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程宁无条件信任爱人:“炖鸡是为了女儿,买自行车是经过深思熟虑,不是做了亏心事。”
不能说爱人早上给他做了很好吃的鸡蛋饼,说了,他们更加坚信她做了亏心事。
周老师硬觉得没什么,三位老师眼神对上,心里摇摇头,吃自己的饭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也别多管闲事了。
周老师的爱人可真厉害,能让周老师死心塌地相信她。
某种意义上来说,几位老师的猜测没有问题。
徐香娟确实觉得“亏心”了,重来一回,她想好好弥补丈夫。
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周程宁的食欲,下午下班回家,心情依旧很好。
他在学校教初三三个班级和初二两个班级的语文课,每天下班时间看课表安排,最后一节课什么时候下课,他就什么时候下班。
早的时候下午三点,晚的时候下午五点,今天是下午五点下班。
回到家就闻到饭菜香味,周程宁肚子咕噜叫,洗个手赶紧去看晚上又有什么好吃的。
晚饭还是在外间吃,周程宁一进到外间,瓜瓜就举着一只兔子形状的馒头:“爸爸,吃兔兔,好吃,甜。”
他接过女儿递的馒头咬进嘴里,馒头没那么热了,却依旧能吃出甜意,能想象到热乎的时候多好吃了。
周程宁几口吃完一个馒头,去拿下一个。
徐香娟正用兔子馒头逗着牛牛,她刚喂饱牛牛,小娃娃喝饱了没立即睡回去,两个多月的小娃娃挥着软绵绵没有一点力气的小胳膊,可能无意识想抓馒头?
反正怎么抓都抓不到。
因为妈妈不让抓。
徐香娟不可能让牛牛抓住馒头,小娃娃手都没馒头大,握不住馒头的。
就算握住,也很快掉地上,所以她只是用馒头逗逗小娃娃。
牛牛犯困睡着后,徐香娟对丈夫说起:“今天主食只有馒头,没有米饭,肉菜是鸡大腿肉做的辣子鸡,瓜瓜吃两口就不吃了,剩下的都给你吃。
晚上吃剩下的辣子鸡装饭盒里,明天带学校接着吃。”
下午往爸妈家送了馒头和两捆豇豆,回来的时候摘了爸妈家菜园子里的黄瓜。
她家菜园子和爸妈家菜园子种的蔬菜不同,每季种什么蔬菜,她都会和她妈商量,两家种不同的蔬菜,换着吃。
这年代,自家种的黄瓜都挺小,没有后来的个头大,颜色也不油绿,味道却还行,爽口清甜。
她将部分黄瓜切成丁,加进辣子鸡里,剩下的都做成凉拌黄瓜。
辣子鸡太辣,瓜瓜吃不下,凉拌黄瓜就成了小朋友今晚的最爱。
辣子鸡又辣又香,如果在夏天吃,准热出一脑门子汗。
周程宁不怕辣,甚至有点喜欢辣,但从来不说。
他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太低,想要什么,想吃什么,都不会和瓜瓜一样说出来。
瓜瓜说了,她不答应,瓜瓜就自己想鬼主意,她家阿宁连说都不说。
生病就是,之前有征兆却没表现出来,难受也自己挨着,挨不住才被她发现。
上辈子落下病根就是因为他不开口,她又粗心。
等她发现不对,要带他去看病,他坚持说不用,怕给家里添负担。
他试图说服她,用的理由是看病得花钱,只是小病,很快能自愈,她被他说动,也觉得小病能自己挨过去。
后来他发高烧,她才知道他和两个小娃娃一样,不让人省心。
打又舍不得打,骂又舍不得骂。
她不是不爱阿宁,只不过生了孩子之后,心中的天平很自然倾向孩子,孩子是需要保护呵护的……
重来一回,她是明白了,阿宁比两个孩子更不省心!
就着辣子鸡,周程宁不知道吃了几个馒头,还是徐香娟提醒他别吃辣子鸡了,再吃明天中午就只能吃馒头了,周程宁这才把筷子转到凉拌黄瓜上去。
凉拌黄瓜和火辣辣的辣子鸡比起来,清凉不少,酸脆爽口,酸得恰到好处。
“明天早上会热一遍馒头,就不放饭盒里了,放不下,明天中午你直接冷馒头配加热的辣子鸡吃。”
既然吃冷馒头,为什么早上要特意热一遍?
因为明天早上吃馒头,只是顺便……没准中午还会带一点温度呢?
