出来,见丈夫还盯着已经挂好的内裤袜子。
周程宁不放心:“我怕晚上下雨,要不我把它们都晒到外间去?”
……瞧他紧张的,徐香娟又好笑又心疼:“不是有屋檐挡着。”
周程宁还是不放心:“风雨刮进来怎么办?”
徐香娟:“刮进来的话,明早过遍水再晒晒就行。”
周程宁:“不可以,这样我明天晚上就穿不到了。”
真拿他没办法,徐香娟非常无奈:“行吧行吧,你干脆把整个架子都搬外间去。”
周程宁就等着爱人这句话,她刚说完,他立马把架子搬起来。
徐香娟只能提灯给他照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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