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病

甄远韵被怀王箍在怀里,微垂着头,轻摇螓首,“妾身没有。”

怀王感受着怀里微微颤抖的娇躯,“既如此,为何颤抖?”

甄远韵一噎,小小地挣扎了一下,怀王的铁壁纹丝不动,“王爷误会了,妾身只是方才不小心摔了一下,还有些后怕罢了。”

怀王不知是真信了她的说辞还是懒得追究,“既如此,早些回去歇着吧,这两日府里有些杂乱,待我空闲了再亲自陪你逛梅林。”

说完,腰间的铁壁松开,怀王大步朝外走去,片刻之间,便消失在道路尽头。

甄远韵提着的一口气可算是松了下来,她放任自己靠在了桃汁和半淳身上,缓了许久才重新有了力气。

半淳扶着甄远韵,捡了最近的道往宝华院走去。

半途经过了翠玉湖的另一侧,甄远韵却已经无心欣赏,一心只想躺到屋子的软榻上缓缓。

另一边,带着人埋尸的赵井被底下人七嘴八舌地烦得不行,“头儿,方才那位就是王爷新进的房里人?”

“是,以后见着那位绕着点儿,王爷难得有个可心人。”

赵井回忆了一番方才那姑娘的模样,那般相貌,也难怪能在一众女人中脱颖而出,入了王府。

“头儿,她方才脸都被吓白了,咱们不会把人吓坏了吧?”众人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心虚和愧疚。

“叫你们围密一点,围密一点,一个个留那么大缝隙,可不就被看到了!”

另一个有点脑子的属下挠了挠头,弱弱地说道,“头儿,咱们一个个的这么大块头,挨挨擦擦地围着,其实也挺诡异的。”

还有没眼色,继续添油的愣头青,“不仅脸吓白了,我走在最后头,回头悄悄瞄了一眼,她都摔了!”

“摔了?竟然被吓摔了!”

蒙着白布的担架被他们抬得摇摇晃晃,几个人凑到方才说话的那人身边,叠声询问,“怎么摔的?真是咱们吓的呀?”

赵井实在忍受不了他们这乱七八糟的模样,喝道,“住口!一个个都闲得慌是不是!

别以为抓住了关键线索就万事大吉,瞧瞧你们这惫懒的模样,咱们接下来可是要抓大鱼的人。赶紧跑起来把尸体埋了!”

几个愣头青被头儿一凶,赶紧止住话头动起来。等底下人都乖顺了,赵井自个儿反而愧疚起来,那姑娘娇娇弱弱的,被他们吓成那样,晚上不会做噩梦吧。

沧辰院书房里,赵辰轩看着赵井递上来的东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这些蛆虫,有了证据都是软脚虾,生怕卖得慢了摘不出来自己,减不了刑。”

赵井站在一旁,想到自己方才看到的内容,“王爷,这些人干的事可是险些要了千千万万个将士的性命,咱们还要给他们减刑吗?”

赵辰轩合上折子放在一旁,提笔写明日呈给圣上的奏折,“当然减,这些人原本犯得是死罪,他们这么快招出共犯,就给他们免了死刑,全家发配到西北军充军。”

赵井一听,立马心气顺了,“王爷英明!他们这些人连军粮都敢动,寒冬腊月的,西北军又流血又流泪,就让他们也去尝尝那滋味!”

赵辰轩正在写奏折,这次抓了不少蛀虫,保证了西北军的供给和北疆的安稳,兄弟们前前后后忙了半年有余,每日风里来雨里去,有两位追查中还被灭了口,能表的功都得表上。

他斟酌着措辞,既把事情说清楚,让圣上满意,又恰到好处地给底下人讨点福利,来来回回写了三份奏折,才最后敲定一版。

赵井在旁边看得分明,所有人都说王爷深受圣上恩宠,却不知王爷为了这份恩宠付出了多少。

宝华院里,甄远韵从掌灯时分便开始忐忑,时不时朝院外望去。

她忍不住猜想,怀王外出公干回来了,今晚是不是又会来这儿?

白日里他钳制在自己腰间的铁臂至今还余感尚存,想到昨晚的惨叫、白日里的尸体,想到怀王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手段,甄远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若是他今晚过来,她是万万不敢拒绝的。

可是,甄远韵以手撑额,眸间染上轻愁,她身上不爽利得紧,心里更是难以抑制对他的害怕。

白日里一吓,昨儿没睡好的头疼和困倦重新袭来。腿上不知是吓的还是累的,直打颤。

还有那处,即使上了药仍然隐隐作痛,一想到床榻之事,似乎痛得更狠了。

夜幕降临,丫鬟们逐次点上灯笼,甄远韵的忐忑和不安逐渐上升,就怕院子门口突然出现那道高大的身影。

随着时间推移,院子门口一片沉寂,半淳心里发急,王爷今儿在府里却没过来,才将将两日,王爷便倦了吗?

