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是初春时分,风尚且带着几分凉意。好在,映秀坊的骑装做得合适,倒是不冷。
待山影吃完饴糖,赵辰轩抬起小娘子的手,轻轻放到山影额前。
小娘子的手小,放在山影额前不过小小一块。
不同于庄子上小狗小鸭们毛茸茸的触感,山影的前额偏粗糙,有些地方还有点扎手。
甄远韵忍不住轻轻摸了两下。
摸到第二下时,山影撩起眸子,撇了小娘子一眼,仿佛在说,“摸够了吗?”
甄远韵觉得有意思,这马和怀王实在是太像了,她又赶紧摸了两下。
赵辰轩看她笑得眉眼弯弯,“这么喜欢山影?”
甄远韵抿唇点头,喜欢,喜欢它,也喜欢它像的那人。
爱马被人喜欢,赵辰轩的脸也染上了一抹笑意,柔和了平日的冷峻之色。
他利落地翻身上马,小娘子站在地上,低头看去,显得越发娇小了。
这般看着,小娘子就连额前的几根碎发,都透出几分可爱。
春风吹动着她的发梢,微微晃动的墨发晃得他心间微痒。
白色骑装虽不贴身却也显出了她起伏得当的好身材。如那起起伏伏的山峰,总能承接住最多的雨水。
绣着花纹的下摆散开,在风中轻轻摇摆,让他想起了那些晚上艳丽的波浪。
赵辰轩看得眼眸一深,伸出了自己的大掌。
甄远韵看着眼前的大掌,明明已经同床共枕过那么多回,这却是她第一次有机会细细打量怀王的手掌。
他的大掌一眼看去,并不像养尊处优之人的手掌。
粗糙有力,青筋外露,指头和虎口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茧子,应当是常年习武的痕迹。
掌心处还横亘着一道伤疤,微微发白。
也不知是如何受的伤,当日又是怎样严重的伤口,竟让身处皇家的他都留下了这般明显的疤痕。
甄远韵的眸中划过一抹心疼。她将自己的小手轻轻搭了上去,山影高大,靠她自己确实很难爬上去。
借力上马之时,软嫩与粗糙,炙热与微凉,没有一点空隙地挤在一处。
曾经交缠难耐时的贴合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甄远韵的小脸透出一抹粉色。
白里透粉的小脸和耳垂自眼前一晃而过,接着,怀里似飘进了一团柔软的香香的云朵
赵辰轩觉得,春光如此美好,不可辜负。
“青山,把本王那件红色披风拿过来。”甄远韵刚坐稳,怀王微微暗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才感受过他炙热的大掌,甄远韵以为他是给自己拿的披风,赶忙阻止。
“王爷,妾身不冷,妾身的手白日里历来都是这般温度。”
去听男人一本正经地说,“本王冷。”
他冷?
甄远韵感受着身后源源不断的热量,眉间一蹙,这叫冷?
很快,青山小跑着拿来了怀王宽大的披风。
鲜艳的红色映入眼帘,让甄远韵也不可抑制地想到了某些画面。
似有一片红云自眼前飘过,下一刻,甄远韵便被怀王裹进了同一件披风里。
圈在腰腹处的铁臂一紧,小娘子被迫和身后人贴得更紧了些,好似有一团火在身后燃起。
身后之人健硕的大腿一夹马腹,山影随着主人的心意,远离人群,朝草场跑去。
山影身形高大,完全不同于甄远韵这几日在府上练习时骑的小矮马,随意跑起来,便有疾风袭来。
甄远韵没想到山影突然跑起来如此之快,害怕地闭上了双眼。
怀王低头看去,只见怀中小娘子纤长的睫毛在轻轻抖动,似蝶翅微微扇动,在他的心头扇出了一片又一片的涟漪。
红润的小嘴正紧张地轻咬着,像娇嫩的花瓣被压下了中间最美的花蕊,让人想要撬开,让娇花重新绽放。
又有春风助兴,吹得小娘子的额发随风飘扬,有几缕轻轻拂过他的脸侧,更是弄得人发痒。
赵辰轩的眼眸沉沉地看着怀里娇小的人儿,一手抓住缰绳拢紧披风,一手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到了想去之处。
甄远韵正紧张着,身下突然感受到□□的异物,紧接着,身后那人的手犹如灵蛇钻进了她的骑装。
粗粝的掌心被骑装裹束着,擦过软嫩,带来一阵阵颤栗。
小娘子顾不得害怕,震惊地转头看去,身后那人却面不改色地看着她。
唯有一双眼,暗沉沉的,似有漩涡渐成,要把她吸入沉沦,吞吃入腹。