周程宁:“好的,怎么样我都爱吃,你晚上吃了什么?”
爱人做的饭菜好像都是给瓜瓜和他吃的,昨天晚上喝蛋花汤,今天晚上什么都没碰。
“我吃了馒头,下午在我妈那里喝了鱼汤。”鱼汤没盐没油,喝起来还带着鱼腥,她告诉她妈怎么煮鱼才不腥。
她妈那样子,看着是没听进去的。
爱人已经吃过,周程宁放心了,回想起同事白天说的话,他仍然不觉得爱人是把钱霍霍光了,毕竟家里就没多少钱。
他怕爱人不要他了,踹掉他之前给他吃几顿好的。
现在的生活很幸福,有能遮方挡雨的宽敞小院住,有爱人为他准备三餐。
不像单身时候,米面都得自己买自己做,大学时候学校食堂还可以买饭,回来家乡工作,只能自己动手,而且有时候做得半生不熟也得硬着头皮吃,不然就浪费了。
思来想去,自己对家里的贡献只有每个月上交的工资了,饭是爱人做的,孩子是爱人带的,房子也是爱人自己的,不是他的。
他哪有立场质疑爱人,就怕自己说了多余的话,被赶出家门。
晚上吃完饭,老样子,瓜瓜跟着爸爸待在厨房收拾碗筷,瓜瓜主要是来洗脸泡脚的,活都是爸爸来干。
周程宁:“瓜瓜,妈妈最近有没有和你说要去什么地方?”
同事们的话到底是对他产生了一些影响。
他怕娟对他好是想要离婚。
想要离婚的时候,他能看在她对他好的份上,干脆些点头。
“有,城里。”瓜瓜踩着脚盆,刚好能听懂爸爸的问题,很快给爸爸答案。
妈妈说去城里买车车,带上她,牛牛放外婆家。
周程宁一听这话,内心波涛汹涌,爱人真的不要他了?!!
好好的怎么要去城里,肯定是不要他了。
瓜瓜不知道爸爸现在都没法冷静思考了,坐在小板凳上,让爸爸给他擦脚。
小脚脚被擦干之后,瓜瓜踩着拖鞋去里间。
徐香娟今天白天有空的时候,用铅笔画了张小床的样式,连长宽都标上了,陈木匠应该能看懂。
以前觉着没必要给孩子打一张床,现在觉得很有必要了。
大人睡觉一个不注意,压着孩子怎么办?
虽然牛牛和瓜瓜都健康长大没出过事,但她实在不想因为孩子,使得自己睡不舒坦。
她一个人睡习惯了,现在一家四口挤一张床,实在有点难受,总觉得手脚伸不开。
...
和周程宁结婚之前,徐香娟从钱大娘那里知道他是个大学生,华大毕业的。
嗯,高中以上学历,配得上她。
后来她才明白华大大学生的含金量,顶尖学府,不说这个年代了,就算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华大也是顶尖存在,华大毕业生完全就是金饽饽。
她以为自家男人在镇中学当老师很不错了,虽然老师以前被批ll斗,但现在教育环境越来越好了,老师算是铁饭碗了,也不像泥腿子和小贩那么辛苦。
她男人爸妈弟弟妹妹是真的奇葩,奇葩到能把她气死。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觉得没婆家人烦她挺好的。
还未重生之前,她记得收拾阿宁遗物,收拾出他写的日记。
看了日记,她知道阿宁毕业后曾经在仁大当讲师,仁大名气不如华大,却也属于顶尖学府。
阿宁在仁大当了半年讲师,家里要他回来,不回来就举报他人品有问题,不孝敬父母。
他被亲生父母逼回来了,他们似乎单纯见不得他好,他回来就对他不闻不问了。
阿宁在德早镇中学当老师,他父母爷爷都在洪山镇,他不想回到洪山镇,就在旁边的德早镇当老师了。
徐香娟知道世上存在不希望自己子女好的父母,自己在泥淖里待久了,也不想子女飞离泥淖。
日记里有关父母的内容并不多,爷爷倒是提过好几次,他爷爷是个开明的老人,年轻时候读过书,然而家里几代贫农,没钱供他读更多书。
读过书是因为被选上当地主家小少爷的陪读,单单陪读的经历,就让爷爷思想与一般人不同了。
还好爷爷是贫农,没有成为被打倒的对象,逃过一劫了。
徐香娟记得,爷爷是在明年五月去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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