甄远韵的眸子却渐渐发亮,往日里他都是这个点过来的,今儿还没来,是不是又能缓上一日?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怀王还是没有来,夜风下,痴痴苦等,时不时朝院门口张望的甄远韵显得愈加可怜。

半淳她心有不忍,温柔劝道,“娘子,王爷今儿公务繁忙,说不定过会儿就来看您了,您先自己用点膳,可别饿坏了,王爷会心疼的。”

甄远韵一听,知道半淳误会了,不过这样也好,盼着怀王来才是合格的房里人,她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窃喜,故作失落道,“既然王爷公务忙,便传膳吧。”

夜渐深,直至院门落钥,怀王还是没有来。

甄远韵松了一口气,转身去净房洗漱,美美地泡了一个澡解乏,又让半淳给她按了一会儿头颈,再抹上香香的体膏,莲步轻移地走出净房。

却在走进内室的一刹那,看见那道高大身影时,笑脸僵成了苦脸,她赶紧垂首行礼,“妾身见过王爷。”

怀王抬步行来,刚刚沐浴过的清香传入鼻间,他直接把半蹲的甄远韵拦腰抱起,几步便来到了床前,将她放到床帏之内。

怀王看着面前那双自下而上凝望着他的双眼,黑亮纯真,里面全是他,想着记忆里的温软触感,不枉他本已睡下还顶着寒风走这一遭。

他覆身而上,顺心而为,让甄远韵哭哭啼啼直至三更天方停。

屋外,秦嬷嬷听着内里的啼哭声有些担忧,娘子娇娇弱弱的,今日更是面有倦色,王爷这般折腾,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自然是受不住的。

卯时,怀王翻身爬起,丫鬟和内侍们小心翼翼地进内间服侍,生怕吵醒榻上人。

挂好最后一块玉佩,怀王收拾停当,外面却还是漆黑一片。今日还有最后一场硬仗要打,懈怠不得。

怀王看了一眼床榻上睡得双颊微红的小娘子,眼角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宠溺笑意。

怀王走后,日头渐渐往上爬,内间却一直没有动静。

午时三刻,内间还是寂静一片,半淳带着一众丫鬟在外头候着,开始觉得不妥,“二希,你去请示一番秦嬷嬷,咱们可要进去看看?”

秦嬷嬷得了传讯,立马赶来,“里面一直没动静?”

半淳低声答道,“自王爷晨起后,便再没了动静。”

秦嬷嬷心下一沉,“赶紧进去看看,别是出了事儿!”

半淳毕竟年轻,一心只想着娘子贪睡,不能扰了娘子,完全没有往身体抱恙上想。

被秦嬷嬷一说急了起来,扬声唤道,“娘子!娘子!”屋内一片寂静,无人应声,秦嬷嬷立马推门入内。

一行人快速走到榻边,只见被子中间露着一张小脸,浓密的墨发铺开,占满了大半玉枕,本是一副美人安睡图。

可惜美人的脸上布满了不正常的潮红,眉间难耐地蹙着,昭示着主人的不适。

秦嬷嬷上前用手一探,娘子的脸蛋都可以蒸鸡蛋了,“快!快让王太医过来!”

半淳也知道情况不妙,赶紧叫了腿脚最快的小太监得顺出去叫太医,自己去厨下端了一盆凉水过来,“秦嬷嬷,要不先用凉水擦擦,给娘子降降温。”

秦嬷嬷赶紧弄了一个湿帕子搭在甄远韵额头,嘴里忍不住念叨,“天可怜见,也不知何时烧起来的,若是太久可就不妙了!”

王太医被得顺一路连拉带拽地弄进宝华院,衣襟都被扯乱了。

正准备整整衣衫,却被向来最守规矩的秦嬷嬷拽到了小娘子床前,“王太医,快给娘子看看,烧得都烫手了。”

王太医一看,病人满脸潮红,嘴唇焦干,搭手一探,脉相十分紊乱。

老太医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地诊完脉,洋洋洒洒开了一旬的方子,“娘子忧思过度,又受了惊吓,再加上身体上劳累不堪,便犯了急病。”

听起来吓人得紧,秦嬷嬷是积年的老人,直接问道,“可会留下病根?”

太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先给屋内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先把烧退下来,再好好将养一段时间,应是无大碍的。”

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老大夫的话还有后半截儿。

“只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小娘子忧思过度,需得找到根源,开解顺当才好。

不然,终归是治标不治本,忧思过重易体虚,来日再受点风雨,怕是又要蔫了。”

“忧思过度?”身后突然传来怀王的声音,“本王亏待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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