甄远韵像被烫着一般扭回了头。此刻还在马上,小娘子完全不敢挣扎,只能默默承受着身上那只作乱的手,制造出一波又一波浪潮。
山影疾驰,那人的手也如疾风骤雨泼撒在娇花之上。
小娘子清冷的眉眼渐渐染上艳色,耳垂和脸颊渐渐变得通红,樱红的唇瓣咬得更紧,生怕春风会给旁人送去不堪的声响。
不知跑了多久,山影早已随着主人的心意慢下来,四处无人的草场里,只听见马蹄声声流水潺潺。
甄远韵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害怕,她变成了一块软绵绵湿哒哒的豆腐,窝在身后那人的怀里。
春风流水中,小娘子突然绷直了脊背。
怀王把披风拉得更高了些,低头欣赏怀里人后仰的脖颈,微张的红唇,还有那失神的双眼。
缓行的山影不耐地甩了甩头,好像要甩掉什么。
甄远韵的小手突然被大掌包住,刚刚脱力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她感受着身后愈加明显的异物,以为他想征用自己的小手。她实在没了力气,只能用水汪汪的眸子祈求地看着他。
男人的脸一如既往地冷峻,完全看不出来方才做了什么,唯有声音透露出一丝低哑,“你抓着它的颈毛了。”
甄远韵这才发现,最后那刻,她随手拽住的竟然是山影的颈毛。
小娘子呆愣地看着自己指缝的几根白毛。
此时春风拂面,白毛迎风而去,飘飘洒洒落到了地上。
身下的山影不耐烦地踢了踢前蹄,似乎是在为自己逝去的毛生气。
“我,我不是故意的。”甄远韵弱弱地解释,喉间发出的声音娇媚得能掐出水来。
始作俑者怀王,大度地替自己的爱马原谅了愧疚的小娘子,“无碍,回头你再给它加块饴糖。”
听到他的声音,小娘子突然反应过来,反而有了底气。
她斜躺在怀王的臂弯,犹在余韵中,水润的美眸却难得带出了几分凶巴巴的气势,“这都怪谁?!”
可惜这份凶巴巴完全无法撼动身后人分毫。在他眼里,此刻虚张声势的小娘子甚至像炸毛的小狸猫,可爱得让他的小兄弟又涨了几分气势。
可惜了,小娘子还不能像他这般,能不动声色地伺候人,只能等回府了。
甄远韵要是知道身后人的想法,八成得骂一句厚颜无耻。
此刻,身后人端着一张冰山脸,身上除了前襟被她蹭出了一点褶皱,俨然还是那不苟言笑,高高在上的怀王。
他并没有接甄远韵的话头,反而拿出了披风底下的手,放到了小娘子的眼前。
这濡湿带着银丝的手甫一出现,小娘子才恢复雪白的脸颊再次变得通红,小嘴更是闭得紧紧的,再不敢多说一句。
生怕自己的话语惹得他再做出什么让她恨不得钻地洞的事情。
赵辰轩看着小娘子害羞不言装鹌鹑的模样,在她身后得意地微勾唇角。
“驾!”
他畅快地喝了一声,又把手放进了披风里,另一只手控着缰绳,再次让山影在草场上驰骋起来
春风拂面,绿树青草在山影越来越快的速度中往后疾驰,仿似能带走所有的烦恼和忧愁。
目之所及,蓝天白云更是令人心旷神怡。
甄远韵窝在怀王的怀里,若是能忽视身上那只作乱的手,亦称得上一句良辰美景正当时。
红色的披风裹住二人,在风中翻飞。山影不愧是怀王的爱马,载着两人也跑出了快意与潇洒。
河滩斜对面,一宫装女子死死盯着同乘一骑,相携而去的两人,指甲掐进了手心里。
她面露怒容,眼含鄙夷之色,“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竟敢如此得意忘形,连辰轩哥哥的爱马都敢染指!”
身后的女官自来与女子亲厚,自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出声附和。
“郡主无需多虑,这女子无名无分,不过是仗着与公主相似几分得了怀王爷的意。
若是公主归来,这人定然会被怀王爷弃如敝履。”
这话明显得了女子的意,她目露得意之色。想到前段日子收到的信,她的嘴角更是泛起了一抹冷笑。
“不知正主回来,对岸这个替身又能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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