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寤生与沈臻婳正在几下暗暗比手劲，没想到被人一锤定音，安排在上巳节成亲，沈臻婳忙对阿嬷道：“阿嬷，阿臻的亲事怎能劳烦……”

“劳烦什么！”阿嬷狠狠敲了敲手里的拐杖：“除了阿嬷，这世上还有谁能为你操办这些！”

可……她哪有能力为她操办呀。

沈臻婳低下头，默默的去拔竹簟上的杂条。

阿嬷知晓沈臻婳是在为她担心，口气放软：“孩子，你放心，阿嬷早就为你备好了。乡里的湘嫂子是阿嬷儿时的玩伴，去年她幺儿成亲，剩了不少红烛窗贴，我当时就与她说好了，只要你不嫌弃就好。”她起身，拉起她手安抚的拍了拍：“成亲可是大事，阿嬷再没能力，也断不能让你草草跟了人家。”

“阿嬷……”

沈臻婳仰头看着她，心情很是复杂。

“沈臻婳”出身卫朝歌沈家，大族嫡女，却从未享受过亲人的关心，甚至还屡遭亲人的暗算。

她与阿嬷并无血缘关系，而她却能如此待她。

她真不知该为“沈氏嫡女”感到悲哀，还是该为“阿臻”感到高兴。

阿嬷以为她同意，对她笑道：“放宽了心，阿嬷纵使再不济，还是有点法子的，你两只管等到上巳节，高高兴兴的做新人便好。”她说完，看了公子寤生一眼。

公子寤生咳了一声，纵使再不愿，也不得不在此刻出声：“男方娶妻自是男方操办，老人家请放心，上巳节那日，阿寤定会安排妥当的。”

沈臻婳狐疑的抬头朝他看去，心中不免惊诧。

转性了？

公子寤生在几下甩开她的手，视线故意不与她相对。

“可你的腿……”

“不碍事！”

公子寤生兀自撑着拐杖起了身。

“你去哪？”经过沈臻婳时，沈臻婳拽住了他的衣角，仰头冲他问。

公子寤生抿嘴冷乜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扯回她手里的衣尾，继续往前走。

沈臻婳不明所以，不解他为啥突然了变脸，愣看着他顶着一双烧得火红的耳朵走进了里屋。

阿嬷看着两人尴尴尬尬的模样，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

“阿嬷，他……平时不是这般无礼的。”

沈臻婳扭头向阿嬷解释。

阿嬷拍了拍她的手：“孩子，这些天你乖乖在家，等着阿嬷回来。阿乐！”她扭头去唤阿乐。

阿乐被二两牵着，笑嘻嘻的想向她奔来，被二两死死制住，他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阿乐的小脸立刻黯淡了下来。

“这是……”

阿嬷对她问。

“表弟，二两。”二两满脸讨好的走到阿嬷面前：“阿嬷，新人成亲前可是要回避的？”

阿嬷误以为他是公子寤生的表弟，慈爱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心道难怪刚才他会一口应下操办成亲的事，原来是带了个表弟。

“二两为何这般问呀？”

鲁二两拉着阿嬷的袖口，装做一派天真无邪：“阿嬷，阿乐妹妹若是留下，与阿姐一个屋，不就回避了嘛。”

沈臻婳默默翻了个白眼。

为了将阿乐留下，某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

阿嬷看了看阿乐，又看了看关着门的里屋，斟酌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二两急了眼，冲沈臻婳狠狠的跺了跺脚，又半威胁半哀求的冲她高嚎了一声“阿姐！”

沈臻婳白了他一眼，转身对阿嬷劝道：“阿嬷，就让阿乐留下吧，平日也能帮我打打杂，二两也能有个伴。”

“对对对。”二两出声附和，拉着阿嬷哀求道：“阿嬷，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阿乐，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多大的孩子呀还照顾人。

阿嬷笑了。

二两一见阿嬷笑，以为她同意将阿乐留下，立即转头跑到阿乐的身边，大声道：“妹妹你不用走了，太好了，你不用走了……”

阿乐懵懵懂懂。

二两则激动的将她一把抱起，抱着她转了一个老大的圈圈。

阿乐咯咯笑。

愉快的笑声感染的阿嬷，阿嬷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阿嬷，就把阿乐留下来吧。”沈臻婳趁机问。

阿嬷摆了摆手：“女大不中留。”说完，意味深长的朝她看了过来。

沈臻婳愣了半秒，随即“娇羞”的低下了头。

叹，差点忘了“阿臻”快“嫁人”了。

……

“郎君当真要娶阿臻吗？”

阿嬷走后，沈臻婳对公子寤生问。

公子寤生目光落在院中笑闹的孩童身上，嘴角微微一哂：“媒人、压床小童都给我准备好了，我能说不吗？倒是阿臻，仍要独占夫主的宠爱？”他转眼朝她看了过来。

“那是自然。”沈臻婳口气笃定，回得毫不迟疑：“阿臻定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若不能，你当如何？”

男人眸光跳跃。

沈臻婳淡定的拍了拍衣裳，抬头对他绽开了笑：“自是你死我亡。”

自是你死我亡？

公子寤生咀嚼她的话，兀自陷入了沉默。

*** ***

阿鲧被叫去了临乡等贵子们问话，他等呀等，一直等到黄昏还不见人影，他饥肠辘辘饿了一天，终于在天黑之前，一名甲士来传了话。

让他明日再来。

阿鲧心中不悦，却不敢显露。

贱民，命如草芥。

一个眼神若是惹得甲士不快，被杀也不会有人同情，只会被骂尊卑不分。

天近全黑，不时传来邻里的狗吠声。

“今天我去里宰家看黑豸，你们说我看到了什么……”

路经村口的祭祀区，他瞅见几个人影蹲在祭祀杆下闲扯，他本不想停留，但听到“春露”的名字，还是忍不住停了步。

“看到了什么，快说，快说呀。”

“看到黑豸他大哥领着大哭的春露回来。”

“诶，春露哭什么？？”

“听说……嘿嘿，里宰看上了阿臻他家表哥，让东子领着春露去说亲，说是做小都愿意，没想到人家连小的都不收，哈哈哈。”

“什么？”

听者一片震惊。

“春露不是许给阿鲧了吗？”

“许什么许，聘礼都没下。”

“啧啧啧，估计是那老儿看不上村巫阿鲧。也是，家禽哪有野鸡强。”

“你如此说村巫，小心村巫用巫法收拾你哈哈哈。”

“他敢！一个没父没亲族的穷小子，若不是命好被寿星宫的巫大选中，给我提鞋都不配。况我父亲说了，今年保准我选上。”

“哟，看来我们青山里的村巫要换人喽，哈哈哈……”

阿鲧双拳紧握，强逼自己转身离开。

咳咳咳，可能也没人看，还是上来打个招呼。

允许我从这篇开始系统发文，因为是初稿，所以肯定会有错别字病句，你们先看，我抽空一起改。

叹，真冷`

还给我改到一个充书库的分类，心塞到吐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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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