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做朋友(2)

不知什么时候,边蝉再次陷入了沉睡。

梦里,那场大火仍然在燃烧,灼热的感觉仿佛是梦境亘久不变的主题。季山的背影依然被火焰包围着,奇怪的是,他的旁边却多了一个模糊的黑影,黑影时而愤怒地咆哮着,时而悲伤地嚎叫着,像是发疯的野兽,而这只野兽已经做好了攻击自己的架势。恐惧,痛苦,似乎快把人撕裂……救命……救命……

边蝉猛地惊醒,摸到了眼两旁的泪痕。天色微白,万籁宁静,清醒的难过占据着边蝉的内心,使她难以再次入睡。就这样,一直到了传出晨间第一声鸟鸣。

宋江竹蹦跳着跑向边蝉的屋子,在门口稍微缓了口气后,便贴着她的房门,特意压低声线地打探道,“边蝉,是我,宋江竹,你醒了吗?”屋内并没有什么动静,正当宋江竹想要蹑手蹑脚地离开时,突然,房门一下子便打开了,两个黑眼圈赫然出现在边蝉的脸上,她强撑着倦意,看着眼前这个蹦蹦跳跳的家伙。宋江竹先是迅速地扫视了四周,然后鬼鬼祟祟地把边蝉拉离了屋子,贴着她的耳朵说出她的鬼点子,“今天,听梨子说季山有约需赴,咋们就趁着他不在,我们出去好好玩一把!天天给他做事,活神仙也得累死。”宋江竹撇了撇嘴,看上去像是在为边蝉打抱不平。看到了她生气的模样,边蝉不由地笑出了声来,“啊啊啊怎么连你都笑我!我们这次一定要把之前所被剥夺的全部玩回来!”宋江竹做出了下定决心的表情,“好好好,我们就趁着他不在痛痛快快的玩一把!”“嗯!”

两个身影偷偷摸摸地溜出了宅邸,随后,传来了少女的嬉笑声。白天的街道十分热闹,人群拥挤,货物琳琅满目,各种身份地位的人在同一条路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宋江竹像是一只欢脱的兔子般,在各种商铺间来回窜跳着,一不留神,她便已经拉着边蝉到了另一个店铺。宋江竹推着边蝉走进了一家裁缝店,然后挑了一堆衣服想给她试试,边蝉来回推脱着,却总是拗不住宋江竹坚持的眼神。看着镜子里穿着粉嫩的自己,边蝉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在一旁的宋江竹则是连连鼓掌称赞。“全要了。”宋江竹把一大袋的银两给了老板,而后抱着包装好的衣服拉着一旁石化的边蝉就走。“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小姐吗……”,边蝉任由宋江竹拉着四处跑,而就在踏出店铺的那一刻,她感觉到有来意不明的目光正集中在她们的身上,她本能地环视了四周,却没有捕捉到任何可疑的人物。是我的错觉吗……边蝉陷入了怀疑,“怎么了?”一旁的宋江竹注意到了她恐怖的表情,“没事。”“我们是出来玩的,就不要一脸愁容啦!”随后,宋江竹便一脸骄傲地甩了甩手中的“战利品”,“嗯。”边蝉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但是根据一个杀手的直觉判断,刚刚四围一定有这么一个可疑的人存在。

原本欢乐的气氛因为小插曲而陷入了短暂的尴尬。忽然,似乎又有什么鬼点子跳入了宋江竹的脑子,她一把拉住边蝉,往偏离集市的方向跑着,不久,便跑到了一处有条小河的林子里。她气喘吁吁,过了很久,才缓过了气,而后笑嘻嘻地看向了一脸疑惑的边蝉。“这里是我和爹爹的秘密营地,他以前常常带我来这里打猎捉鱼。要不……我给你看看我捉鱼的本领吧!”说着,便兴奋地来到了小河边,没等边蝉开口,就一个扎猛子跳入了水中。有少许大大小小的气泡从水面冒出,边蝉开始有些担心,刚想淌入河中,却被一片水花溅了一身。宋江竹的脸上闪烁着灿烂的笑容,她甩了甩一身的水,大笑着托起了手中的大鱼。欢乐的笑声在林间荡漾,这一刻真的可以让人忘记了一切的烦恼。真的,这份快乐好像已经缺失了很久。

天色渐晚,边蝉和宋江竹合力生起了一团微弱的火。她们吃着炙烤后的鱼,漫无边际地交谈着。“你说说,季山那小子一天到晚都是冷着一张脸,你这么多年是怎么忍受的了的啊?要是我,我可一天也忍受不了。还有还有,季山白天看起来没啥事干,但是他又是一副不缺钱的样子,这可真奇怪,人长得又不差,却老是拒绝别人家的撮合……”宋江竹似乎心中有无数个疑问,不吐不快,她毫不客气地吐槽着季山,一阵见血处连边蝉都连连点头应和。季山,他的确冷漠,对待什么好像都没有什么感情,除了杀人吧,但是他又救了自己两次了,说他对所有人狠毒也不是,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不对,一个奇怪的大魔头,等到时机成熟,我就把他一刀毙命,我倒要看看他还怎么猖狂。边蝉一边听着宋江竹吐苦水,一边在心里打着主意。

“你知道吗,这里我已经很久都没和爹爹来过了呢。”宋江竹抬头望着星空,明媚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悲伤。“随着我们与邻国的关系越发紧张,爹爹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就好像完全失去了音讯。我们都知道现在的安稳都是靠着公主和邻国太子的婚约撑着,一旦破裂,大战在即,或许……他回来团聚的时间会越来越少了呢。以前,我身子不好,却脾气暴躁,老是喜欢打架,但每次都打不过,除了季山的那次,都是爹爹给我撑腰的。只是如今,我只能靠我自己了吧。”边蝉想要安慰她,却不知从何安慰,大概是因为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吧,而到如今,她都无法和过去和解。在天界,是师父给了自己一个家,而在人间,自己却得到了仇人的帮助,不对,这真的是帮助吗……她无法猜透身边的那个人。更何况,今天的梦也很奇怪……

而在这时候,宋江竹早已注意到了一旁发呆的边蝉。她在边蝉面前挥了挥手,“从今以后,我不允许我在乎的的人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离开了。那么以后,你也不许擅自离开,我们做永远的朋友好不好?”“好。”“那么,我们拉钩?”“一言为定。”“一言为定!”少女的笑声点亮了森林的混黑,星空下的承诺以时间为笔,从此刻开始书写江湖的一撇一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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