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芝城在我话音刚落的那一霎那就皱紧了眉头，对我的话充满了怀疑。

我赏味着他惊讶与怀疑参杂的表情，片刻后轻笑一声，主动跳过了这个话题。这太大胆，太大逆不道了。

作为艾德西斯最忠诚的狗的子芝城怎么会相信和他在战场上打得你死我活的敌人居然会产生叛国的念头呢？

我握紧拳头，将指甲深深扎进肉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皇帝可能会送你回去，因为他知道艾德西斯的皇后视你为眼中钉，回去的路上你会因为各路刺杀而死亡。”等待体内因为情绪波动而躁动的桑德拉，缓慢平静下来，余波还在我的体内回荡，鹿商看向我，我微微点头示意我没事。

"为何告诉我这些?"子芝城往我面前走了两步，视线与我齐平，那双眼睛仍然是闪烁着光芒的眼睛，眼睛里有些许疑惑不解，还有淡如清晨微风的哀伤。

"作为一个敌人，我只希望你要么死在我手上，要么死在钦缘少公爵的手上。作为宿敌，我不喜欢看到自己的猎物死在别人的手上。"

子芝城盯着我的眼睛，我不清楚他看到了什么，但我感觉他很悲伤。

啊，我懂了，是透过了我的眼睛感受到悲伤的悲伤。不是对我的恐惧，而是为我的悲伤而悲伤。

我恨铁不成钢地一把拽过子芝城，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愤怒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你最好别死掉了，不然我就屠城给你看。"

松开他的领子，我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大陆国家历史集合》，书架移动到一边，显现出书架后的暗门。

"进去。"我站在暗门门口，强迫自己不看子芝城，冷着脸沉声继续说“在里面先住上几天，等纳塔利和艾德西斯商量好了遣返日期你就能出来了。”

子芝城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灯光太暗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感受不到空气中桑德拉的波动，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子芝城进门后，冷响就挡在我们之间，让我看不到子芝城的一丝背影。

奇怪的是看不到子芝城的我竟然在沉默的空气里读懂了‘失望。’

直到暗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无形间背上了一项沉重的罪行。从未有过的浓重又陌生的负罪感在一瞬间充斥了我的整颗心。

这次，负罪感没有像往常那样快速地烟消云散，而是像那些阴翳的感情一样缠住了我，这一次我深深地感受到了无力，痛苦，无奈纠缠在一起的感觉。

好像不是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的痛苦，也不是被当作弱势者即将被碾压至死的无望。

我冷笑一声，抬手拔出收在腿上刀鞘里的匕首，狠狠地扎进左胸，面无表情地将匕首推进左胸。才反应过来的鹿商拽住我的手，阻止我将匕首插的更深。

哪怕鹿商知道这把匕首根本杀不死我，他也还是死死盯着我，红血丝快速爬上他的眼睛，脸上突出的青筋更衬地他面目可憎。

“你们之间的关系值得你为他做这些吗？就算曾经是恋人也不至于这样吧，你为他赔上了一辈子，这辈子也要毁在他身上吗？”他的双眼通红，牙关紧咬，好像看着一个疯子。他这般失态地样子，千年以来，我也还是第一次见。

他的傲骨，他自以为是的骄傲，就这样在我的面前被轻易折断了。

或许我该说，这就是他选我为宿主的代价。

但是上千年的交情，让我无法将所有责任归于他一人的身上。

“这是你设的局对吗？”他的眼睛渴求地盯着我，好像只要我微微点头，他就会同从死神手里救回病人的医生一样松一口气。"你告诉我，这六千年你到底在为谁设局，你又想要什么？你已经做到了权势滔天，家财万贯，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我一言不发，没被控制住的手快速打在他的手腕上。我没有收力，他吃痛松开手，我也顺势拔出刀。

刹那间，鲜血直流，匕首带出的血被我甩在暗门上，带着最浓烈桑德拉的血，渗进石板中，结成最坚不可摧的咒语，即使施术者死亡也不会消散的保护咒语。

伴随着最复杂的情绪，一起封印在厚重的石板中，带着沉寂和无声的挣扎，就此沉入深海那个不可挽回的璀璨夜晚。

连我自己都不能解释我和子芝城的这段孽缘，到底缘起为何，缘灭又为何。

亦不能说清在我来回的牵扯中我断断续续的记忆，和时常在血腥的地方变得不正常的精神状态。

终于到了付出代价的时候吗？这便是为了愚蠢与不知道好歹犯下的孽反噬自己的时候吗？

看到这里的你也未免觉得莫名其妙吧，这两个人的故事一直在以莫名其妙的方式发展，好像一块乱七八糟的拼图，将不同的图案和颜色随意地拼在一起。

所以你现在对我的感受应该和子芝城一样是不能理解的吧。

不能理解我的情绪变化，不能理解我的忽冷忽热，不能理解我的暴怒与冷漠。

如果你是想我说的这样，我想说“真好，你是和他一样善良的人。”

我不是你们世界里所说的那种重生，也不是转世。

我是一名山鬼，也就是山神。原本的庙宇在夜明挚山上。

而子芝城的上辈子和现在一样是一名刚正不阿的将军，不过他现在不记得了。

我不太清楚我活了多少年，不过我清楚地知道从我诞生起的那一日桑德拉就已经存在了，因为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人类活动了。

不过我遇见子芝城又是好久之后的事情了。可能是有几十年，又或者是上百年后。现在那座山与庙宇也早不见了踪影，不过于我而言，只是少了一个住的地方而已，并非像其他神那样将庙宇看的非常重要。本来我也是从土里突然钻出来的，根本不需要信徒来维持性命。

作为一个闲散神职人员，我的任务就是游手好闲，游山玩水，一年到头也回不去几天。

子芝城与我的第一次相遇是在一个普通到不能普通的弥漫着血腥味的下午。

那天的我兴尽归来，山下的草坪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的尸体，他们都穿着军服，看来是两个国家的士兵，在这里发生了伤亡惨重的冲突。

我伸手随便摸了一个士兵的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有温度，刚死不久。

我面色不变地走在石阶上，一路上都能看见尸体。长势茂密的绿草被尸体压弯了腰，哼哼唧唧地向我哭诉，风不断地卷起血腥味，向我控诉着这场战争影响了他的休息。树叶也飘落下来凑热闹，遮住了那些人类的尸体。

“够了。”我冷着脸，低声说。刹那间，万籁俱静，耳边终于清静了。

非常抱歉，由于演出人员延某消极怠工，导致剧组进度变慢，总导演受到某富家子弟的贿赂，放肆摆烂，整个剧组处于瘫痪状态。

给大家观影带来的不便，在此表示歉意，并且会尽全力将逃跑的演员抓捕到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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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